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五十章 别君千载七情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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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静静的躺在未央宫宽广的镶龙玉床上闭上双目,把这几年的经历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喜有悲,有笑有泪,有乐有忧,心中五味翻腾,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的思绪最后定格在许清河身上,他不得不佩服许清河的执着和坚韧,以前在学术研究上,也没见他为一件事这样努力过、坚持过。他真的是爱上了佳佳,绝不是只爱刘爱雪的影子。只有真爱一个人,才会这么能忍耐。可惜,佳佳对他没有感觉,一厢情愿注定是苦果。我已经尽力了,无论是助他争取佳佳,还是劝他放弃回家乡重新开始,他一再拒绝,由他吧!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在这个伤神的地方。权衡利弊,当然还是未来的新时代最好。那里有父母双亲、有心仪的爱雪。

江枫下定决心要走了,还是要去向给过他温暖的古代亲人道别。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江枫骑在白马雪青背上,感慨万千,雪青啊雪青,要是能带着你同回未来,该有多好?这几年,你也是我必不可少的朋友,是你带给我多少温馨、安慰。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可以无所顾忌的敞开心扉,只可惜,不舍的人都要舍,何况你只是一匹马啊!

江枫来到兴庆宫,伫立在这座雄伟、壮观的宫殿外,他心中无限酸涩,太上皇,这个年龄足可以当他爷爷的老人,几年里,对自己的确尽到了一个做祖父所能有的疼爱,抿心自问,我对他若即若离,始终没有像对祖父那样去爱他。更多的是敬畏、应付罢了。

玄宗谈笑自若看得出,他生活得很滋润,没有了杨玉环,日子还得过下去。江枫没有再多说废话劝慰他,他好不容易从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中走出来,还是不要再去揭开那层伤疤的好。

“皇爷爷,豫儿今后不能常来看你,您要多多珍重,学会排解自己,”江枫满含不舍之情“皇爷爷上了年纪,凡事不要太过执着,让自己保持快乐才能延年益寿。”

“豫儿,你的孝心朕会记住,你要好好努力,多向朝臣们学习治国之道。毕竟将来要担当大唐的兴衰。”玄宗语气和蔼,看到自己最爱的孙儿风采飘逸,他万分欣喜。

“是,孙儿知道。”祖孙两说了一些家常话。江枫就辞别出来,他怕呆的时间过长,忍不住扯出令双方都难过的话题。

在御书房里,江枫久久伏在地上,没有起来,他的双目已是泪珠莹莹,是以不想让李亨看到。

“豫儿,今天怎么回事?为何不站起来?”肃宗问。

“豫儿有负父皇教导,儿臣不孝,请父皇原凉儿臣身不由己。”江枫低声说“儿臣要离开父皇了。”

肃宗吃惊地问:“你要去哪里?”

江枫怔住,居然忍不住说了实话,他忙回答:“儿臣要去寻找珍珠。”

“不准去!”肃宗怒道:“朕听闻沈珍珠变节投敌,做了逆首的义女,还嫁给了叛将田承嗣,你要忘了这个令皇室蒙羞的女人。”

“父皇,传言不可信,也许正是叛贼有意断绝珍珠的痴念,离间儿臣夫妻之情。真与假,允儿臣找回珍珠就知道。”江枫说:“使我们先负了她,岂可全怪珍珠?儿臣也想去助郭老大人收复洛阳。”

肃宗火气稍减“你去助战,朕不反对,毕竟你已位居东宫,有大元帅的职责在身,但是,沈珍珠,如果她真如传闻所言,委身事贼,朕不准你再带他回长安,听到没有?”

