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又回到了工作单位,重新开始朝九晚五的生活,江枫精神饱满的一脚踏进办公室,嗬,今天人真齐全,史研所四十几位同事都在,虽然还差五分钟,自己还是最后一个来到的。王奎所长与刘志杰院长有些局促的坐在一边,同事们个个正襟危坐,满脸肃容。
刚刚进来,他就感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每个人看他的神色很古怪,他们眼里流露出一种奇怪、复杂、严肃又颇含忧郁,刘院长与王所长似乎在逃避着他的目光。
而刘爱雪始终没有正眼看他,她在忙碌着,时而敲击着键盘,时而皱皱眉,不时翻看着书桌上的一堆资料,有些神不守舍,一会又全神贯注的在纸上写着什么。一切都怪怪的。
江枫轻轻走到刘爱雪身后,不由得惊呆了,电脑上全是送别相关的词句。那一对书籍上竟是有关时空穿梭的常识,而她面前的白纸上重复着这样一首诗:“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春风都知道人间最伤是离别,所以迟迟不让柳条呈青,以免人们折柳送别。此情此景,爱雪为何会有这般无端的感伤?我们这是久别重聚,再也不离别了啊!
“爱雪,你在干嘛?为谁送别啊?这么专注?都没时间看我一眼吗?”。江枫笑问。
刘爱雪依然埋头工作,头垂的更低,江枫已经看到了爱雪的一双美目中含着泪珠。
四十多同事全都起来向他道贺:“江枫先生名垂青史,功在万世!”
江枫失笑:“各位别老拿我取笑,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的一切都要从零做起。”
“没有过去!”刘志杰接过话题说:“江枫同志,现在我正式通知你,经过中央领导研究决定,你要尽快穿越时空,重返大唐,”
“啊”江枫犹如被冷水浇头,从头一下子凉遍全身,“还要去唐朝?天啊,我再也不离开这个繁花似锦的二十一世纪了。”他明白了,一切谜团都解开了。昨夜到今早父母闪烁的眼神,妈妈满是不舍的眷恋、爱雪那一大堆时空穿梭的资料,和她的一首首倾注激情的、重复的送别诗。
江枫有一种被卖掉的感觉,他坚决地说:“刘院长,我有权拒绝,不再去大唐。”
刘志杰神情严肃,口气铿锵:“这次没有选择,你必须去,而且是必须你去。因为谁也代替不了李豫,只有你可以。”
“还要我去冒充李豫?”江枫吃惊地问,
“不是冒充,你就是李豫。”王奎说:“再回大唐,你不能把自己当成未来世界的江枫,而要从心底当自己就是李豫,李豫该做的事你要做,他也许做不到的你也要做。否则,我们的现代化大都市都将永远的消失,这是宿命!”
刘志杰又说:“你在古代已与肃宗李亨验过血了,虽说不科学,但是也有一定的事实成分,还有一点,你身上天生的记号表明,你就是李亨的儿子。或许一切早就是定数。”
“开玩笑!”江枫跳了起来:“我的父母在上海,二十一世纪的上海,怎么会有一个古代的父母?真是荒谬?比唐朝那些人还荒唐。他们不晓我的来历犹可,刘院长你也不知道吗?”。
“江枫同志,你勿激动,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刘志杰说:“如果你没有穿越,历史会顺轨发展,然而因为你的穿越,李豫死了,这种现象谁也解说不清。当然你如一直坚持不肯回去,谁也无权强逼,只是你之前的付出全都没有了意义。不定何时,这个世界突然间就消失了。”
江枫怔怔的坐着,猛然想起师父孙豪所说的话:“你回去吧!回去以后还会再来的。”师父真是前所未有的时间奇人,早就预测到了这个结果。
“江枫,你的父母已经知晓,昨天早上,我们就与中央领导当面谈过了,他们仍然很大度,支持你,你是要完成历史赋予你的任务,现在,已经可以称为是在拯救二十一世纪人类。这个理由够剥夺你一年多人生自由了吧?”刘志杰含笑说:“我相信胸怀天下、品德高尚的你不会再拒绝了。”
是的,在古代二十几年,现代不过四百多天,也就一年半而已。
江枫久久沉默,心中如翻江倒海般,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刘爱雪轻轻走过,低声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有事和你说!”
