周一的早上总是充斥着的繁忙和焦虑的情绪,周晓白想到昨天接到的几个电话就再也睡不住了,便早早起了床,本想叫伊盈一起吃饭,到了她的房间却发现这丫头睡得正沉着呢,想来昨夜又失眠了。哎,可怜的丫头,习惯性失眠伤不起呀。
周晓白直奔食堂,却发现自己又来早了,大师傅刚把粥端上,见她上楼就冲后堂招呼着快上主食。当她把粥端到靠窗的座位上返回去拿主食的时候,发现馒头、包子、鸡蛋都有了,连小菜都上了两个,正是自己喜欢吃的海带丝和拌西芹,不禁顿时心情大悦。挑了一些比较中意的食物,周晓白非常放松地开始享受起早餐。周晓白是个心智单纯的女子,生活中的小快乐就很容易让她感觉满足,她一边品尝着美味的早餐,一边肆意放飞着自己的思绪,发呆也好做白日梦也好,周晓白总是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在那里她可以从往昔快乐的回忆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里汲取无穷的乐趣。时间已经到了初秋,早上的阳光并不刺眼,一缕阳光不安分地从窗缝里透了进来,刚好洒在周晓白右边的侧脸上,她正在专心回忆着一些有趣的事情,丝毫并未感觉到光线的滋扰,仍是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恬美微笑。
楼下,伊盈正慌慌张张地冲向食堂,丝毫没觉察到路边的5路公交车上跳下来了一个人,直到听见郭南那的熟悉的大嗓门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伊盈只能不情愿地停下脚步,转过头冲小郭露出一脸难看的笑。当两人一起进了食堂,郭男一眼就发现了晨光中怡然自得的周晓白,恍惚间他感觉周围的景物都模糊了,只剩下阳光映衬下那张清秀出尘的脸庞,像天使一样充满了圣洁的光泽。
“哎,想啥呢妞儿?”伊盈的大嗓门打断了周晓白的神游。
“哦,难得呀你们两个一路来吃早饭……”周晓白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废话,想也想到是怎么回事,不觉有些尴尬。说话间,伊盈和郭南两人已经一左一右把自己夹在了中间,这两人胃口真好,盘子里都堆满了自己喜欢吃的煎饺。便忍不住说了句:“大师傅的饺子真是不错!”
“饺子?”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尤其是郭南故意用筷子挑起一个一口吞掉了大半个,“你见过这么大的饺子?”
“哼,我们那边就叫饺子,煎饺!”周晓白底气有点不足,可是叫什么有什么关系,这两人真是……
“记好了妹子,这叫盒子,韭菜盒子,省得以后遭人笑话……”小郭大笑着塞下了剩下的半个“饺子”。
“知道啦,两位神仙,还有没有,我来的时候还没上这个呢。”周晓白弱弱地问着。
话一落盘子里就多了两个盒子,一个是伊盈给的,一个却是郭南给的,周晓白有些不好意思,却见他低着头喝着粥满不在乎地说:“刚好我的多了,正好匀给你一个。”
“谢啦!”周晓白试着转移话题,“盈盈,你昨天又失眠了?早上见你睡得好香就没急着叫你呢……”
“可不是嘛,我最纠结的就是女乃女乃的每天晚上躺床上翻来翻去烙饼似的,两三个小时都睡不着,一觉起来还不如不睡,累死我了……”伊盈丧气地捶了捶自己的肩头和腰间。
“那你也没去医院看看吗?”。周晓白关心地问。
“准备周末去找个中医看看呢。”伊盈仍是无精打采的。
“来来来,睡不好就吃好,这个盒子哥赏你了!”郭南把恶作剧地把自己盘里最后一个盒子扔到了伊盈的盘子里。
“滚,口水吧啦的,姐不稀罕!”伊盈轻巧地扔了回去。
“这两人,暴殄天物呀!”周晓白端起自己的盘子起身走人。郭南狼狈地两口吞下了那个被人嫌弃的盒子,追在伊盈和周晓白后面出了食堂。
一回到办公室,周晓白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工地。想到郭南平日里管派车的事情,便随口问了句,“小郭,今天有车去工地吗?”。
“有呀!你们部门王士忠刚要了车,你们可以一块儿去!”小郭微笑着回答。