“儿臣遵旨!”江枫应道,“父皇身体时常抱恙,望您能善保龙体,不要太劳累了,自由大臣们为父皇尽心竭力的办事,勿让儿臣放心不下。”

江枫已把李亨当做自己的父亲,临别之际首先牵挂的是他的身体,父皇多病,身子虚亏,若再一味操心国事,更加难以调理。

“豫儿,因为朕多病,你更应留在长安,为朕分忧。你可要早点回来。”

“儿臣不在的时候,父皇可以让三弟代为管理国事,三弟无论才智学识、能力都不在儿臣之下。”江枫适时的推荐李倓:“这些年,父皇可能忽略了三弟的本事,儿臣相信三弟绝对是一个经略国事的奇才。”

李亨目光如电:“朕知道你一再推荐李倓,还想让朕立他为太子。豫儿,只要有你在,朕绝不会让倓儿插手政事。自古多少君王废长立幼,生出无数的祸乱,不能让历代的悲剧重现。”

江枫没有再坚持,心想:如果世上没有李豫,如果我永远的消失,相信父皇你一定会改立李倓为储的。

江枫召来太医,仔细询问皇上的病症,凭着对医学的一知半解,他建议太医改变用药方式和种类。他问得很详细,面面俱到,讲解用药知识,很有见解,完全是一个孝顺儿子在关心父亲的身体。

“如果父皇精神不太好,可拿参须熬乌鸡服用,滋阴养颜,又补血气。若是肝气郁结与胃痛,可用枸杞子、陈皮、山药健脾益气,玫瑰花蕾熬糯米粥也可。即可当食用之物,又能治病调理。太医,我父皇身子弱,切切不可用烈性药物,不但伤肠胃,更易使之反作用,若是伤到龙体,本王绝对要严惩与你。”

“殿下放心。臣必尽力调理皇上身体,不敢乱用药。”太医忙回答,他感到太子的话有一种威慑力。

李亨笑道:“豫儿文武双全,想不到对医理还颇有见地。朕的儿子真可谓学识渊博,德才双优啊!”世上只有皇帝才这样没有掩饰的夸奖自己的儿女,“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罢了。

历来不缺趋炎附势之徒,太医急忙跪下奉迎道:“太子殿下如此仁孝,又有才能,博古通今,臣恭喜皇上洪福齐天。吾皇万岁!”

江枫在离开御书房时,深情的正视李亨一眼,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他这回去的是韦妃的玉照宫。

韦妃见了儿子,双目闪亮,忙伸手拉住儿子,让她坐在自己的锦榻边,左看右看,越看越爱,越喜。“豫儿,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忙,又打了一年仗,娘都没时间好好看看你,你可瘦多了!”

江枫笑了:“孩儿倒不觉的,瘦些更好,还有人专门减肥呢!娘的气色却比以前好多啦!这样儿子离开也会放心许多。”

“离开?你还要去打仗?”韦妃吃惊的问。

“豫儿这次离开,只打算找回珍珠。”

韦妃点头:“对!你是应该去找珍珠。当初把她一个人仍在王府,已经很亏欠她了,儿啊!千万不要做无情无意的人!”

“是!孩儿谨听娘的教诲。孩儿不在您身边,望娘自己照顾好身体。看得出父皇对你并无多大情分,孩儿有些担心!”江枫黯然道。

韦妃淡淡的语气:“豫儿常年不在,娘已经习惯了。我知道你在为你父皇改立张氏为后难以释怀。你可知道,你父皇不立为娘是为了我好。”

“噢?”江枫唔了一声,大为迷惑。

韦妃又说:“那张良娣是个心胸狭隘、阴毒狡诈得人,如果娘当了皇后,你又入主东宫,张氏必视娘为眼中钉。娘的生活就毫无平静可言,**嫔妃的阴谋权术叫人防不胜防啊!你父皇正是为了娘不成为**女子攻击的目标,才册立张氏为后,这样可以让她的心得到一丝平衡!”

