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四十三章 智勇双全夺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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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更深,一道金波斜射而下。满天星辰时隐时现,夜色凉侵入水。

江枫站在护城河这边,河两岸,树多林广,丛林茂密。加之野花芬芳点缀其间,夜间看不见野花的颜色和品种。但闻之有如许的香郁充塞鼻孔。大吸一口,有心旷神怡之感受。

然而他无心赏阅这山花烂漫的宁静,仰望城楼上高高的旗帜,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城墙这么高,没有云梯,要想硬攻根本就上不去只有从城门而入唯一的途径了。但若全力冲击,也难挡城楼上射下的弓箭。他们居高临下,四百人几乎都会受伤。他也曾试图凭一己之力攻城,用浑身的轻功已经上了城垛口了,箭如下雨般飞来,他挥舞宝剑,仍是顾此失彼。又不能对自己人下狠手。是以好几次硬冲也无法抢占城门,放下吊桥。

夜,渐渐变的清冷,凉的他有些承受不住,遂转身回到营帐里,缓缓坐在书案后冥思苦想。心神不宁的翻阅着历代有名的战役,众多胜仗都与现在不同。午夜已过,他仍无理想的计策。

突然,帐外几个士兵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真惨烈!寿昌公主和驸马张泊全都被安禄山杀死了。”

“什么时候?”

“半个月之前。”

“驸马张泊不是投降了吗?”。

“胡儿性子古怪,说翻脸就翻脸,毕竟驸马与公主都是皇亲,安禄山口口声声要为儿子报仇,怎么会放过他们?”

江枫心中一动,大声说:“外面说话的人都进来。”

进来七八个士兵,跪下请罪:“小的打扰殿下,乞望恕罪!”

“告诉本王,寿昌公主多大年纪?”

“公主是皇上的妹妹,有四十多岁左右,公主是殿下的皇姑,殿下不认识吗?一个士兵奇怪地问。”噢,我从来没见过这位皇姑!“江枫又问:”你们谁认识寿昌公主?“

一个十八九岁的士兵说:”回禀殿下,小人认得。“”你留下,其余人出去!“

夜已起更,万籁俱寂,护城河的水在月色印衬下反射出叠叠波光。偶尔有秋风扫掉的落叶滑落在护城河这边,显得萧瑟寂寥。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夜空中传的很远,紧接着几十匹骏马已冲到护城河边。

李沁急令弓箭上弦,不用包着白布的箭。因为他看到这些人中,有男有女,还有身着盔甲的士兵。但绝对不是福王李豫。唯恐是叛军的细作。

肃宗皇帝出于好奇。此刻也在城楼上,他知道李沁奇计百出,足智多谋,他很想看看豫儿能否在李沁坚守下攻进城来,用什么方法攻进城来?‘

李沁身负奇学,胸满韬略,但是性格古怪,如果对方能让他钦佩,他会乐于奉献,如果他不削理你,用金山银山也休想请得动他。永王李璘想尽办法,许以高官厚禄。李沁之嗤之一笑。因为李亨与他很投缘,两人在东宫同榻而卧,亲如手足。五年前,李沁父母相继亡故,他回乡奔丧,一直不曾出山。

安禄山叛乱后,颇有远见的李亨知道平叛复国少不了李沁这个智囊,悄然派人去把他接了过来。

李沁见来了这些人,大声问道:“何人胆敢靠近城门?再往前走,可要放箭了!”

最前面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坐在马上,浑身的锦衫沾满血迹,面色灰暗,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但可以感觉到她已是筋疲力尽,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坐不稳。旁边有十几个宫女、太监装束的人。

马上女子望了望城楼上的皇帝,娇美的声音微微颤抖:“城头上那位可是我的皇兄?我是玉荣啊?”

“玉荣?”肃宗愣了一下:“寿昌公主?”

“皇兄,正是小妹,快开城门。”

李沁疑云满月复:“你真是寿昌公主?为何深夜至此?”

