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殿上,江枫觉得气氛与往日不同——可能是因为太平了几十年的大唐燃起了战火,且气势凶猛。犹如长江、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
群臣面色有愁容,叛军攻打洛阳,威胁到长安的防务。他们之中有几人真正是为国家,为百姓担忧?他们所愁得是一旦长安沦陷,他们将做亡国之臣。荣华富贵不复存在,甚或成为叛军阶下之囚,家破人亡。再也不能位列朝堂,再也不能花天酒地,再也不能搜刮百姓以肥自身。
江枫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凉,古人心冷情淡。这不光是皇室之家,就是官吏同僚皆不能坦诚相待。试问这个时候,谁肯把自己心里所想告诉他人呢?谁肯让别人知晓自己是这样的私心?
大殿上还是那么庄严肃穆,宏大瑰丽,只是变了的是人心。
玄宗扫扫江枫,看到自己所爱的孙儿风采依旧,十分欢悦,多月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看到爱孙,玄宗对未来的大唐又燃起了希望。他和悦得问:“豫儿,你中了剧毒,没事了吧?”
“谢皇上爱护,我已经恢复如初了。”江枫心里掠过一丝暖意,更为自己一年的谎言自愧不已。
“豫儿,你很勇敢,能在千军万马之中,不慌不乱,从容运筹,保德佳佳平安归来,朕也知道,无论公主嫁与不嫁,安家都要反。当时仅存侥幸,想晚一天是一天。朝廷能有充足的准备。”
太子李亨忙道:“李豫,皇上已不再怪你抗旨了,还不谢恩吗?”。
江枫忙顺从地跪下拱手说:“谢皇上不罪之恩!”
“豫儿快起来!”玄宗和声说“朕已命郭源克日出兵,既然你回来了,就由你挂帅吧!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很快解洛阳之围。收复失地。”
“皇上容禀,我不过会些武功,对行军打仗,攻城掠地之策一无所知。朝中有无数能臣武将,他们定可克敌制胜,我可以随军奉献一份微薄之力。至于挂帅之重任,实不敢担当。”
“豫儿,国难之际,不要太谦逊了。你的能力足可担当统帅之责。朕已经决定了。”玄宗又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江枫顿了一会:说“皇上,我以为目前应该整军训练,休养生息,扩备军饷,不宜出战。”
杨国忠站立朝班,冷眼望着江枫,面上含有一丝冷笑,几分鄙视。他的身旁,许清河着一袭白衣,静静的立着,面上有嘲弄与不削之色。
玄宗正要开口,杨国忠手捧朝笏出班道:“臣以为广平王根本无心为国出力,故而推托。”
建宁王李倓反问:“杨丞相凭什么这么说?你该不会又要诽谤大皇兄,说安禄山造反是与他串通好的吧?”
杨国忠含着一些古怪的笑:“实情怎样?恐怕只有当事者才知道了。”他又说“皇上,臣建议,朝廷不可与叛军僵持,时局于国家不利,更当借机大举反攻,把叛军全歼于洛阳城。”
江枫隐约觉得今天的杨国忠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搞不清他哪里不对?“杨丞相,叛军势头正盛,夺州占府,势如破竹。而朝廷军队调至四方,彼此陌生,调度不一。一旦上阵,很难做到将士一心,。我提议修军整队,就是要让将帅士卒之间有个熟悉的过程,士兵也好训练充备,配合默契。”
杨国忠愣愣地看了江枫一眼。“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他大声对玄宗说“启奏皇上,臣有要事面奏。”
江枫心想,是该说了“皇上,我也有一件重要之事奏明皇上。”
玄宗看看两人,情知两人又要针尖对麦芒了。豫儿近一年不在京,朝廷安静了许多。那是肯定的,文武大臣,没有人敢与杨国忠持相反意见,他一言九鼎,当然就安静了。“杨卿,你先说吧!”
江枫大急,“皇上,我的事关系重大,请让我先说。”
“豫儿,丞相是老臣,你就尊重一下他,让他先说吧!”玄宗笑道。
江枫无奈,只得不情愿的退回朝班。
杨国忠语气缓慢,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两句话:“臣要当殿弹劾广平王李豫,他他身犯两条欺君重罪!”
江枫面色大变,预感到不对的地方了,只是现今插不进话了。
玄宗没有看到江枫脸上的神色,不悦的说:“杨卿,豫儿就事论事,你说的太严重了吧?”