韦妃接着说:“豫儿,他们母子不会罢休,凡事要多加小心,不要与朝中大臣来往过密,不能让他们抓到任何把柄。要知道,皇太子的地位很显赫,又很危险啊!娘时时都在为你担心。”

“娘无虑,孩儿光明磊落,谁也算计不了我的,您放心!”江枫柔声安慰。

他倒在韦妃怀里最后一次享受一下母亲的慈爱。近乎贪婪的凝视着韦妃,充满着难舍之情,天下母爱都是一样的,方式虽有不同,那份牵挂、疼爱却是一样的深,一样的重。

江枫就这样躺在韦妃怀里安宁的睡着了,他真的像是躺在亲娘怀里一般。在他的记忆中,他还没有像这样在妈妈怀里睡过觉。

韦妃望着儿子的睡姿,母亲的自豪感溢满双颊,这一生她最大的幸福就是生了这么一个优秀、出色的儿子。有了豫儿,不需要与那些女人争宠了。她看了好长时间,直到浑身酸麻了,才叫宫女过来,轻轻把他抱到了床上,爱怜的亲手替他盖好被子。

这一夜,江枫睡得很踏实,天刚四更,一直陪在床边的韦妃就叫醒了他:“豫儿,豫儿,快醒醒,回宫更衣上早朝了!”

江枫睁开眼睛,头还有些微疼,看到韦妃略显疲惫的玉容,轻声问:“娘陪了我一夜吗?”。

“娘有许多年没有陪过你了,忆起来,还只有小时候守着你睡过觉,我的儿子睡着了真好看,娘陪着你心里觉得很幸福。”韦妃双目中闪动着母爱的光辉,“豫儿,快回宫去更衣上朝,早朝可不能误了时辰。”

“娘,孩儿要天天上朝吗?”。江枫问。

“你现在是皇太子了,当然要时时陪在皇上身边,听取百官议政,学习治国之道,当了太子,哪还能像做广平王时那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呢?”韦妃不停地催促儿子,命宫女、太监好生送太子回宫。

早朝散后,江枫在朝房见到了齐王李倓,笑道:“三弟,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城外郊游吧!”

“郊游?”李倓显然听不懂。

“就是出去玩!”江枫补充说,

“好啊!”李倓很爽快“小弟正闷得慌。”

兄弟两并马缓行,谁都没有带随从就这样驰骋在京城街道上,向着延秋门而去。

出了城,到了一片树林里,这里树木挺拔耸立,郁郁葱葱的青草深极过腰,白马放慢速度,边走边悠闲的吃着女敕绿的草料。树叶茂密浓厚,挡住视线,一边走,还得用手扒开。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野兔出没。清晨的阳光照射着枝叶上的露珠,发出万道金芒。

江枫勒马笑道:“那天校场赛马,我的马出了毛病,害得你陪着我耽误了。我很想知道我们兄弟两再努力地赛一次马,结果会怎样?”

李倓道:“那么我们再来比一次,规则就由皇兄来定。”

江枫把白云剑抛插在地上,又用一根粗绳拦在离剑一丈处“这把剑就是我们用来决定胜负的小红旗,等一下我们两同时从这儿出发,连跑三圈后,第四圈定输赢,谁先冲破这条绳子,拔出白云剑即为胜。”

“小弟自然听凭皇兄安排。”李倓笑道。

两匹骏马如两只离弦之箭,快速冲出飞驰在山林间。李倓不时偷眼望着江枫,心中思绪万千,他害怕失去这个兄弟,他不堪承受再次丧失手足,不知内情的父母是多么的幸福,有他这个比大哥还出色的儿子在身边,永远不要知道真相该有多好。不论他是谁?来自何方?我都认定他是我的大哥,比我那无端消失的大哥还有资格担当大唐的未来。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他很想把话挑明,多少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在装糊涂。

李倓虽然走了神,仍能掌控好坐骑,与江枫不相上下,并驾齐驱。

大约奔跑了十几圈,人困了,马也乏了。当两匹马出了绳索时,那把白云剑却不见了,只剩地上插得很深的痕迹。

李倓诧异的问:“皇兄的剑被谁拔走了呢?”