马上女子声音充满哀楚,似是对往事不堪提及:“皇兄,驸马贪图富贵,投降叛贼,却并未讨得他们的欢欣。半个月前,我与驸马去城外郊游,回来途中碰上了叛将崔乾佑,小妹遭到了他的无礼羞辱。

“驸马为保护我,与他们理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可是他们人多,驸马被他们杀死,我与慌乱之中带着身边这些人拼命逃了出来。十几天来,我没有好好吃过一口饭,睡过一夜觉,好不容易才赶到灵武,皇兄,快开城门!”

李沁为难了,如果打开城门,福王定会乘虚而入。此刻,福王肯定是在附近等待机会。他犹豫不决,一向以洞察世事‘智慧无双闻名天下的他也有犯难的时候。

“公主,非是为臣不肯开门,只因目下福王他们三位皇子,也就是公主的皇侄正在进行攻城演习,城门一开,福王会在第一时间入城,打破了皇上的计划。公主,明天再进城吧!”

“你是何人?”寿昌公主怒问:“开不开城,难道由你做主吗?我的皇兄为什么不肯与我说话?”

李沁拱手道:“为臣乃皇上赐封的扶国军师李沁,是这次三位殿下比赛夺帅印的总裁判。”

寿昌公主含泪问:“不过是个演习,皇兄,你真的忍心为了一场演习,让你死里逃生的妹妹因伤重而死在城外吗?”。

李亨听得心酸,大为不忍。只是李沁说什么也不肯开门。因为李沁与郭子仪是自己任命的裁判,他虽贵为皇帝,也不便干预。无比难过的望望寿昌公主。

寿昌公主绝望的掉马,缓缓离去,刚行了几步,忽然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倒地上。几个宫女慌忙扑过来,哭着喊道:“公主!公主!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已经到家了,你可不能死啊!奴婢们如何向驸马交代?”

李沁再也忍不住,公主说的不错,怎么能为了一场演习,弃皇家公主生死于不顾?他急忙果断下令:“开城门,救公主!”

城门打开了,肃宗皇帝首先纵马出城,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对于性格柔弱的肃宗,对同胞兄妹是有感情的,李沁忙带千余人跟随,肃宗扶起寿昌公主,很快就进城了。

这时,城楼上有人喊:“启奏皇上,西门已燃起烟火,卫王已经攻进城!”

李沁急令关闭城门,他暗暗庆幸福王李豫没有趁机攻进来。寿昌公主忽然睁开双目,跳下马车,抹掉脸上的一些药粉,跪在李亨脚下叩头:“父皇请恕儿臣不敬之罪!”

“福王!”很多人都认出了此人,惊叫出声。

李沁全都明白了,福王李豫易容成寿昌公主赚开城门,东城门不战而克。他大为惊讶:“福王殿下果然非比寻常,这样的方法都能想得出来,更是用易容术把士兵化装城宫女。”

江枫笑道:“他们本来就是女子,只有我一人易容而已。”

李沁长笑一声:“福王,比赛的规则是你们三位每人只能用四百名士兵,而殿下却用了另外的女子,你觉得你的成绩有效吗?”。

“只能用四百士兵,本王没有多调一名官兵,但没有规定不许用官兵以外的其他人!”江枫狡黠的笑道。

肃宗不但不生气,反而忍不住大笑:“豫儿的方式果然奇特,李沁,算他过关吧!你看怎么样?”

李沁微笑:“福王殿下的机敏和智谋,为臣佩服,但是西城的卫王已经在福王进城前一刻燃起烟火。所以,殿下不是本项目的最终获胜者。”

“我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江枫淡然道。

这时,南门的齐王李倓也燃起烟火。

这场比赛别开生面,令所有人都大开眼界。回到大殿,群臣恭贺皇上的几位皇子都是人中奇才。大唐山河兴复有望。

肃宗李亨含笑道:“三位皇儿的用兵方式叫朕叹服,你们的确都拥有奇思妙想,但比赛就有淘汰,有胜负,倓儿同样很优秀,虽四场落败,朕同样很赞赏他的能力。朕很欣慰,诸位皇儿个个都了不起,有了你们,何愁不能收复失地?使大唐天下太平,永盛不衰?”世上能够不加谦逊的当众夸奖自己儿子的人恐怕只有皇帝了。

