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二章 一样相思两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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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从高高的天际摔落云端,江枫只觉得自己在漫无边际的沙漠里行进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此刻又累又渴,浑身上下都在疼痛,四肢无力。用手轻拭,伤处敷着药,包扎的很好,这些手法,可以与现代医院的医生相较了。

他轻轻转头环视自己身处之地,满屋子金光闪耀,恍如置身天宫一般。好大、好宽、好豪华的房间。鹅黄色纱帘垂地,上面绣着各种图案的花纹,那鸟儿栩栩如生,立体感非常强,在微微的和风吹拂下,想要振翅高飞。他知道余礼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自己此时定是在他的家里。

江枫又轻轻侧头望向旁边,拱形月亮门,五颜六色的彩帐被金黄色的丝线垂挂在月亮门两侧,月亮门左侧有一张雕花漆金锦桌,桌前坐着一位女子。几个身着青紫色宫装纱衣的女子屏声静立在周围。坐着的女子背向这边,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感受得到她满身的华贵高雅气质。头上戴着各种金饰珠钗,光彩照人。

想起余大哥与他相识不久,但意气相投,本欲相知相惜,笑傲天涯,短短几日,却阴阳相隔,江枫心中黯然,也许是真正的生离死别了。

往事不堪回首,他轻轻的叹了一声。惊动了屋里的几个女人,华服女子转身,江枫看清了她的脸,面似桃花带露,体态婀娜多姿,肌肤细腻,指若春葱凝玉,万缕

华服女子喜色尽现,奔至床边说:“王爷,你可醒了,让臣妾好担心!”

“王爷?”这两个字让江枫如坠冰中,余礼是王爷吗?

“王爷,你昏了七天七夜,可把臣妾吓坏了”华服女子温柔的扶着她的手,走过两个青衫少女奉上洗漱用品,半跪床边给江枫洗脸洗手。

又有青衫少女端上一碗汤:“这是臣妾亲手熬的燕窝汤,王爷趁热喝吧!”华服女子用小勺盛上一勺送到了他嘴边。

江枫实在憋不住了问“你是谁?”

华服女子一怔:“五年不见,王爷你不认识臣妾了吗?”。

江枫摇摇头:“他噢,我是谁?”

华服女子忽然面色一变,急道:“快,来人,快请太医!”

太医好像就在门口,马上就迈步进来跪地行礼“叩见王爷,王妃娘娘!”

“姜太医不必多礼,你快看看王爷,他竟然不认识我,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姜太医忙伸手默默模模江枫的头部,浑身上下又检查了一遍“娘娘,王爷从山崖上跌落,可能摔伤了头,暂时失去了记忆!”

“啊?”华服女子惊呆了。

“娘娘也不必担心,只是暂时失忆,只要王爷亲近的人时常帮他回忆往事,慢慢就会恢复,微臣再开些安神药,以助王爷恢复记忆!”

太医出去了,华服女子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充满神彩:“王爷,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你的妻子珍珠啊!”

“那么我是谁?”江枫只好装作失忆,问。

“你是皇上的长孙,当今太子的长子,广平王,你的名讳叫李豫!”

“李豫?”江枫吃惊不小,余礼竟是玄宗的孙子,肃宗李亨的儿子,广平王李豫,那么这位女子就是广平王妃沈珍珠了?余礼,李豫,他把自己的名字倒了过来作化名,天哪、大哥你叫我冒充别人的孙子,儿子这都无所谓,顶多吃点亏,可你叫我去冒充他人的老公,这怎么可以?

江枫心乱如麻,该不该告诉他们实情?大哥说他有事瞒着我,他是没有对我说出他的真实身份,他那没有说完的话,珍珠溪春珍珠自然就是他的爱妻沈珍珠,但是溪春又是哪位呢?看到沈珍珠望着自己那幸福,惊喜的眼神,又何忍告诉她,她分别了五年的丈夫或许已不在人世?

“王爷,你想起来了吗?”。沈妃见他似在思索,问。

“多少有一点印象!”他想了好久,才回答这么一句,这一句话意味深远,这样它可以随时是失忆的人,以免过早露出真相。

高长春,郭源二人已走进来,老远就跪下拱手:“末将参见王爷,王妃娘娘”

江枫急急地问:“郭源,长春,你们找到他了吗?”。

“回王爷,末将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可能被其他人所救也未可知,或许他养好伤后就会回来,”只要他回来,我就可以结束这么尴尬的冒名生活,但愿大哥逢凶化吉,平安回来!