淡蓝色的云雾从谷中升起,婀娜多姿,犹如怀春少女犹若的梦,如丝如缕,缓缓融入山腰玉带般的烟霞之中,那笔直的峭壁,仿佛在飘渺虚幻的烟云中游离不定的走动着。真是壮美、秀丽,惹人生出无限遐思。
一对青年男女拾阶而攀上山谷。
香山公园里,成片的枫树林,摩肩接踵,放眼望去,枫树参天高耸,大多叶色青绿,偶尔有一两张呈现出微红。
游人比一个多月前多了。盛夏炎热,酷暑难当,而山上凉爽舒适,树木葱笼,很适宜在此消暑。游人们三三两两,悠闲而恬淡的行走着,谈笑着。
江枫心事重重,无心观赏着大自然美妙的风光,他与刘爱雪走到一个长廊尽头的小亭子里。这儿居高临下,饱览山间风物,和风轻抚,显得更为舒爽,他的一身鲜华的古装在这里更加耀目。
江枫依恋的偎着刘爱雪,心中千言万语,爱雪,又要分开四百多天,日子将会在不同的空间流逝,想念会在不同的时间来临,无论你生活单调、还是充实,我都为你祝福,愿所有快乐都陪伴你,愿所有美好都追随着你。
沉默许久之后,刘爱雪悠悠启齿:“江枫,这次再回唐代,当你成功返回时,你就已成了挽救人类的英雄,历史的书册将于千百年之后留下你的辉煌业绩与声名,你又何必一种不得已为之的心态呢?”
“上次是自愿的,因为我不知道会在哪儿经历那么多的痛苦,一次次目睹人间惨剧,我真的害怕再重返凄凉地。然而还是不得不被迫再次穿越,心中真不是滋味!”江枫低声说。
“不要这样消沉,你的生活很精彩,饱尝人生五味,悲欢离合,就当自己是个演员,只是饰演李豫这个角色时间长了一点,溶入自己的满腔热情去饰演这个角色罢了。这样想,就会豁然开朗的。”
江枫骤然释怀,爱雪的议论精辟,我就是一个超越任何演技高超的演员。
两个人默站良久,拂拂的山风由此而来,不由分说的灌入口鼻,令人不自觉地打寒战。刘爱雪忽然说:“江枫,我们”
“我们怎么样?”江枫忙问。
刘爱雪低头摆弄着裙子上的花纹,好久才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江枫好像当头被人打了一棍,心寒寒的,急问。
“我们性格不合,你喜欢热闹。活泼。而我沉静、优柔,这个差异很久我就感觉到了。”刘爱雪目注他惊诧、愠怒的神情,又说:“我已经爱上别人了。只是不忍心刺激你。”
“原来,许清河说的没错,”江枫心痛难抑“刘院长真是想让我留在那儿,永远不要回来,他和你一样不喜欢我活跃、张扬的个性。”
“你胡扯!”刘爱雪吼道:“这与我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记得大学同学汤群吧?我已接受了他的求婚。你又要走了,我只有下决心要当面和你说清楚,我要去洛杉矶,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感情了。”
这真是突然袭击,江枫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愤然道:“我耽误了你的幸福,向你道歉!”
“江枫,你不要这样,爱是不可以强求的。”刘爱雪轻声说:“这次你返古代,去做皇太子,接着当皇帝,你可能不在那儿娶妻生子吗?我不能让自己的老公先去娶一大群女人后再属于我。”
江枫愤愤的打断她:“不用说了,我理解你,也接受了你的要求。从今以后,你我各不相干,你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江枫,你也可以为自己的爱去努力,四百多天以后,你也能带着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李永佳回来,就把他当成我吧!”
“当成你?你要我把她当做你的替身?永远活在幻想之中吗?”。江枫冷冷地说:“要么我真正去爱他,要么不去沾惹,我不会无耻到去骗取她的感情。”
刘爱雪双目含泪,转身走出了亭子:“我已无话可说,先走了。”她似乎也不是完全放得下五年的真爱,她的忧伤或许已经是深入骨髓了。
江枫木然呆坐,看着刘爱雪飞奔下山,神精像被什么捻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样回到北京城里的,一路上,如失掉了魂魄般,不能集中精力驾车,几次险些与前面的车追尾。
他一口气跑到了丰源大酒店,要了四瓶烈酒,不到两个小时全都灌进了肚子里,心里像被烈火烧灼,他趴在桌子上留下了伤心的泪。经历了三年的艰危痛苦,也没有此刻心里的痛强烈。几乎要把心撕裂的痛,刘爱雪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五年的相知相爱,被她几句话轻轻抹去,她早就爱上了汤群,说的好轻松啊!
