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洪志烦躁地指指窗外:“叫他们不要叫了,吵死了。”
“谁呀?”
“汽车喇叭。”
朱珠侧耳听听:嘀嘀——
朱珠一溜小跑奔下楼,拦住一辆奥迪“司机师傅,请不要鸣笛好不好?我家先生在写作。”
奥迪刚走,又有一辆拉拉其叫唤起来:“嘀嘀”——
朱珠又如法炮制:“师傅请不要鸣笛好不好?我家先生……”
那一晚上,朱珠竟然拦了八十七辆车,累得她坐在草坪上就起不来了。眼瞅着一辆一辆鱼贯穿梭的汽车她禁不住气馁地想:中国有多少汽车?这个城市又有多少汽车?我怎么拦得完啊。有句名言说如果你无法改变环境,你就应该去适应环境。孙洪志啊孙洪志,如果你不想累死你老婆,就试着改变自己吧。又转念一想:悲哀啊悲哀,这么多的车,竟然没有一辆属于我也没有一辆属于我家先生,唉,不去争取诺贝尔奖金,行吗?真的不行。
揉着腰一瘸一拐往家走,楼道口有一群小孩子卖力地打闹着,喧哗着。朱珠一惊:这会惊扰先生的,如果先生的诺贝尔之旅因此被打断,那罪过可大了去了。不行,我得阻止他们。
朱珠转身走回去,在一家超市里她买了一大包的食品,提着食品她来到楼道口招呼小孩子们:“来来,来吃啊。”小孩子们都跑来吃,喧闹暂时停止了。朱珠一边往他们小手里塞吃的一边和颜悦色地说:“都要乖啊,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一连几天,朱珠一听到孩子们的喧闹就飞奔下楼,然后到超市买一大堆的西好吃的东西哄孩子们吃。一次一个小姑娘拉着她问:“姐姐姐姐,你是陈光标还是比尔盖茨?”朱珠摇摇头:“都不是,姐姐就是姐姐。”小姑娘歪着头又问:“那你为什么送我们好吃的?”问过后她又自作主张地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做过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你现在做这一切是在补偿我们。”
朱珠愣住了。
再有汽车叫,再有孩子闹,朱珠就非常无奈地对孙洪志说:“忍一忍吧。”孙洪志说:“我他妈都快修炼成忍者神龟了。不过也好,这正印证了一句话:古今成大事者无不是历尽艰辛,成功的背后饱含了痛苦。我痛苦,这说明我距离成功已经很近了。”
朱珠妈打电话来说:“公休的时候要孙洪志过来帮我干点活。”朱珠央求说:“妈,过两天好不好?”朱珠妈问:“孙洪志干什么呢?”朱珠只好如实相告:“他,他写小说呢。”朱珠妈追问一句:“写什么?写小说,我说他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这年头谁还看那东西。”朱珠小声说:“妈妈,你怎么这样说啊?他要求进步你还说他啊。”朱珠妈冷笑一声说:“这是什么进步?想进步要跟领导走近乎点,常跟领导汇报点,过年过节送一点,这才是真正的进步。”朱珠不想再说了,她说:“妈妈,人各有志。我挂了啊。”朱珠妈说:“不想说你,一说就烦。”
有敲门声,朱珠去开门,原来是对门大妈。大妈手里拿着一瓶豆瓣酱对朱珠说:“我自己做的,拿给你们尝尝。”朱珠忙说:“谢谢谢谢。”大妈又问:“孙洪志干什么呢?好些天不见他了?”朱珠月兑口而出:“他在写小说。”
“写什么?”大妈就像大白天撞见了鬼,瞪大眼睛问。
“小说。”朱珠心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