沈妃吃惊地问:“王爷怎么会一下子认出郭,高二位将军?”

江枫也发觉自己失态,忙掩饰“可能是我在坠落崖前见过他们,又在一起共同奋战过,印象很深把!”

沈妃还想说什么,一个蓝甲武士跪禀:“王爷,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驾到!”

屋里的几个宫装女子与一群太监、武士忙跪地接驾,沈妃盈盈拜倒。

江枫目注门口,进来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左右,一身杏黄袍,头戴紫金冠,面色肃然,看不出喜忧。女子三十多岁,凤冠霞披,雍容华贵,只是眉宇深锁,颇有郁色,她几乎是跑过来的,迫不及待地拉着江枫的手,泣声说:“豫儿,你吓死娘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怎么活的下去啊!”

江枫木木地望着她,天下父母皆同心,母爱不论何时都是最真实的,我并非她的儿子,要如何与她亲近方才合适呢》

“豫儿,你这是怎么啦?我母子分开多年,你大难幸存,难道就不想娘了吗?”。太子妃哭着说。

“他这不好好的吗?你哭什么?”黄袍男子冷冷的说“自幼学艺还以为会学得知书达理,你身上有伤,不必行礼,难道嘴巴不会说话吗?见了母亲,问候的话都没有!这是为人子该有的表现么?”

江枫忙说了声:“太子殿下,娘娘万安!”

“你叫我们什么?”李亨吃了一惊“多年不见,你心目中的父母只是太子殿下,娘娘吗?”。

沈妃忙道:“王爷他头部受伤,失忆了,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臣媳代王爷赔罪!”

李亨稍微一怔,双目紧盯着江枫,大为惊疑“你看他精神这么好,会失去记忆?李豫,你该不会把自己是谁都给忘记了吧?”

“孩儿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王妃提醒,孩儿才想起来的。”

太子妃又哭又笑“傻孩子,摔了一跤,把亲人全忘了”她爱怜地抚模着江枫,仔细端详,双目尽是慈爱,心疼。“比五年前瘦多了,这么大人了,也不学会照顾自己!”

李亨有些不耐烦“算了,他刚刚清醒,让他休息,我们先回宫!”说着转身在前大步离开,太子妃边走边回头,目中满含不舍之色。

江枫心中暗叹,冒充别人的儿子到底找不到感觉,大哥,你可要快些回来,不要让我假冒太久,你老妈还好,对我这般关怀,在古代多个母亲疼爱也不错,可你老爸太让人难以亲近,一脸冷漠,好像我欠他十万块钱似的。

屋里静了一会儿,沈妃道:“王爷刚才对父王,母妃很失礼,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也应对父母示示亲近之意!”

江枫未语,言多必失,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不多时,又有人报皇上驾到探望王爷。

沈妃说:“王爷,皇上素来最偏疼你和四妹佳佳,你可别再冷落他了!”

一位身着玄黄色锦袍,精神矍铄,年约古稀的老者迈着雄健的步伐走进来,他来不及去看跪了一屋子的人,径直来到床边,喜气万分地说:“豫儿,你可醒了,这几天皇爷爷寝食难安啊!”

江枫看出他就是沈妃所说的皇帝了,忙拱手说:“拜见皇上!”

“刚才朕听太医报说豫儿失忆了,看来是真的”老者笑道“居然呼朕为皇上!”

江枫心中大奋,好多古人都在数日之间见到了,这位皇帝即是历史上平韦后之乱,重振大唐朝纲、创建开元盛世的唐玄宗李隆基。他果然神武有加,气度不凡!

“豫儿就是失去记忆,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皇爷爷啊!”玄宗笑道:“你小时候可是在朕肩上撒过尿的!”

