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五十八章 雪上加霜霜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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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风起云涌,很快的,天空一声惊雷乍响,倾盆大雨接踵而至,开的红彤灿烂的各色名花被雨水浇灌,花瓣散落一地,花叶轻轻摇曳着,豆大的雨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落。不大一会儿,就只剩下一支支光秃秃的枝干,颤巍巍的立在风中,显得无比苍凉、孤寂。

“巴山夜雨涨秋池”宫中的疾风骤雨同样使各处低洼之地蓄积了满满的浑水,有的溢出池面,甬道被雨水洗刷,一丝尘土都没有残留。

雨夜催人眠,然而张皇后却不能入睡,正在于肃宗谈论东宫的事。

“皇上,沈珍珠与他人苟合纠缠,不清不白,有辱皇室清誉,违背了妇道,臣妾要对其施用律法制裁。”张皇后说。

肃宗摇手阻拦:“这是东宫家事,朕相信太子会妥善处理,皇后又何必插手?朕说过,由豫儿自行处理,绝不掣肘于他。”

李辅国插话:“太子与太子妃乃是结发夫妻,他能舍得处置沈妃吗?”。

“李公公言之有理,东宫也是皇室所辖,本宫身为国母,当在太子不忍为之时助他一臂之力。沈珍珠当废为庶人,永囚宗人府。”张皇后义正词严的说。

肃宗颇有自信:“太子的魄力,远非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朕相信他会处理好,谁都不准去干涉!”

张皇后沉默片刻,又说:“依臣妾看,沈妃与田承嗣就是叛贼安插于长安的奸细,谁能相信一个美貌、娇艳的女人落于敌手一年,还能保存清白玉洁之身?除非她答应为叛贼效力。”

“你住口!”肃宗喝道“此话让豫儿听到,说出、做出不敬你这个长辈的事,不要向朕诉委屈。”

“皇上也纵容这个儿媳妇。身为太子妃,身份何等尊贵,她竟然几次三番与太子捉拿的逆贼纠缠不清,皇上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李辅国说:“必要之时,皇上当出面予以制止,太子念旧,或许不忍对其用非常手段,然则长此以往,皇家威仪尽失。”

肃宗大为不悦,他心里对沈妃,也很不满,只是答应过豫儿,不过问他的私事。

张皇后一双阴险的凤目若有所用的转了转,忽然道:“臣妾有一件重要事情启奏,请皇上屏退侍从。”

肃宗迟疑一下,摆手命御书房里的宫女、太监退出。

张皇后低声说:“持盈公主频繁进出兴庆宫,高力士又时常与公主私谈,今日太上皇密调三千甲兵入宫,臣妾担心”

“张宛玉,你好大的胆子!”肃宗大怒:“竟敢离间朕父子之情!”

张皇后本想试探皇上反应,没想到皇上如此生气,慌忙跪下叩头:“臣妾岂敢?臣妾是为皇上安危设想!”

“难道太上皇还会对朕不利吗?”。肃宗叱问。

李辅国本来还要加几句,见皇上这般怒气,遂不敢再多说。

肃宗本来就三灾八难的,今日连被李辅国。张皇后在耳边刮燥,大感烦闷,偏生倓儿又多次要他诛除李张二人,心事郁结,身体愈加虚弱。

江枫闻报皇上有恙,飞马入宫问安,又问是否仍在用自己开具的药物?疗效如何?

肃宗轻叹一声:“豫儿,朕做难啊!”

“父皇应当保持心态平和,勿伤肝火为妙。”江枫关切的说:“国家大事尽可委任臣属去经办,静养身体为重。”

“豫儿以为你皇爷爷忽调甲兵三千入宫为何?”肃宗低声问。

江枫愣了一下,才说:“兴庆宫离居民区稍近,难免鱼龙混杂,皇爷爷是为了安全,皇室府宅,哪家没有护卫几千?什么人又在父皇面前挑拨了吧?”

“自古人心最难测啊!”肃宗叹道:“豫儿,你也不必太信任皇媳了,一年身陷贼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一旦做出有辱皇室清誉之事,朕希望你勿以旧情为念,骄纵于她,你可以容忍,皇后未必肯。”

闻听此番话语,江枫心惊,皇室之人真是人多嘴杂,有人吃饱了没事做,就喜欢咬舌根,惹是非。设法窥探他人的隐私,皇上话中之意不但疑心珍珠失节,更是对太上皇也动了戒备之心。父子、夫妻、兄弟都不可信赖,真不知富贵之家的人们,一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江枫心情很烦躁,缓缓驱马回到了东宫,却看到崔妃等在宫门,见了他,忙伏地行礼。

“你不要老在我面前晃好不好?”江枫厌烦透了:“嫁给太子的目的得到了,崔妃娘娘的名分也有了,你就该安分守己得过日子,少出现在我眼前,你我两人犯冲,你明白吗?”。

崔妃眼含泪花:“殿下,臣妾不知哪儿做错,为什么这样讨厌我?没有殿下的宠爱,有名分又有何用?”