刘爱雪,你太残忍了,你在我早已伤痕密布的心灵上狠狠地又插了一刀,这般无情,这般忍心。
这是个夏日炎炎的时节,春衫透薄,热气膨胀,卷起半帘香雾,人也随之慵懒随意了。他却感到深深的清寒这股寒气似要侵入骨髓里,叫人满心凄凉。又像是被极细极薄的利刃划破肌肤,开始并不感觉到痛,直到眼见伤口翻开,露出雪白浅红的皮肉来,看到鲜血汩汩流出,才猝不及防的疼痛难忍。
他抬头仰望蔚蓝的苍穹,想起那些月色如盈的日子,那些比翼双飞的往事,有个人曾经给与他的温暖慰藉,心中的悲喜瞬间被模糊了,茫茫然,不知所措了。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今天听起来很是刺耳。“喂,哪位?我在天堂,不,在地狱呢?”江枫语无伦次地说。
“喂,江枫吗?我是你大学同学杜永济,你在哪儿?我有事找你?”
“丰源,丰源大酒店。”江枫迷迷糊糊地说,说完这句话,他就醉的人事不醒,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他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九点,,醒来时,窗外漆黑一片,凉沁的夜风从敞开的窗户透进来,感到凉丝丝的,头疼的厉害,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身上穿的是现代衣物,一眼看到那套古装凉在衣橱边。心想:只有爱雪才会这么细心,我一个多月不在家,我的车和这套房子一直都是她在打扫管理。难道她舍不得放弃我们的爱,又回来了?
这个念头刚转过,忽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走进屋子,江枫认出了他就是家住南京的大学同一届学友杜永济,现在北京中华医学会专搞药物研究。
“你这一醉可真过瘾,睡了八个小时,怎么叫都不醒。我在这儿等的实在不耐烦了,帮你打扫卫生,收拾屋子,洗了衣服,还做了晚饭。”杜永济笑道。
江枫双目依然泛红,勉强一笑:“对不起啊!永济,给你添麻烦了!”
杜永济微笑道:“我给你开个玩笑,你现在是大英雄了,能为英雄效劳,那是我的福气。”
“哎!我算什么英雄?心爱的女人都投向他人的怀抱了。”江枫叹气。
“别这么悲观嘛!”杜永济笑意盎然:“你的事迹无人不知,你在古代干得那么辉煌,可不能这样消沉,不然怎么能再回去经受更严峻的考验?”
“你都知道了?”
“刘院长是我舅舅,昨天早上,庆功会开始前,刘院长与江伯父先后给我打电话,他们希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更让我好好劝劝你,天涯何处无芳草。”
“哎!”江枫又是一声叹息:“这回我要一年半才能回来,你真想帮我就抽空过来帮我打扫一下房子,爱雪是不会再来了。”杜永济笑道:“我能为你做的可不止这些,你要在古代一天一天的过二十多年,如果老想着她,又不能在一起,那日子可怎么过?你若能在唐朝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子,和她在一起,再带他回北京,岂不也是幸福?何必单单在意刘爱雪一人?”
“五年情分,突然分手,我总是万分不舍。”
“可你也要面对现实啊!刘爱雪已不再爱你,伤心、难过、懊恼,有用吗?”。
江枫沉默了,他说得对,爱雪丝毫不留恋我们的过去,决然分手,早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我又何必要为这样一个无情的人,一段不值得伤怀的感情耿耿于怀呢?就当这五年只是做个梦罢了。
突然间,李永佳坚贞的话语浮上心头,,她的笑容、芳姿在他的心里迅速升华,这个纯洁又痴情的女孩子,他对我是如何的痴心?他感到前所难有的思念,是特别的想,恨不能马上就看到她。他的心猛然一跳,难道我爱上她了吗?
“江枫,你在那边三年多,就没有一个心仪的女孩吗?”。杜永济问。
江枫暗淡的神情:“有一个与爱雪面目相似的女子,以前,我因为有爱雪,始终在逃避她的付出,我这次回去,要做二十几年李豫而这女子是李豫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样的关系,叫我怎么去和她相爱?那是有缘无分啊!”
“那么,你就等着历史不再需要李豫的时候再带着他回北京。”
江枫勉强有了一丝笑容:“二十多年以后,我比现在只长了一岁,而佳佳已经年过半百,我不会在乎,只要我们两情相悦,然而,佳佳会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她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杜永济笑道:“这就是我能帮你的地方。”
“你怎么帮我?”
杜永济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了一粒豆粒大小的白色药丸,药丸光亮滑腻:“看到这药没有?你只要让那位姑娘吃下这粒药丸,二十多年后,她依然风华正茂、美艳如花。”
“这怎么可能?世上哪有这样的药?”别说江枫不相信,这也太神奇了。
“这又怎么不可能?”杜永济笑着反问。“你能凭一台仪器,去到一千多年前,风云盛行几年,完好如初的回来,岂非更不可思议?”