江枫失声笑了,李豫的爷爷比他爸爸还随和。

玄宗拍着江枫,说一阵,笑一阵,气色很好,心情也不错,江枫始终没有开口,陡然面对陌生人,要他视为至亲,他不知道要如何去亲近。

玄宗吩咐太医加强复查,王府宫女好生伺候,又说:“豫儿,等你好了朕和你好好喝上几盅。好些年祖孙没有团聚了!”就率宫中侍从起驾。

江枫闭目思索,他不知道今后该怎么与这些义兄的亲人相处,说不出来的尴尬。

门口的侍女打起了纱帘,一位锦衫少女急急奔进“大哥,你终于醒了,这几天我天天过来,见你始终昏迷,你可急死我了!”

“佳佳!”江枫忽然伸出双臂拥住少女,这位姑娘是李豫胞妹,那么她的姓名应该叫李永佳“佳佳你还好吧?”

“皇兄,你还认的我,我真的太高兴了!”李永佳喜泪满面“听说你失去了记忆,我快急疯了,如果我的哥哥醒来后不认得我,我会伤心死的。那天你吐血昏迷我真的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与你促膝谈心了!”

江枫心中有些奇怪,对李豫的亲人没有感觉,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他的妹妹,因为她是爱雪的替身吗?压抑了许久的感情闸门再也忍不住“佳佳,当我与敌拼命之时,当我在悬崖下垂死挣扎时,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见佳佳一面,若无再会,我也会遗憾的。

两人抱头痛哭,沈妃玉面忽地变得惨白,他忘了所有人,却还记着妹妹,五年前西湖游船上的山盟海誓还比不上同胞情,人说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随时可抛弃,而手足连心难以割舍。

李永佳笑说:“我的皇兄能不忘小妹,我深以为幸”她对沈妃含笑:“小妹高兴得忘了和皇嫂打招呼,这些日子多亏皇嫂精心照料,哥哥才会这么快好起来!”

沈妃的笑容有一丝苦涩“我与王爷乃结发夫妻,照顾夫君乃为妻者应尽的责任,佳佳这么说是拿我当外人了!”

李永佳对江枫说:“皇兄,你恢复的这么快,全靠皇嫂的祈祷感动苍天,你可不要辜负她。这五年,嫂嫂她一心一意孝敬皇爷爷,父王和母妃独立支撑这么大的王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回来,以后皇兄当与嫂嫂琴瑟和谐,白头偕老!”

江枫没有说话,他简直不敢正视沈珍珠的目光,这个可怜的女人也许青春丧夫,今后的生活该有多难!古代女子从一而终,丧偶再嫁会被世俗所不容,看样子,他们并无子女,她终生何以为靠?沈妃不知真相,会怨我冷落她,莫说是古代,就是二十一世纪也是朋友妻不可戏,她是我结拜兄长的老婆,是我江枫的大嫂啊,我可以替李豫做他人的孙子、儿子,却没有办法做她的丈夫,感情是无法作假的。

沈妃一如既往,日日侍奉江枫,照顾得无微不至,细心又周到,帮他翻身洗刷,他的身体日渐复原,从可以在房间里走几步到被沈妃搀扶着外出去散步。

一个多月,江枫时时由沈珍珠陪伴着走遍了广平王府的每一个地方,皇室子孙真是荣宠至极,这座王府占地足有上百亩,到处是飞檐华屋,重重宫宇,花香四溢,清泉石流,宁静庄严,富丽堂皇。

上午的阳光,带着丝丝的温暖,明晃晃如金子一般耀眼。

花园中,有两株巨大的海棠,结了满满的红彤彤的果实,印着风露沧桑的叶子,煞是惹人喜爱。院子中央,新移植了一排桂树,皆是新进贡的玉桂。植在巨缸之中,花叶繁盛,簇簇金黄点缀于枝叶间。

江枫为之兴叹,现代大富豪可能也没有如此华丽的居所啊。

一个多月来,李永佳日日必来探望,见皇兄日渐恢复,她笑语风声,兴致极佳。

郭源、高长春等人常伴身侧,谈诗论武,从沈妃叙述中得知,郭源是塑方节度使郭子仪的长子,李义山是河东节度使李光弼的次子,而高长庚、高长春兄弟皆是玄宗最倚重的大内总管高力士的干儿子,这四个人自幼便是李豫的陪读,李豫五岁上山学艺,这四个人依旧在王府跟随侍卫统领廖勇学武,王府总管汤文则教他们学诗文,去年廖勇出任江州刺史,由郭源继任侍卫统领一职,高家兄弟、李义山为副统领。

这些日子与四个人的推心畅谈,切磋武功,使江枫并不寂寞,日子颇好熬过。

可是这儿太无聊了,府里数千人,每个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唯唯诺诺,尤其是那群侍女,太监,每走一步都紧跟在身后,这让他想起在北京的日子,每天疯狂的驾车奔驰,每天晚上随意欢歌跳舞,啤酒瓶子满天飞。那是多么无拘无束,酣畅

淋漓!