周晓白见王士忠正收拾着东西呢,赶忙跑过去说了一下情况,王士忠让她赶紧收拾东西,到门口集合,他拿着派车单就去找司机了。待周晓白到了公司门口,王士忠和另外一个抽着烟的男同事正在聊天,一见周晓白便招呼大家上车出发了。周晓白认识这是部门的电气工程师舒工,认识但不常说话,见两人前后上了车,舒工熟练捻灭了手中的烟头,往垃圾筒一丢也就上了车。工地距离公司大概有四十分钟的车程,三个人平日里不太熟悉,所以大家都没有什么话可说,周晓白觉得气氛怪怪的,便找了些话题简单聊了几句。原来王工和舒工都是为尚景一期地下车库的事情来的,一个是结构一个是电气,看来不仅景观老出问题,一期的地下车库问题也不少。
聊了几句之后,气氛似乎有所缓和,坐在副驾驶座的舒工突然转过头,抽出一支烟,面露歉意地对周晓白晃了晃,表示征求同意。周晓白笑了笑表示理解,“没事儿舒工,您随意!”舒工摇开了车窗,开始惬意地享受吞云吐雾的世界。公司里抽烟的人貌似特别多,每到吃饭时间,总是看到公司门口一群一群的人们扎堆儿过烟瘾,郭南、许言辉等常以文字工作者自居毫不避嫌地吆喝着吸烟调灵感呢,周晓白也都见惯不怪了都。周晓白老听郭南他们抱怨压力大,虽然才来不久周晓白也是深有感触,办公室里人人正襟危坐,工作之外有人爱打游戏,有人热衷烟酒,重压之下人下人都总得有个发泄的途径吧。自己和伊盈经常有事儿想不通就相互八卦一番,而王士忠,他的解压方法大概就是勤奋学习,精研术业了吧,想到这里周晓白就不禁感叹人性之百态。
到了工地,舒工和小王径直向地下车库走去,而周晓白则往相反的方向走到了景观施工单位的办公室。事先打了电话,主管景观的朱工早等在那里了,一见周晓白就领着他到了施工现场。
周晓白远远看见有一群人和一台挖机正围在一起争论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人群的正中央赫然一个数十米宽一米多深的大坑,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坑正好位于小区的规划主路上。朱工急着把现场的情况说清楚,语气显得有些急躁:“周工,你也看了这个坑挖在主路上,把施工车辆的路给堵死了,王总为这事儿已经骂了几次人了,咱们这桥到底怎么建?”
周晓白想到了这个景观桥是当时何总工定下的方案,道“这桥咱们不是商量过了吗?您上次拿的图集何工看过也同意了,就按那个图走吧!”
“周工,您看看这个桥的坡度,绝对大于15%,咱们西北的冬天肯定是不行的,又是在车行主路上,这坡度过不了车呀。”朱工拿出了上次在办公室确定过的图纸,提出了这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这样,朱工,您工程经验丰富,这个问题肯定难不住你,咱们把坡度调整一下,满足车行要求就好了,至于结构,我不太懂,我们今天刚好也来了一个结构工程师,我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周晓白一边回答着朱工的疑问,一边强作镇定地掩饰起自己的满心焦急。
电话过后,王士忠很快过来了,王士忠拿过朱工手中的图纸看了看,又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说话了,“这桥的坡度改了,就得把拱的跨度加大,自然会对受力方式产生影响,不过我看了一下图集,按照上面的最大限度来配筋应该能够满足使用要求。为了不影响进度,你们就先开继续挖吧,等我回去再做一些计算,明天给你们准确的回复。”
两人出了工地,刚好舒工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一行人便急急忙忙往单位赶。周晓白心里有些着急,便问王士忠,“王工,这个事情好不好解决?”
“这个我得回去计算一下,我不是专攻景观结构的,但是大概能推算一下现在的结构能不能满足结构改变后的受力情况。”王士忠深沉地说。
“那要是不满足呢?”周晓白焦急地问。
“那就只能请专业的桥梁工程师重新出结构了呀!”王士忠皱眉说,“不过我估计没啥大问题!”
“希望如此吧……”周晓白悻悻地说道。
回到办公室,王士忠就开始认真地做起了计算,周晓白在旁观望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帮不上忙,就只好打了招呼下班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