“你哪儿都好,就是我不想看到你。”江枫边说便往里走。

“殿下最想看到的人此刻正与野男人在城外幽会呢!”崔妃在身后说。

江枫火冒三丈,转身扇了崔妃一耳光,叱道:“搬弄是非,造谣生事,我看你是太闲着了,无事可做吧?明天去把前后花园得花修一修枝,浇一浇水。”

“臣妾怎么也是殿下的妃子,殿下要臣妾去做奴才的事吗?”。崔妃抗议。

“你不要自恃高贵,你今日是娘娘,明日就可能什么都不是!”江枫冷冷的说“你爹娘给你生了两只手,就可以干活,有事做自然不会再无聊,说三道四了。”

崔妃一双玉手捂住仍在灼痛的娇靥,大声说:“殿下老是不相信臣妾,郭将军兄妹他们几位都已经赶过去了。”

江枫心底一沉,忙直奔天庆宫,却没见到沈妃。

“沈珍珠在哪里?”江枫厉声问道。

“沈妃娘娘强行闯出宫去,奴才不敢拦,她是太子妃娘娘啊!”侍卫们回答。

原来今日天刚明亮,有个叫翠儿的宫女就慌慌的来天庆宫报告:“沈妃娘娘,田将军昨日已被太子殿下处斩,埋在城外乱葬岗呢!”

沈妃大痛,泪水夺眶而出,他还是这么快就被抓住了,太子曾说,一旦抓到他就地处死。看来这是真的,她什么也不顾了,我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她的疯狂架势,守卫如何敢拦?太子妃名分仍在,殿下也不是真要废了她,惹着了太子妃娘娘,倒霉的仍然是他们。

城西十里处有一座荒林,野草纵横,丛林交错,四处是乱石堆垒的荒冢,偶尔伴着几声单调、苍凉的鸟鸣。使人倍感阴森寒沁。这里不知埋葬着多少冤魂?虽有强光照射,仍是凄清、阴寒、令人憋闷。

远远地青青绿草,遥遥的山脉,淡淡的晚霞,风轻许柔和,带着清凉的触觉,拂上双颊。心中的凄哀,怨愤油然而生,越来越强烈。天色渐渐昏暗无光,时辰尚早,俗语曰‘天有不测风云’,要变天是眨眼之间的事。仿佛有无数黑墨遮住了天空,一重又一重的的堆了下来。

这样气氛,更添几分凄伤之情,云雾遮蔽中,一座新坟拔地而起,微风吹拂着周围的野草,摇摇晃晃,更显得这坟茔孤寂、苍凉。坟前一个小石碑,上刻着“故大燕将军田承嗣之墓”十个大字。

沈妃的眼泪犹如倾泻的山洪一发不可收,往事历历在目,她心里大恸,不觉喊出声:“田将军,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如果你不为我得罪安庆绪,你现在还是大将军,叱咤风云,娇妻美妾,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是我拖累了你,害你英年早逝,害你得人是我刻骨铭心爱着的夫君,他不顾我的感受,伤害为我付出一切的恩人,你在虎穴为保护我,自断退路。此情此恩,珍珠何以为报?

“珍珠只恨自己是个弱女子,不能扭转局势,不能救护你,只能眼见你受害无能为力,你太傻了,为什么要为我这个不能相守的女人毁了自己?你不该来长安,不该为我与他起冲突,早就应该远走高飞,你为我浪费青春,抛掉了生死。

沈妃悲呛得的低声吟道:“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新欢不抵旧愁多,反添了新愁归去,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田将军啊!可叹你痴心一片,为我弄得伤痕累累,我欠你太多,有缘无分。

“田将军,我说过如果我在认识太子之前认识你,一定会选择和你不离不弃。而今你已先去了,珍珠不等来生了,就让我来陪你吧!”

沈妃模出了一把匕首,凄然唤道:“田将军,珍珠永远愧对你,你的英魂不要走远,我来了!”

利刃即将刺入胸口,“忽”的一声,飞来一个小石子,准确的击落了沈妃手中的匕首,一群人走了过来,沈妃看到了太子,她的夫君冷木的到近前。

“好感人的心灵剖白,好可敬的痴情女子。”江枫漆黑闪亮的长发被山风一吹,挡住了他又愤又悲的俊脸,语气冷的像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你心里爱的是谁?”

沈妃愤然道:“至少田承嗣会为我不惧生死。而你,贵为皇太子,可以为所欲为,珍珠在你眼里又算什么?真正爱一个人绝对不会让她(他)伤心、难过,你为自己私心,杀害我的恩人,在天下人心中,太子李豫光明磊落,侠肝义胆,可我看来,你不过是阴险毒辣的恶魔!”