这里的生活时间长了会把人憋死。

沈妃依旧默默的陪着他,却是很少说话。

“王妃娘娘,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江枫终于忍不住问,“我已经痊愈了,你可以回自己屋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臣妾所有的事都是全心侍候王爷”沈妃面容沉静,回答的很庄重。

“别老是臣妾臣妾的,好别扭。我们不能随便一点吗?"

“五年久别重逢,王爷对臣妾的称呼都变成了王妃娘娘,臣妾在王爷面前岂敢失礼?”

江枫默然了,在她心中,我是她的丈夫,做为丈夫,是我首先疏远了她。“我以前是不是叫你珍珠?”

沈妃轻轻叹息,她明显感到她的丈夫对她已经陌生了。

杨贵妃当之无愧被列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除了身材略胖之外,浑身魅力无处不在。特别是那双凤目,简直可以迷死人。她雍容华贵,高贵丰满,风纱衣宽窄相宜,腰身如柳。走起路来,金步摇曳,叠翠鸣珠,鬓发如云,头上珠钗搭配恰到好处,咋看如雪色铺陈,依依更胜青山脉脉,幽妍青青。依稀是越国西施,其婉转轻盈,犹过那赵家合德。恍若销魂,容光夺魄。真个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此刻,杨贵妃正在长里生闷气,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眼看要付之东流。这些年,若不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不敢想象她能否坚持到今日,瑁郎,为了你,我不惜一切。

十六年前的事历历浮现眼前,清晰的如同昨日刚刚发生。

杨玉环与夫君李瑁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情谊相许。于开元十八年终成眷属,婚后恩爱有加,美满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仅仅五年。

那是开元二十三年六月的一天,晴空蔚蓝蔚蓝的,杨玉环与夫君李瑁在王府最高的一座凉亭消暑,亭子里和风拂拂。杨玉环坐在玉桌前,饶有兴致的观看着花园里的美景。李瑁手拿木梳,无比温柔的为爱妻梳理如云秀发。两个人说说笑笑。

总管领来两个宫中内侍,躬身道“禀殿下王妃,皇上派两位公公来传旨。”

太监向两人行礼后,尖细的嗓音“皇上有旨,宣寿王妃杨玉环华清宫见驾!”

如平地惊雷,夫妻两骤然变色,神情大是哀然。更有几分无奈。他们深知,日日貪欢的皇上,终有一日会打杨玉环的主意,李瑁明白,父皇原来最宠自己的母亲武惠妃。可是去年,母妃辞世。他们夫妻始终在努力的躲避着皇上,是以五年了,父皇也未曾见过儿媳一面。

三天前,父皇在大明宫含元殿开家宴,旨命二十三子,二十九女及其妃妾驸马务必到场,躲不过去了。杨玉环未加修饰,淡扫蛾眉的赴宴,可是在浓妆艳抹,盛装娇柔,环佩叮当的一群宫嫔、皇媳映衬下,愈加清水出芙蓉般惹人注目。席间,杨妃低首垂眉,谨小慎微,没有半分张扬。

就是这般掩饰,也不能挡住皇上贪婪的目光。宴后这三日,李瑁与杨玉环日日提心吊胆,无心他事。怕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父皇公然召见儿媳,意味着什么?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李瑁双目含泪;“父皇太过分了,忍心拆散我们!”

杨玉环凤目无神,清楚明白地说:“殿下,答应我,万一万一,我不能再陪伴你,你要振作,千万不要冲动,更不能为此去触怒圣颜!”

“我不甘心,玉环,我不甘心。”李瑁悲愤万端“世上最大的恨莫不过夺妻,可是现在,要夺我爱妻的人竟然是我的生身父亲。我要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幸福?”

