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财团大总务萨尔捧着一大束白色蔷薇走进病房时,千叶恋的床位上,已经人去床空。
他微微一愣,“这么快就出院了?”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这时,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洛里,他的手里依旧提着一盒甜点。
“咦?你怎么……”萨尔疑惑地望着他,他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洛里望着他手里的蔷薇,眉头一挑,目光落到空无一人的病床,“小恋呢?”
“我还想问你呢?我以为你已经带走她了。”萨尔耸了耸肩,显得很无辜。
闻言,洛里眉头一紧,将手里的甜点往桌子上一放,立刻转身离开。
停了几天的雪,还未来得及融化,便又被新的雪覆盖,浑浊的上空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飘起了小雪,迷迷离离,在凉的透骨的风中穿梭。
洛里站在漫天飞舞的碎雪中,合上湛蓝色的眸子,感应着千叶恋的位置,不多时,他往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机场的方向赶去。
这个笨蛋,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拖着那样的身体,她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等见了面一定要好好说教一番。
千叶恋站在雪地里,抽了抽鼻子,眼眶还是红的,虽然是想回去,但是,一想到以后自己要永远面对着那空无一人的房子,她鼻子一酸,温热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落在雪地里,消失不见。
身后传来脚底踩在雪地上的“咔嚓”声,千叶恋以为是路过的人,并没有抬起头来,直到她感觉到自己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锁住,才不安地抬起头来。
“啊!”
她顿时吓的跌坐在地上,面前的这个长獠牙,脸色像似溺死的麻风病人那般狰狞恐怖,猩红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千叶恋后退着,惊惧地看着它,这种东西,她曾跟伊琉苑在夜里的千叶学院里看到过,但是,洛里不是说,它们是最低等的劣质吸血鬼,嗜血死尸,它们不是畏惧阳光吗?等等,现在是正下着雪的天,是没有阳光的。
她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满是吸血鬼的地盘上乱跑的行为是多么莽撞。
嗜血死尸一步步向她靠近,在她的头顶上投下一片浑浊的阴影,沾满青苔和污渍的双手,满是又尖又长的黑色指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千叶恋是第一次看清这种东西的长相,那惊恐,颤抖着的瞳仁彻底出卖了她,双腿软的厉害,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抖瑟着双肩,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瞳孔里映出那死尸的愈来愈大的丑陋面孔……
洛里心底一堵,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循着气息找到这片偏僻的林子,心下奇怪,千叶恋明明是往机场那边去的吧,可为什么突然改变方向,往这不寻人迹的枯树林子里来了呢,难道……
走进林子后,他嗅到那令人不安的血腥气味儿,再往里走的时候,地上的血迹清晰可见,甚至在一根枯枝上,他还看到了那条米白色的围巾。
那条围巾,分明是他先前拿到医院给千叶恋保暖的……
阿格赖斯城堡
碎雪擦过深棕色的发丝,落在华贵的西班牙羊毛地毯上,融成一滴水露。
阿格赖斯从窗前转过身,看着刚进门的银发少年。
“洛里准备去拿‘撒旦之手’。”
伊安关上门,在长桌的面前站定,神情淡漠地说。
“唔?真的啊?”阿格赖斯眉头一挑,从桌上端起一杯热牛女乃,轻轻啜了一口,“这可真是个坏消息。”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伊安始终微垂着双眸,没有看他。
“小安。”他突然放下杯子,绕过长木桌,走到伊安面前,他说:“小安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那分明是小孩子向大人讨取糖果的语气,但不知为何,那清幽淡雅的声音却只教人脚底发凉,他双手覆上伊安清瘦的肩膀,让他抬头看着自己,他说:“是小安的话,一定可以的。”
浸染着鲜血般狰狞的颜色的瞳孔,映射着伊安那苍白机械般僵硬的面颊,在伊安那银色的发丝下,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闪烁着让人捉模不透的神色。
“是,我的主人。”
伊安微微颔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阿格赖斯看上去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他笑着拥抱了他一下,说:“我就知道小安最可靠了,一定要给我拿洛里的心脏回来,不然……”
“我会生气的。”
他笑眯眯地放开伊安,仿佛对待多年老友一般开着玩笑。
“哦,对了。”
阿格赖斯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背过身去,突然当着伊安的面月兑去了上衣。
伊安依旧面无表情,阿格赖斯回过头,朝自己的胸口指了指:“小安不要误会,我是有东西要交给你的。”
说罢,他用锋利的指尖在自己的胸口上划下一道七寸来长的口子,伤口并没有意料之中地往外大量涌出鲜血,倒像是一些医学院的学生们用作实验解剖的死尸,只有一些皮层和肌肉显露出来。
他伸出手,插进那道自己划出的伤口,似乎用手插入衣服口袋一般轻松,伊安看到他的手在自己的胸口里模索着,导致那里的皮肉层一起一伏,似乎有什么物体在里面缓缓蠕动。
许久,阿格赖斯忽地松了口气,然后慢慢将手往外拔,当然,和他的手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块印有所罗门圣光六芒星的镜面。
“看!”
阿格赖斯像给伙伴炫耀自己宝贝的孩子,他高兴地将镜面送到伊安面前,“这就是‘血裔末日’,你用这个去杀洛里吧。”
伊安望着那块除了印有所罗门圣光六芒星的痕迹,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相貌实在是很普通的镜面,就在五年前,他葬送在这块镜面发出的高纯度圣光的光耀之下,神形俱灭。
阿格赖斯将镜面塞到伊安手里,声音放软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关于那件事,人家不是已经道过歉了么?现在,小安你,只能侍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