“皇上,广平王奉旨送妹成亲,本该顺利地把公主嫁与安庆绪,可他竟抗旨悔婚,从洞房里抢走公主,执法犯法,更甚者,竟然把安庆绪变成太监,激怒安禄山,直接导致叛乱的发生。可以说,是广平王激反安禄山,给朝廷惹下大祸。此罪还小吗?”。杨国忠声音洪亮,他力求博得群臣同感。
玄宗更为不满:“这件事,朕已经说过,豫儿做得对,就不要再纠缠了。杨卿,你说豫儿犯了两条欺君之罪,他还有什么事欺瞒朕呢?”
江枫望了许清河一眼,见他仍是面无表情,毫无吃惊或是奇怪之色,已然确定,杨国忠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秘密。清河还是出卖了我。他肯定是为我阻止他缠着佳佳而报复。如果杨国忠不是知晓这个大密,岂会这般胸有成竹,直指我罪犯欺君?如果我在他揭发之前自行说出真相,其感觉绝对不一样。然而,皇上一再阻拦我,要让杨国忠先说。哎!一切都是天意!今日吉凶如何,只有听天由命了。
“皇上,广平王李豫欺骗了皇室以及天下万民。其实他根本就不是皇上的长孙,太子殿下的长子。”杨国忠果然一语道破他埋于心中一年多的机密。
此语一出,群臣大惊失色,所有人的目光都愣愣的射向江枫。
玄宗和李亨更是犹如受到了棒击,好长时间没回过神来。
建宁王李倓怔怔地望着江枫,有疑惑,有惊诧。更多的是迷茫。
以为自己听错了,玄宗问:“杨卿,你说什么?豫儿他不是朕的长孙?”
“皇上,广平王李豫是皇长孙,然而他不是,他的真实姓名叫江枫,只是与广平王长的相像罢了。此人冒充广平王一年之多,冒任皇室血统,居心险恶,其罪无可赦!”杨国忠厉声说。
“杨卿,他明明就是豫儿,怎么是冒充?朕怎会认错自己的孙儿?”
“皇上,广平王自幼寻师学艺,在京中时间短,皇上与太子对他了解不多,江枫正是深知其中缘由,才胆敢公然以广平王自居。欺骗皇上。”杨国忠指指许清河:“这位许公子,是江枫的同乡,对他的底细了若指掌。”
“许清河,是否如杨国忠所说?”玄宗严厉地说:“如果让朕查出你胡说,朕不但从重治你欺君重罪,更加一条诽毁,诬陷皇孙之罪?”
许清河庄重地走出来。跪于殿前“禀奏皇上,草民不敢欺君,江枫的确不是广平王李豫,是草民的同乡。”
“你起来,朕会查明,到底是谁在说谎。”
玄宗目不转睛的望着江枫,豫儿十六岁回京成亲,所有人都见过他成年后的面貌,殿前的他,怎么看也不像冒充啊!“他为什么与豫儿如此酷似?竟连性格,才能,甚至说话声音都一般无二?难道说五年前朕见到的豫儿就是他吗?”。
“皇上,五年前回京的广平王的确是皇上的长孙,而此人千真万确是冒充的,从去年回京就已调了包。臣不知他为此用了多少心机,更不知他怎样把广平王残害?如此佞臣,其罪当万死!”
玄宗转问江枫:“杨丞相与许清河的话你都听见了?你真的不是皇孙李豫?”
杨国忠道:“皇上这么问,他又如何肯承认?江枫既能骗过所有人,早已确晓世上无人能识破,他若一口咬定就是李豫,又当如何?皇上应将其拿下,交予有司,严刑拷问,方可令其招供实情。”
江枫冷目扫扫杨国忠,出班道:“杨丞相向来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你怎知我会否认?我既然敢做自敢担当。”他拱手说:“皇上,他说的没错,我的却不是皇孙李豫,我的真名叫江枫。”
直到此前,没有一个人相信杨国忠所说,江枫如此干脆一口承认,这才让众人震惊,这才相信是真的。
李倓痛苦地闭上双目,任眼中的泪涌落双腮。浑身发软,险些跌倒。
太子李亨更是微颤身体,天啦!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事,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真可笑啊!这也看出我与豫儿父子之情陌生疏远到什么地步?
玄宗头晕晕的,有些禁受不了。若非江枫亲口承认,他是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顿了好久,玄宗才恢复常态,问:“豫儿,不,我已经习惯呼你为豫儿,你为何要假冒豫儿?朕的长孙现在何处?”