两双泪眼,两颗破碎的心,聚也匆匆,去也匆匆,相思恨无穷。一对至爱佳偶,生生被棒打鸳鸯,劳燕分飞。

王府大门外,停着一辆宫嫔才能乘坐的车辇。仪仗威武庞大。杨玉环含泪別夫,万分不情愿的上了车。召见儿媳,竟派宫中鸾舆,这是公然要自己从此与寿王府月兑离关系。

成群结队的大雁欢呼着飞过碧蓝如水的长空,它们是多么自由自在啊!杨玉环隔着轿帘仰望苍穹,鸟儿啊!我身为高级动物,何曾有你们快乐?

华清宫两边高大的朱红宫墙,如一只赤色的巨龙,蜿蜒盘旋着,一眼望不见底。大小殿宇错落有致,连绵不绝。

杨妃在宫门口下辇,几个宫装女子扶持着过了一个个广阔雄伟的宫院,来到了华清池。和顛白玉砌就,引宫苑近侧引骊山温泉入池。再加以花瓣和清晨露水。水温适度,冬暖夏凉。

华清宫是唐朝帝王避暑的行宫,离长安六十里。宫中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构造别致,比皇宫大内另有一番神韵。

宫女引杨妃于华清池沐浴。池水清澈碧绿,水中散发出迷人的芳香,透入全身每一个毛孔。玉环静静地泡在水中,心里翻江倒海,想到要永远与恩爱夫君别离。今后虽然可以常见,但是名分已经改变了。她的心似被万刀割裂,一缕淡泪滑出眼睑。

美丽的宫女为她更衣,引她去华清宫内殿,然后退出。杨妃一眼看见了玄宗端坐宝座。曾经俊朗清澈的尨目已被岁月洗去光泽,代之而来的是浑浊苍凉的神色。自从进殿,杨妃就觉得有一双眼睛滑过她浑身上下,似乎最隐秘处都被看透。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忙垂首下拜,口称:“臣媳杨玉环叩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岁,万万岁!”

玄宗面上的笑容含有一丝贪婪,似乎更有几分急不可耐“玉环不必多礼,快让朕好好看看你!”几步走近,双手紧抓住杨妃纤纤玉掌,扶着她坐在近前锦凳上,仍是紧紧盯着她。她有着丰腴的身躯,令人销魂失魄的魅力。玄宗看得心花怒放,好几次忍不住就要去拥抱她。

杨妃极力保持镇定,垂首不语。

“玉环,自从前日夜宴一见,朕为你绝世姿容倾倒,不要再回寿王府了,留在宫中伴驾。”

直截了当,毫无半分遮掩的挑逗。杨玉环胸中充满愤懑,好一个恬不知羞的昏君,竟将人伦道义、礼义廉耻抛至天外,直言不讳的要儿媳陪伴。她又不得不压住火气“父皇,臣媳与寿王琴瑟和谐,相爱有加,情深意重。望父皇成全我夫妻相伴始终吧!”

“你真傻,世间有几个女子不想得到君王的宠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如果你长伴朕身侧,朕让天下望尘莫及,让你杨家受万人钦羡。”

“父皇,臣媳只欲从一而终,永生侍奉寿王,父皇垂怜。”

玄宗大为不悦“朕要的女人,寿王他敢阻拦吗?”。顿了顿,玄宗又说“朕已经离不开你了,一定会给你万千宠爱,胜过佳丽三千。瑁儿能给你的朕给你,瑁儿给不了你的朕同样给你。从今后,你是朕的心头肉掌中宝。”

“父皇不能啊!”杨妃俯伏玄宗脚下,泣声道:“臣媳这一生只爱寿王。”

“朕要定你了,如果你不想让杨家和瑁儿出事的话,就听朕安排。”玄宗冷冽的语气。

杨玉环无言的垂泪,心如刀割。皇帝以瑁郎和杨家生死相逼,我又能如何?虽然是在盛夏,杨玉环仍觉全身异常清冷,是从骨头缝里迸发出来的冷。一时间,她几欲晕厥。

寿王李瑁送走爱妻,一直在府门口等着,希望父皇能看在父子情份和伦理道义上,把儿子的爱妻还给他,没有玉环,此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父皇的圣旨,传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刺得他本已忐忑不安的心更加的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寿王妃杨氏玉环敦厚贤良,德行盛佳,为了大唐社稷昌盛,万民安康,特诏杨氏出家为道,于内宫修习道法,赐名太真。另立左卫将军韦昭训之女韦氏为寿王妃,钦此。开元二十三年六月十二日。”李瑁彻底绝望了,他与同床共枕五年的爱妻从此永别了。他的心一瞬间变得麻木,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天地万物俱已不存。