张九龄出班道:“皇上,齐王殿下完全是凭实力攻进城门的,而卫王殿下却用了邪门歪道,贿赂守城官兵,应门而进的。臣请皇上严惩受贿将士,判令卫王李泌成绩无效。”

江枫说道:“张大人,我认为守城将士无罪,四弟的胜利奇极妙极。既是演习,一切都与实战大致相似,四弟可比我与三弟厉害多了。两军对峙,贿赂守军,不战而克的方式最寻常不过,却又很不容易,规则是无论用什么方法,结果是先入城者胜,所以我佩服他!”

李光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皇上,臣没有受过卫王一文银子,那是臣所领的官兵收了银子打开城门的,不过,臣倒愿领驭下不严之罪。”

肃宗笑道:“豫儿所言有理,演习与实战唯一不同的就是不伤人命,余则并无区别。泌儿胜得漂亮!豫儿与泌儿各胜两场,此乃平局,郭卿,这当如何?”

李沁回答:“只能加赛一场。”

“加塞什么?”郭子仪问。

李沁想了好一会儿:“皇上,臣斗胆,这加塞的题目由臣来出吧!”

李泌洋洋得意,美滋滋的说:“能得到大哥夸奖一回,小弟有些受宠若惊了,国舅说这办法很不错,这是他们帮我想出来的。军师,加塞题目是什么?”

李泌真是个蠢材,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把自己的弱点曝露出来。言之凿凿的说自己获胜是他人的功劳。一方面说他诚实无虚,但这样的人一旦为统帅,是绝对不合格的。群臣暗暗冷笑。也把张家兄弟气得够呛。

李沁道:“现在卫王与福王二位殿下比赛了。我的题目是:二位皇子分别被关在两间牢房里,外面锁上门,有狱卒把守。要求不能用武功硬闯,不能向任何人求助,更不能凭借皇子的身份强令狱卒开门。除外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让狱卒心甘情愿而又不得不打开牢门。最先出来者就是最终获胜者!我与郭大人将与许多大人观看监督。”

这个比试有些新颖,许多大臣都兴奋地陪着兄弟两驱马来到大牢。狱卒打开牢门,江枫李泌分别走进相距数丈的两间牢房里。

江枫盘腿坐在小床上打坐练功,丝毫没有想办法的意思。人们都好奇的望着他。

一天一夜过去了,江枫仍在练功,没有说过一句话。牢房里散发出一股霉烂的气味,呛得人有些眩晕作呕。很多大臣都不耐烦的走了,只剩李沁、郭子仪与李永佳、还有一些对国家大事有心的的大臣还在。

再看那位卫王吧!他自从进来就不停地与狱卒攀谈,几乎是费干了唾沫,也没有成功。

“你们把门打开,我当了元帅,将来做了太子、皇帝,就封你们为县官,不,太守。你们要多大官就给多大官。”

郭子仪在门外说:“卫王殿下,你虽然不是君王,说话也要谨慎,怎么能轻易许人官职?”

李泌想了想,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我有银子,给你一万两,你么几个拿去分了吧!把门打开。”他以为贿赂之法随时都有用。

一个狱卒说:“殿下,军师说了。虽是演习,奴才等若收了银子,也要以受贿罪处斩!金银珠宝也没有性命要紧。”

李泌低头沉思,忽然怒道:“如果我将来当了皇帝,会把你们满门抄斩!”

“皇帝虽然可以任意处死臣民,但是奴才一家守王法梦里无惊。”

李泌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在牢里走来走去,我堂堂的皇子王爷,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呆了两天,真是无事找事。

郭子仪笑道:“殿下受委屈了!只要你现在对狱卒说:你放弃比赛,他们马上就会放你出来。”

李泌忿忿地说:“我说什么也不放弃!”