“广平王李豫在去年回京途中就已被一伙歹人击下悬崖重伤而亡了。”江枫回答“我与他共同败于强敌,并同时落下山崖。郭源他们四位王府统领也亲眼目睹我们并肩御敌的险况,当时佳佳也在场。”
“啊,?朕的豫儿,他他死了吗?”。一时间,玄宗泪水夺眶而出,眼前昏黑,趴在御案上。
群臣惊慌失措,齐呼:“皇上!皇上!”
好一会儿,玄宗才缓过气来,痛呼一声:“朕的豫儿啊!怎忍心弃朕而去?”
高力士低声道:“请皇上节哀!大殿之上,请勿失态!”
李亨心里一下子从头凉到脚心。他的眼泪汹涌而落,豫儿竟然早已不在人世。这一年多来,我们全都无绝,可怜的豫儿,你竟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惨境吗?他痛苦的按住月复部,月复痛又开始发作。去年只知晓有个与豫儿共抗歹人的少年生死不明,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今日方知,那就是自己的儿子。他勉强控制自己问:“豫儿既死,他的尸骨为何会不见?”
江枫被李亨这一问,双目瞬即被泪水包围,沉痛的说:“我和李豫一前一后被黑衣人击落悬崖下,我全身被厚重的枝叶压住,根本无力动弹,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失血过多而死,我的心碎了,恨不能以身相替。如果当时能有人急救止血,他或许就能化险为夷,那种见死不能救的痛折磨的我永生难以忘怀。那一幕在我梦中出现了多少次?这些日子,我有苦说不出,有泪暗自流。我受不了,更甚者,山中竟然有野狼出没,我怕李豫遗体受撕扯,拼命吼叫厮打。
“可是仅仅学习十八天武功的我早就受了伤,心力交瘁,昏了过去。当我醒来时,郭源他们从树堆下把我救出来,却不见李豫。我希望他是被其他人救走,伤愈之后自会返回。然而一年多已过,他定然不在人世了。”
张九龄仔细听完后问:“你与广平王长相相若,又同时出现,郭源与顺仪公主他们也没有感到惊讶?”
“李豫为了迷惑在暗处的敌人,要我蒙着脸,认识他十八天,我始终是蒙面出现。所以他们没有人看到过我的长相,包括佳佳!”
大殿上进入长时间的静寂,皇上,太子爱孙盼子,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他们的亲人早已在一年前就已永诀。这也太残酷了,群臣感到压抑,心情沉重。广平王李豫是朝野公认的国之栋梁,。就这样惨死在回京路上,魂归异乡,这不但是皇家的痛,更是天下的损失啊!
玄宗心里掠过无限的恨,恨江枫不说实话,豫儿惨死,尸骨无存,他竟敢冒充,享受着本该豫儿的富贵,真想将他千刀万剐,只那么一瞬,玄宗就消了恨意,他虽可恨,这一年来,他为大唐也的确是真诚的付出,处处为大局设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面临国难,也需要有本事的人出力。
李倓呆呆的站着,眼眶依然被泪水模糊了。我的皇兄,原来你早已离我而去了,证实了我这一年的感觉,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小弟相见?
张九龄打破大殿死一般的沉寂,问:“那么你为何不在回京后把真相说出来,而要冒名顶替呢?”
杨琦冷冷地接口:“广平王已死,但皇孙王爷的身份何等尊贵?江枫又面容酷似,既没被公主和王府统领认出,索性就取而代之,谁不贪图荣华富贵?”
江枫侃侃而言:“不论你们信与不信,我视富贵如粪土,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很快就返回家园。根本就无心冒充李豫。之所以这样做,那是为了一份信任,一分临终的嘱托,为了我和李豫的生死结义之情。”
忽然间,江枫又是泪珠潸然,他不得不一次次去揭那块心灵上重重的伤疤:“与李豫相识相知一场,到他死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化名余礼,赠我武功秘籍,陪我练功。只是,我们的缘分很浅,只有十八天,在面临屡次围攻之后,我们身衰力竭,跌下悬崖。他要我替他办三件事:协助太子;隐瞒死讯,冒名替他孝敬父母;但是第三件事他还不及说出就已身亡。
“当我醒过来时,所有人都叫我王爷。当时我就愣了,因为我不知道他就是广平王李豫。郭源佳佳他们没有点破。望着一双双欣喜的面孔,原本想暂满几日。我不忍让义兄不安,更不忍让他的亲人痛苦,悲伤,一次又一次的瞒着。
“现在我才知道,当初的决定大错特错,我一开始就不该隐瞒,早晚也有从悲痛到解月兑的一天,一时难过,时间会冲淡所有的伤凄。”
江枫缓缓走到丹墀之下,跪在殿上:“我对不起皇上,太子及所有义兄的亲人,骗了你们的爱,大错已铸。江枫愿受国法处置,不敢有怨言!”