传旨太监一再提示他快谢恩,李瑁又怒又悲,一下子昏厥于地。

杨玉环在太真观住了五年。这五年里,玄宗时常临幸,终日承欢。的确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开元二十八年正式纳入宫中,封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杨家一门鸡犬升天,堂兄杨国忠先是授以工部侍郎,又迁礼部尚书,最后位列丞相。居百官之首。三个姐姐也被封为一品国夫人。只要与杨家有亲属血缘的男子,最小授以五品刺史之职。

杨玉环把满月复愤慨压在心中,更把对夫君的爱藏于内心深处。用尽解数以讨玄宗高兴,宠爱与日俱增。只要她一开口,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皇上也会设法为她摘下来。

杨玉环恨昏君以强权压制,毁她幸福。决定把朝廷搅个天翻地覆。十六年来,她使劲媚术,蛊惑君心,谗害忠良。并立誓志,定要扳倒太子李亨,把夫君李瑁扶上皇储之位。以慰他失妻之痛,以了自己愧疚之心。

太子李亨是个多病又软弱的人,有才能,有仁爱之心,因此赢得天下认可,寿王乃玄宗第十二子,年轻有为,杨国忠本已联络群臣说得皇上动了改立之心,但因为皇上自幼宠爱太子李亨长子,广平王李豫。

说起李豫,杨玉环咬牙切齿,这个孽种上辈子修了什么好运,从出生就博得了皇上喜爱,说他是众多儿孙中唯一一个与他性格、抱负、气质,相似之人。

纵然李豫幼年学艺,长时间不在京城,皇上对他的疼爱丝毫不减,在皇上心中,杨玉环只不是一件物品,只是用来观赏把玩,我永远也代替不了李豫在他心里的地位,本来很快可以达到目的,一向忠于太子的李光弼,郭子仪飞鸽传书召回了李豫。

皇上对李亨说不上满意,立之废之都无所谓,但他对李豫异常偏爱重视,说有豫儿相助太子必能治好大唐,豫儿学就一身功夫胸贮韬略,加之郭子仪,李光弼全力辅保。

我和哥哥倾尽力量收罗许多高手,欲与李豫回京路上置其于死地,机关算尽,绞尽脑汁,那孽种九死一生竟然活着回来了,他的命真硬。而今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广平王府人才济济,再想动他难之又难了,苍天!我杨玉环一生愧对瑁郎,却无能为他做点事,我真是白活一世啊!

此时,宫女传呼皇上驾到,杨玉环不得不从苦涩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强装欢颜拜迎圣驾,“爱妃,朕不是说了私室之中不必行大礼吗?”。玄宗笑容满面语气风发。

“皇上今天兴致不错”杨贵妃娇笑一声。

“那是当然,朕的豫儿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经过一个多月调治已回复如初,朕能不高兴吗?”。

又是李豫,这个孽种到底给皇上使了什么迷心术,不但皇上爱他,连朝野内外都尊敬他。

“臣妾恭喜皇上”

“朕今天要去看他,爱妃一起去吧?”玄宗道“豫儿回京一个多月,你可是一步也没踏进过广平王府啊,做为长辈也该关心一下才对”

杨贵妃嘴巴翘得老高“广平王平时对臣妾很不友好,皇上只叫臣妾关心他,以长辈之礼待他,可他什么时候把臣妾当成过长辈?这些日子听说广平王的生活舒心着呢,天天在府里与一群家将称兄道弟,没有尊卑上下,太不成体统了。再说,王爷身体已大好,还从未进宫向皇上请过安。”

“爱妃不想去朕不勉强,豫儿伤势没有痊愈,朕不让他太劳累了,是朕特许他暂时不必向长辈请安”玄宗大为不悦。

杨妃忙笑道:“好了,皇上都说话了,臣妾怎敢说不去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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