江枫有些信了:“有了这种药,那么现代人岂不长生不老了?”
杜永济摇摇手:“这种药对现代人不管用,这是我无意中研制出来的,只能让古人像现代人一样过日子。就是说古人吃了此药,在古代过一年只相当于现代半个月,和你一样。”
“你试过吗?”。江枫听得越来越玄乎。
“我又没有机会见到古人,怎么试?”
“那你怎么知道他管用呢?”
“你穿越时空去到一千多年以前的大唐时,有没有人试过,去了能不能回来?”杜永济问。
“应该没有人试过。”
“你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回到了现在?”
江枫兴致大增,一把夺过药瓶塞到了包袱重:“说得对。永济,你可是帮了我天大的忙,让我少了许多后顾之忧。”他兴奋地打开药瓶看了看,里面却不止一粒,愕然问:“用的了吃这么多粒吗?”。
“瞧我差点误了大事。”杜永济慌慌得说:“你记住,一个人只能吃一粒,千万不可多吃,否则,会死人的。我就这么几粒,全送你了。如果你想带几个朋友回来,就可以赠他们每人一粒。”
江枫此时的感觉好似癌症病人得到了根治良方,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端来饭菜,笑道:“老同学,好几年不见,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好不好?”
“我可不敢和你喝了。”杜永济笑道:“你刚刚醉卧归来,咱们两个不喝酒,吃菜吃饭,好好聊聊。这一去又要四百多天才能回来。”
江枫忽然想起李亨得病,问:“永济,你是研究药物的,可知道一个人老是月复痛,身子亏虚,精神不振,长年萎靡,有根治方法吗?”。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唐肃宗李亨。”江枫回答,“要与他做几十年父子,我真不想看到他老是被病痛所折磨,现代人总是聪明一些,若能根治,就更好了!”
杜永济打趣道:“江先生还是个大孝子,不过我已经听明白了,李亨的病在现代也没什么好方法,只能慢慢调养,只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七分养,三分治,是可以痊愈的。”
江枫轻叹一声:“哎!在古代,虽贵为皇帝,也不可能有一份始终平和的心态的。李亨是个柔弱得人,张皇后一个人就够他受了,永济,你对药物有心得,应该有一点偏方吧!”
“江枫,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历史上,肃宗李亨就是病入膏肓而死的。人一味生闷气,仙丹也没用,我这里有一个方子,你不仿照单给他用药,或许可以缓解病情。”杜永济又道:“以你的性格,能做孝子,就一定会做仁君。我在这里预祝你圆满完成历史任务,到时,我将捧着鲜花在中科院迎接你。”
这一夜,江枫想了许多,经过爱雪的绝决,他猛然发现自己早就已经爱上了佳佳。他决心把隐伏着的爱全都给佳佳,这个痴心的女孩。
黎明的曙光隐射进来。他们聊了一夜,看到他精神饱满的样子,杜永济欣慰的笑了,送他到了科院楼下。这对老同学眼眶都湿润了,毕竟这是去不可预知的时代,能否平安回来,还是个未知之数。
“江枫同志,我代表中科院和全国人民感谢你。”刘院长一看到他,就庄重地说。
“刘院长,不要说得这么严重,我会害怕的。”江枫笑道:“我只不过是再去大唐王朝旅行一次,别说的我跟救世主一样。我不想带着压力离开。”他的心里也有莫名的酸涩。
王奎忙道:“我们的江枫同志此番再去大唐为王为君。可惜我们不能一同去看看,你穿上皇帝的龙袍是什么样子。”
齐天宇调皮地说:“王所长到了那儿,也不得不向代宗皇帝下跪行君臣之礼,还是不去为好。”
江枫把许清河的信托付给刘院长。转脸望了望刘爱雪:“你我之间还有选择,你有没有想过爱情再继续?”
刘爱雪淡淡的说:“不用了。我已经答应汤群,明天下午五点的机票,你善自珍重吧!这两样东西原物奉还。”她把项链耳环取下。
“我想看看机票。”人都有这样的心态,不到黄河心不死。
刘爱雪从怀里拿出,没错,这是一张从北京飞往洛杉矶的飞机票。
他彻底死心了:“我无话可说,祝你幸福吧!项链耳环你还是收下,就算我送给你和汤群的贺礼。”
手机响了,是老爸发来的短信:“小枫,一生平安,等你回来!”只有十个字,虽然简短,却满含牵挂、感觉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