杨国忠心里的快意真是不能用语言形容,还以为李豫命大福大,他居然没有逃过我的算计,这个江枫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好了,他们一个个都得死。“皇上,江枫冒充皇孙,图乱皇室血统,欺君罔上,其罪当凌迟,请皇上肃清朝纲,严惩江枫。”
贺知章老态龙钟,但是不糊涂,他心里有明辨,出班道:“皇上,臣以为江枫冒充广平王,乃受王爷遗托,并非本意,望皇上对其从轻论处。”
韦见素道“皇上,臣认为江枫并无意把真想说出,如果他真的只是暂代王爷孝敬父母,为何要等到杨丞相当众揭穿才肯承认?若不是杨丞相弹劾,他或许会冒充到底了。所以。臣请皇上将其从重治罪。”
江枫暗暗叹息,我应该在刚刚上殿之时就先行说出实情的。那样,就会博得群臣与皇帝、太子的认可。或许就能逃过一死了。我太相信许清河,我相信他不会出卖我。任何时候想坦白的主动权是由我掌控的。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只有听凭命运的安排了,如果我命该如此,也无可奈何!
杨琦大声问:“受广平王遗托之事,江枫你可有证据?”
“没有。”江枫回答“当时崖下只有我们两个人,若有第三人出现。义兄他就不会死了。”
“一派胡言!”杨国忠斥道:“王爷已不在人世,你说什么都行,我看你是一时起邪念,欲取而代之。”杨国忠又铿锵有力的说“皇上,大唐律规定:冒认皇亲,就当处斩,江枫竟敢假冒皇孙,其野心昭然若揭,若不依律从重处置,皇室尊严何存?”
群臣大都怨愤他隐瞒真相,必有他图,更不相信他是受广平王托付。所以都要求皇上将他交给衙门,拷问背后主使。
杨国忠一副忠心不二的神态:“皇上,臣愿替皇家审问江枫,此罪当诛其三族。”这一年来,杨国忠被江枫压抑的既狼狈又窝囊,巴不得借机好好出口恶气。
听到此言,江枫大骇,急忙叩头说:“皇上,江枫冒充皇孙,事实清楚明白,皇上依律如何处置,臣不敢有怨言,恳求皇上不要把我交给杨国忠,落到这个奸佞小人手里,生不如死。求皇上恩允。”
江枫回身对群臣说:“各位大人,我的父母双亲都在一千年后。要诛杀我三族,恐皇上鞭长莫及,多一个罪名,或少一条罪,也只有我一命来赎。各位有时间,何不多多考虑前方战事?何苦纠缠不休?”
玄宗听到江枫的话,五味杂陈,万般心痛,他为什么不是豫儿?他可是大唐难寻的英才,朕为何无福拥有这么出息,这样优秀的孙儿?
杨国忠见皇上沉默,生怕皇上不忍对其动刑责,又道:“皇上,江枫冒名顶替广平王,广平王乃是太子嫡长子,将来太子登基,他就可能是皇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江枫有窃国之嫌,谋叛窃国,当诛九族。请皇上下诏将其凌迟处决。”
一群杨国忠心月复全都跪请皇上依法处置,以正朝纲。
玄宗轻轻叹息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罪臣无话可说,只是对珍珠,无限抱愧。我给了她希望,又亲手送给她绝望,请皇上代我向她道歉,我真是该死!”
“你确实该死!”建宁王李倓到现在才开口:“我说的不是你假冒我皇兄之事,你应该明白,我何所指吧?”