“臣女郭芙不忍看着二位殿下为抢一把剑,大打出手,所以就替两位拔走。”一声娇笑,旁边一株杨树上跳下一位红衣少女,二人看时,真的是郭芙。

“郭小姐一片好心,恐怕我和大哥要辜负了。”李倓含笑。

“齐王为何这么说?”

“那日在校场上,我和皇兄没有用内力,轻功,比武很不尽兴。所以今天还要一决高下,用出毕生所学来再比一次。”

江枫长笑道:“太好了,我正等着和三弟好好切磋呢,看看到底谁能胜过对方?”

郭芙嫣然一笑:“那么臣女自荐为裁判,头一局就算二位扯平了。”

两人都表示认同。他们的确是同时到达终点的。

两人对目一笑,同时跳下马,翻纵腾空,拳脚生风,宝剑化弘,激战在一起。无论拳脚,还是兵器,二人都能做到旗鼓相当。林中树木枝叶被宝剑削落,纷纷扬扬,恍如晚秋景象,更似严冬雪花飞舞。

江枫心想,今后再也没有机会能这么尽兴的与人赛马,出全部力量比武了。在未来世界是找不到如此神功出众的对手的。哎!学了一身功夫,却再也不能尽兴施展,好生遗憾,真有点独孤求败,难以求败的感慨。

是以江枫非常珍惜这次比武,全神贯注,只希望将来静下心来时,可以回味而今兄弟同心,志同道合的快乐时光。两柄宝剑虎虎生辉,舞的风雨不透,被强烈的阳光折射出五彩光环。今天的比斗精彩绝伦,算得上是高手较量,各有奇技了。

兄弟两各显神勇,刀来剑往,拳去掌回,二人都已被汗水沁透了衣衫。江枫连续换招,李倓也不含糊,好似知晓他下一式是什么,老早就出剑接住,几乎每招都能化解,当一对真正可以称为高手的人比试时,往往最精彩。郭芙的武艺不是很差,此时她都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地上草木被刀剑削的七零八落,枯死萎蔫。

日已西斜,天色渐暗,两人都觉的再打一天也胜不过对方,互相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同时撤剑,凌空翻身落在地上。

郭芙兴奋的说:“两位殿下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本裁判宣布,太子殿下、齐王殿下第二局仍然平分秋色,平局!”

江枫笑道:“为兄从师学艺,而三弟尚未正式学过武功,却有这般惊人的功夫,真是不简单,三弟这些功夫从何而来?”

李倓答道:“小弟的武功杂得很,挑柴的农夫,府里的侍卫,朝中许多将军,还有各位兄弟的独门秘籍,包括大哥你的流星剑法,我都会一点,取长补短,去粗存精。不是今天和大哥切磋,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夫有没有火候。”

江枫大笑:“三弟博采众长,融会贯通,能精妙如斯,实乃天才。为兄学了多年,也不过和三弟平局。所以,三弟啊,你所有能力都不比为兄逊色。”

李倓俊面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

江枫忽然又庄重的说:“三弟是我今生最敬重的对手,也是我永生难以忘怀的好兄弟。无论天之涯、海之角,你的音容笑貌将陪我一生一世,我永远都会想念你的,也请你不要忘了我!”

郭芙不解何意,然而李倓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他的面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心里酸涩无比,他要走了,他真的要走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兄弟情分到头了。他不过是来安慰我们几天罢了,终归还是要做回他自己。我多么希望他将错就错,永远做我心心相印的大哥啊!他生怕江枫看到自己的失态,很快爬上马背,低声说:“大哥,小弟有些累,要先回城,失陪了!”

李倓不待对方反应,已扬鞭催马,消失在树林尽头。

李倓一口气跑出十余里,滚落马下,蹲靠在一棵大树上,目中滚出了泪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生命里出现的两位情投意合的兄弟都不能相伴到头?注定我要孤单寂寞、浑浑噩噩得过日子吗?