崔妃盈盈含笑,柔声说:“沈妃娘娘,太子殿下可是一片真心待你啊,你居然与这个助纣为虐的帮凶藕断丝连,背叛殿下,你说是谁无情义?”

江枫冷然说:“这几天,我连田承嗣的影子都没见到,你就迫不及待的要为他殉情。皇家的媳妇、堂堂大唐王朝的皇太子妃,如此恬不知耻,竟然会为另一个男人自尽殉情,你让我李豫的脸放哪儿?”

“你说,田承嗣没有死”沈妃吃惊非小“那这墓碑”她忽然间明白了。自己掉进一个大陷阱里了,她的目光触到崔妃那得意的神情,崔妃竟然不敢正视自己。沈妃呆呆的站着,一瞬间似被人摘取了心肝一样麻木。

江枫面色铁青,呼吸急促:“你的行为违犯了皇家律法,大失妇德,本王以前有多么爱你,也不能再容忍了,”随即厉声喝道:“来人,把沈珍珠带回天庆宫。”

这件事不几天就传遍长安,市井小巷都在议论,太子妃居然去为一个陌生男人殉情自杀,他们的关系定然不一般,可能比对太子都要深。

流言蜚语穿过高墙,飞进了东宫,江枫恨不得把耳朵堵上。宫中的宫女,太监,侍卫都在窃窃私语,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羞辱,我已经是李豫,大唐的皇太子,珍珠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光明正大、毫不顾忌的去爱另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为他人去死。天啦!就是在二十世纪,也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的了这种事啊!义兄,你英年早亡,再无牵挂,却把我送进了这样一个无法回头的绝谷,让我承受不该有的烦恼、忧愁、痛苦。这样的日子要几时才能休?

侍卫禀报:皇后驾到。江枫鄙夷的冷笑一声,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从来没有单独来过东宫,此番前来定是为了珍珠。虽然厌恶,也不得不迎出宫门,跪下接驾。

张皇后笑容满面,下了辇,走过来亲手扶起他:“太子不必多礼,本宫来此,有几句话和你说。”

“皇后娘娘请宫中待茶。”江枫拱手说。

张全、张强兄弟昂然随在身边,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皇后进了雍和殿,江枫恭请皇后上座。

“太子殿下,东宫发生的事,皇上都知道,皇上命本宫过来看看,太子将要怎样处置?”张皇后刚刚坐稳就说。

江枫恭敬的回答:“儿臣尚未查清事实真相,不能做什么决定!”

“真相?还要什么真相?”张全冷冷的说:“太子妃几次三番助逆月兑逃,又公然对其真情尽显,并为之自尽。不知道太子殿下还需要什么样的真相?”

“沈氏并不知道田逆尚未伏法,却冲动至此,本王想知道何人安排这一圈套引她去钻!”江枫说。

张皇后凤眉一竖,说:“田承嗣已死是假的,但太子妃的真情流露可是有目共睹的,沈妃私通逆贼,勾搭不清,大失妇道,失节嫔妃,杀无赦!这是自古不变的例规,太子还不肯面对现实么?”

江枫无言以对。

张强道:“太子殿下向来嫉恶如仇,执法如山,怎么对自己的家人就这般优柔寡断了呢?”这是明目张胆的胁迫。

张皇后接着说:“如果太子不忍对结发妻子动用刑律,就让本宫来替你做个决断吧!传本宫懿旨:把沈珍珠带回昭阳宫。”

“皇后娘娘且慢!”江枫急忙喊道:“父皇有旨,这期间的所有事务皆由本王自行处理,不劳皇后操心。”

张皇后淡然问:“太子既不肯交给本宫,但不知太子打算如何处置沈珍珠这个违背妇道、败坏皇家声誉的女人?”

“按国法宫规,绝无徇私!”

“本宫就拭目以待,”张皇后起身走下白玉台阶:“本宫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太子若仍不肯处置沈妃,本宫就凭国母身份下懿旨将其杖杀!起驾回宫!”

江枫愣愣的看着张皇后在张全兄弟和一群人前呼后拥下离开了雍和殿。颓然坐在地上,欲哭已无泪,欲喊声无咽,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倒不如珍珠没有回来,反正已有消息她已死,她和田承嗣如何恩爱,我不知道。对任何人都无损,他们为什么要到京城来,演绎这一系列闹剧,让我颜面尽扫,而今又受张皇后如此相逼。古人的生活怎么这样繁杂?就是有人不肯安分,吃饱了撑得慌,以损人利己来消遣吗?甚至有的事损人还对自己无利?他一个现代学子,平日生活单纯,那里遇到过这么麻烦的事?他不想伤害珍珠,可是又要怎么样去摆月兑张皇后这个讨厌、毒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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