江枫已经明白,却故作不晓:“请建宁王明示。”
“你既然受我皇兄托付,替他安抚亲人,替他尽孝,更替他勇斗宵小,为国家社稷创下辉煌业绩,为何不将错就错,冒充到底?让我们永远也不知道真相。这才是对皇兄最重的义气。半途而废,这算什么?你只是在我们原本就已受伤却不知道疼得心灵上再插一刀,你可知道新创,旧伤一起发作有多疼吗?”。李倓又是伤心,又是愤怒,转向玄宗:“皇爷爷,孙儿请求你立刻处斩江枫,不是为他冒充皇孙之罪,我不恨他假冒皇兄,因为有他替我皇兄做其该做的事,我为他骄傲。自豪。我恨他有始无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江枫更加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李倓是对自己极度的爱到尽头而产生的恨,从失望到绝望。他理解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所指何事?孝与忠是指皇上、太子、不仁是对他这个兄弟,不义那就是对沈珍珠而言。他从感情上伤害了她。
江枫垂首道:“建宁王说得对,我认罪服法。”
李倓又愤愤地说:“你应该一口咬定你就是李豫。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相信杨丞相所说的话了。”
杨国忠冷冷地说:“建宁王好像不恨有人冒充皇室子孙,玷污皇室血脉,这可是任何相关之人最引以为耻的事!”
“有江枫如此心怀正义,疾恶如仇,心系苍生的人做我兄长,哪怕他是假的,我也以之为荣。”李倓回答。
“可是,建宁王你忘记了,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真假皇孙。”杨国忠笑道:“如果江枫不承认,我会要求他与皇太子滴血认亲!”
李倓叹气不再言语。
杨琦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江枫冒充广平王,与王妃娘娘同处数月,玷污娘娘,又是一条罪名。”杨琦是杨国忠的弟弟,是玄宗二十五女太华公主的驸马。
“住口!”江枫怒吼:“这几个月,我与珍珠清清白白,不准你侮辱她!”他忽然神情黯然:“一次次面对她渴盼夫妻恩爱的眼神,我无比内疚。见她一次,愧意就加一分,她是被我伤的最深的人。”
杨国忠冷漠地说:“王爷的爵位都可以强占,何况女人?臣以为王妃也非圣洁之躯,有辱皇室清誉。臣更不相信江枫可以面对王妃如此绝色美人而不动心。”
“杨国忠,你也太放肆了!”李亨厉声吼道:“我相信江枫的人品,相信贤媳,你胆敢诽辱皇孙媳,你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杨国忠不料一向怯弱的太子敢这么呵斥他,急忙跪在殿上请罪。
李亨的言语让江枫大感欣喜,他终于不再逆来顺受,敢于大殿之上这般斥责杨国忠,他的确勇气可嘉。
玄宗不住的叹气,他舍不得江枫,他有与豫儿一样的容貌、武功、人品、会是大唐的良材,尤其是国家有难的时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倓儿刚才那一番话,名为请斩江枫,其实他说的很明白,他以之为荣。是间接为他开月兑欺君之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更偏重于道德成分。倓儿啊!皇室之人,谁不以其为荣啊!
“各位爱卿,江枫虽然身犯重罪,朕想让他领兵出征,平定叛乱,将功赎罪,为统一天下出力。众卿意下如何?”
张九龄首先表态:“臣同意。”
“臣也同意。国家正用人之际,江枫无论品行,才智、武功皆罕世稀有。”贺知章附和“皇上肯以宽容之心,不拘一格用人才,皇上圣明!”
陆续有七八人表示附议,以大局为重。
杨国忠大声反对:“皇上,江枫之罪,断不能容!他即可假冒皇孙,就可能于阵前倒戈,归降叛军,成为大唐的劲敌。皇上惜才,更要以皇室尊严为重。臣请皇上下诏,将其凌迟处死。”
杨琦出班道:“大唐英才无数,皇上何必要用一个使皇室蒙羞的罪人?没有江枫,叛乱一样能平息。”
一群杨国忠的忠实走狗齐齐跪下要求依法问罪,维护朝廷法度。
张九龄,贺知章,等人虽据理力争,仍是辩不过这么多人。
太子李亨与建宁王李倓这对与之厉害相关的父子反而无法表明立场了。对方抓住,冒充皇孙,乱了皇室血统的事实。
玄宗在强大的压力面前,叹叹气。万分不情愿的下旨,把江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殿角奔过几个御林军,把江枫从地上拖起。
张九龄大感遗憾,叹了一口气,又道:“启奏皇上,江枫为我大唐立过无数卓越功勋。今虽犯重罪,死罪难免。但请皇上许其自尽,保留全尸。以彰显圣上功过分明之盛德。”
玄宗摆手命御林军退下,令太监去取尚方宝剑,赐江枫自刎。
江枫缓缓跪下,:“罪臣叩谢皇上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