他是那样的耿直爽快,能力非凡,比我那早已不在的亲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唐江山交给他,必能千秋万代,永盛不衰。大哥,大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配代替我大哥,你怎忍心半途而废?抛下我独自而去?既然不能善终,你为什么要出现?给了我希望,又这么快给我绝望?

江枫猜不透李倓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怔怔的站着。

郭芙笑道:“我一直跟着殿下与齐王到这儿,你们兄弟感情真好,一点也没有皇子之间的猜忌和隔膜。”

江枫喃喃自语:“是李倓胸襟广阔,气概非凡,而我不过是匆匆过客而已。”

“你们今天都怪怪的,似乎在打什么哑谜?”郭芙皱眉道,不怪郭芙不明白,就连江枫都糊里糊涂的李倓应该不会知道我的秘密吧?

郭芙又问:“殿下,沈妃娘娘已成他人之妻,殿下就没打算再纳几位王妃?”

江枫含笑未答,我正好了无牵挂的离开这里。“郭芙,我要走了,我知道你和佳佳要好,今后烦你多多陪陪她,她会很难过。”

“殿下要去哪里?”郭芙有些奇怪。

“我”他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不想骗她,又不可以说实话。

“难道殿下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郭芙笑问。

“我想去去洛阳寻找珍珠。”他仍然说了谎。

“殿下如此重视结发之情,沈娘娘她真的很幸福,一生能有殿下这么钟情的夫郎,夫复何求?”郭芙双目泛出一丝钦羡,又含有几许哀愁。

“郭芙,按照古代习俗,你也不小了,应该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郭芙是他在古代难觅的知音,江枫很关心她,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郭芙轻叹一声:“找个伴侣容易,要找个两情相悦的爱人就难了。”

江枫不敢再多说,越说越勾起她的惆怅。二人并马回城,一路上,他感觉到郭芙的柔目始终在凝望着他。哎,今生无缘再见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还是不要再徒增大家的烦恼了。

夕阳残红如血,稀稀落落的射在花树上,映出两条修长的身影,这时间,这环境,显得人影寂寞单调,树上不时传来成双成对的鸟儿,唧唧喳喳的叫声中,有些焦急,可能是雄鸟在呼唤雌鸟归巢吧?

郭芙轻声吟唱着:“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他还没有来到”

江枫好奇地问:“你会唱这支歌曲?哪里听来的?”这是一首现代歌曲,从古人口中唱出,肯定有来头。他从未在这里哼唱过,他也没有这样的感慨。

“我听许公子老是唱这首曲子,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它所表达的正是我的心境。”

江枫暗暗叹息,郭芙又是一个痴情女,但愿我的消失能很快让她忘却这段不该有的感情。

夜色深沉,大街上万家灯火,街道上行人稀落。顺仪公主李永佳的府第灯火通明,在夜空下看去,更显得出皇帝女儿家的富贵尊荣。

江枫悄然飞进府门前的高墙,径直来到佳佳的闺房。佳佳是他要来告别的最后一个人。刚才,他已在东宫与郭源等人喝过酒,狂醉一场,他把心里的不舍一一倾诉,就差没有直接挑明他要永远离开他们。郭源他们是他从心里认定了可以同心同德、肝胆相照的兄弟。

见到他的出现,佳佳没有丝毫惊讶,她斜坐在床沿,冷静的让人窒息。好似知晓他要来,淡淡的含笑:“约,今晚什么风?把我的太子皇兄给吹来了?”

“佳佳,我很想你,特意来看看你。”江枫握住她的手:“也许也许我以后再也不能来看你了。”

李永佳依旧淡然无惊:“不管你想怎么样?小妹都能接受。”

江枫看到佳佳的淡漠,心里更不是滋味,勉强打起精神:“今天,我和父皇、皇爷爷、母妃都很开心的度过了我永远难忘的日子,佳佳,我希望我能开开心心的和你一起,把今天留待将来成为美好的回忆。你想做什么,我一定陪着你。”

“皇兄,深更半夜的,明天吧!明天我们去放风筝。”

“明天明天”江枫心道,佳佳,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了,而是相距千年啊!