郭子仪笑而不语。

大牢里环境恶劣,空气中那股腐烂的恶臭让人心理压抑、闷得喘不过起来。除了壶漏中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几乎再无其他声响。除了几十个狱卒,尚有许多大臣,此刻都鸦雀无声。他们好奇的想看看两位皇子谁更机智些,谁先出来?用什么方法出来?

江枫旁若无人般的练习了两天武功,全神贯注,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他拍怕身上的尘土,起身走到门边,笑笑说:“本王的功夫已然可抵千军万马,不用帅印,自己即可取安禄山首级,开门!本王放弃比赛。”

狱卒惊讶的问:“殿下要放弃?”

“不错!”江枫回答得很干脆。

狱卒们知道:之所以敢把皇子锁在牢里,是因为比赛。而今殿下已然放弃比赛,再不开门,那可是犯上不敬罪。几个狱卒慌慌的打开牢门,跪在地上叩头,恭迎福王殿下出来。

江枫长袖一挥,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

此时李沁从大门外走进,拍手笑道:“福王果然机警聪慧。恭喜殿下加塞胜出。”

狱卒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福王要他们心甘情愿又不得不放他出牢门的办法。

李沁笑道:”兵不厌诈!福王殿下又胜我一回。“

那边,狱卒已打开门,李泌过来迫不及待得问大皇兄用什么办法出来的?郭子仪说:“福王用的方法,臣已提示殿下,是你自己不用,我并没提醒福王,他却用了。”

李泌恨得直跺脚,自己怎么这么笨?前提是可以用任何办法,白白蹲了两天监狱,真不值。

庄严华贵的圣德殿上,肃宗皇帝颁布诏书:任命福王李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拥有统率大唐官兵的权利,赐尚方宝剑,全权处置一切军务,敕命李沁为参谋军国元帅府行军长史,既军师之职,随军将领由福王自行调派。

江枫向皇上奏请由工部侍郎崔礼、御史中丞裴冕二人亲自做运粮官,并严肃地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父皇,一旦二位大人延误军粮,影响战事,儿臣是不会对其容情的,必按律法严惩。”

李亨道:“豫儿有统率的魄力,朕既将天下兵马交给你,一切都由你做主,如何处置违命不法则,朕不会干预,放手去做吧!”

“谢父皇支持。这样,儿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张九龄出班道:“启奏皇上,老臣奉旨调查福王殿下宝马月复泻一案,已有了结果。”

“噢?”肃宗与群臣都吃了一惊。这么快,才五天而已。

张九龄接着说:“整件案子都是太常丞文安在作怪。他先在福王宝马雪青的草料中拌上泻药,致使宝马月复泻。病在途中,后又在齐王、福王二位殿下箭靶上做文章,用小锯把箭靶拦腰锯裂,使之剩一块未折,待二王利箭猛射而出。持续震动,导致箭靶全部折断事情经过大致如此,这是文安的供词,请皇上御览!”张九龄双手呈上。

内侍取过供词呈上御案,肃宗看完后勃然大怒:“真是胆大包天!张爱卿可曾查出其幕后主使?”

“回皇上,文安宁死不说,一口咬定只是自己一个人所为!”

肃宗怒道:“继续审!一定要查出何人所为?小小的太常丞岂敢对皇子下手?”

江枫道:“父皇,也许只是文安看儿臣不顺眼,不必再牵连无辜,到此为止吧!”

“朕非查不可!胆敢抗旨作怪,破坏比赛,一旦查出,无论是谁,定斩不饶!”

“父皇,而今天下正乱,儿臣以为皇室之中,应上下一心,共御外敌,切切不可再节外生枝了!”江枫跪在殿前叩头恳求。他已经猜出是谁与幕后策划,如果真相大白,兄弟生怨,父子情冷。反于大事不利。

皇上叹气下诏:将文安押赴法场斩立决。此事不再清查。

文安是受张全张强兄弟利用,事情败露,他为何不把二人供出呢?只因李泌亲自去找过他,一再警告,若敢说出,灭其九族。是以文安只字不敢说,希望自己一条命可以换回妻儿老少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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