李永佳笑道:“皇兄,你是不是累了?说话语无伦次的,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朝,如果迟到,大臣们会笑话你。”

江枫缓缓站起来:“是的,我早就应该走了。”他迟疑好一阵才说:“佳佳,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兄妹嘛!将来我成亲,你还要背我上花轿的。”李永佳张开双臂扑在江枫怀里,她的眼角悄然滑下一颗亮晶晶的东西。

江枫轻轻抚模着李永佳的秀发、额头、很仔细,很温柔,语气也很缓慢:“佳佳,多陪陪咱们的娘亲,她是个好母亲,我永远都爱她,从内心里爱她。父皇体弱多病,做为女儿,要多多关心他的健康,父母与子女的血脉亲缘是割扯不断的。还有你,没事可以约上郭芙和其他姐妹出去走走,别老是闷在家里。”

李永佳轻轻答应着,把头深深地埋在江枫的怀里,一双玉手把他的双肩搂得紧紧的,良久也不肯松开。

江枫感觉到佳佳的身体在微颤,心跳得好厉害。猛然察觉,她知道我要做什么,这一切的从容镇定是装出来的。是啊,我字里行间没有一个告别的文字,然而我已经把要离开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聪明如佳佳,又岂会不知?他轻抚李永佳的柔发,心中说,明天早上,太阳东升之时,佳佳,我与你已相隔千年了,我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如果不是有爱雪,如果你能舍得下大唐的富贵与父母兄弟,我宁愿与你携手同回未来,终老百年。你的善良、你的痴心我都知道。可是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注定我们之间不能有丝毫的情愫,忍痛永别吧!!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看得出曾经激情荡漾的佳佳而今已是语气平淡,处处以兄妹关系提醒我们彼此,她知道我归心已决,不想让我承受丝毫不安与牵念。可是佳佳啊!这别后的相思和永难愈合的伤痕,你要几时才能忘?我牵扯出了你少女的情怀,却又让你陷入无边无际的苦海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要坚强,忘了我吧!

江枫心想,既然佳佳不愿我们含泪分手,我也不要太过度,他毅然扶开了李永佳。走了出去,忽地回头道:“佳佳,三弟李倓是个好人,他和我一样爱你,他会照顾你的。”

眼见着江枫走出卧室,李永佳忍了好久的泪终于倾泻而出,她趴在床上低声饮泣,江郎,你真的要走了,真的到了我们离别的日子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

我不能再对你倾吐心声,不能让你看出我对你的爱不但未减弱,反而更深,不能让你回到你家乡后对我有丝毫的歉疚。江郎,你多珍重,忘了我,我也会设法使自己把你从心里移开。只要我们彼此知道对方在不同的世界生活得很好就够了。

秋夜凉丝丝的,东宫书房里光亮如白昼,夜明珠闪着金色光芒。窗外秋虫唧唧,打破死寂一般的夜。江枫缓缓的整理好了自己要带回的东西,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李倓送他的十二字赠语,本想收藏,这是李倓这个一千多年前的书法家真迹。只是去年田承嗣攻占王府时,被叛军给抢走了。

江枫默默地坐在书案前,提起笔好久又放下,最好不要留子言片语,他们会以为我失踪了,永远保留着我能回来的希望也好。韦妃娘娘,我最爱的母亲,三年母子之情,我将一直想着你,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祝福。李倓,我的好兄弟,永别了,多珍重,千疮百孔的大唐江山交给你了,佳佳,看到爱雪,我会最先想到你。

别君千载七情将休,所有的人和事,都成了历史。我该走了,江枫右手食指轻轻点击了返回键。很快,他只觉得头有些晕,趴在键盘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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