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定邦被急招到“梦溪庄”,还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惴惴不安、诚惶诚恐地穿过长廊,三步并两步地朝上书房走去。
此次肩负保护两位皇子微服外出游历的重任,橙领铁血亲卫们的脑袋无时不刻地悬在尖刀上,生怕一不留心差错一星半点的疏漏,就会导致难以挽回的损失。
谁让这俩皇子的身份岂止皇帝的儿子这么简单!
当朝皇帝风流不懂节制,在**处处开枝散叶,截至当下,膝下已有十一个儿子和六个女儿。因而此前,**夺嫡之乱频生,后妃们虾有虾路蟹有蟹道,花样迭出,各尽其能。
而皇太子真树是李皇后所生,身为皇长子,真树资质平庸,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皇后特意拉拢了有军权背景的黎贵妃,并挑选七皇子莫帅和真树做伴,一方面作为真树的良师益友、另一方面也是真树的开路先锋,这才保住了真树的太子之位。因此,将来真树即位,莫帅便是当仁不让的辅国亲王——襄亲王。
而十七皇子辰胤,虽然年幼,但自小天赋异禀,不仅文武全才、而且乖巧机灵,是皇帝日日惦记着的心头肉。
进入上书房后,史定邦见两位皇子尚且活得好好地,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向莫帅与辰胤行了礼,又对陈丹青拱了拱手。
“少主找我?”史定邦开门见山地问道。莫帅今日来到这里,必定有不太乐观的事情发生。
莫帅见史定邦满头大汗,于是不露声色地问道,“南宫季殇的事你追查得怎么样了?”
“少主,依属下愚见,我们应该先营救苏炎痕。”史定邦斟酌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却是为何?”莫帅觉得没必要打草惊蛇。
“定邦这几日按少主指示,对南宫季殇一伙日夜周密监视,发现他们足不出户,并没有在小安镇上跟任何人碰过头,只是替姓苏的抓刀伤药,但药量甚微,仿佛只是让姓苏的能够继续活下去而已,却并没有将他治愈的打算——按道理,南宫季殇在小安镇也有个把常来常往的老交情老熟人,但他却一直住在客栈闭门不出,也许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史定邦擦了擦汗,又继续道:“这姓苏的来历实难查访,然定邦断定他跟南宫季殇绝非一伙,因此定邦想着若能救出苏炎痕的话,倒是可以一问究竟……”
“此事要做得绝密才好。”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做得好的话,不啻于挖了一记南宫季殇的墙脚,而且还是相当有力的一记。
“铁卫们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届时大家会穿上夜行衣,除去一切会泄漏身份的东西。”史定邦胸有成竹地道,“为便于互相辨认,手臂上会统一缠上红绸条。”
莫帅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今晚就伺机行动吧!”
史定邦神圣地领命之后,莫帅这才着人赐座。
“少主,中原联盟的事情定邦已安排下去刺探追查,一有消息就立马向少主汇报……”史定邦入座之后,依然心事重重地道,“唐门那个叫唐三宝的叛徒,已经躲到山里把自己藏了起来,看情形,那小子这两天都不会露脸的。”
“那位陈公子呢?”莫帅的脸上不禁浮起讥讽的笑容。
“回禀少主,少主不离开大安镇,他是回不了刺史府的。”
“他是大安刺史的公子?”莫帅、辰胤等人各各面露惊讶的微笑。
那日陈公子正待嫖宿在莲莺楼的花魁娘子倩娘房中,却不料喝花酒回客栈的莫帅,在半路遇刺之后陡然杀了个回马枪,去莲莺楼找“乾坤娇”的主人倩娘,撞上酒疯发作high态百出的陈公子,为图清净和省事,顺手牵羊地把陈公子绑了着人塞进大山里,本想着隔几日就将人放了,却没想到那人居然是现任大安刺史陈仁宛的公子!
“他自己说出来的,讲得有鼻子有眼,不像在说谎。”史定邦也觉可笑,只是那日陈公子口出狂言,仿佛后台硬得像泰山,史定邦留了个心眼,存了些疑虑,却苦于无凭无据,不敢随口搬弄。
“大安刺史也算是教子有方。”莫帅不屑地嘴角微微扬起,转而想到那厮那晚对薇雪的歹意,顿时感觉都快要坐不住了一般,一番咬牙切齿强加镇定后,半晌才吩咐道,“那位大安刺史有些可疑,你不妨拨点人手暗中调查一下,查到水落石出方好。”
有了鲜于薇雪受欺负这根偏门的导火索,再加上陈丹青一席在情在理的官方小报告作的铺垫,莫帅被怂恿得格外意志坚定,目标明确。
“属下遵命!属下立刻去办!”史定邦跟陈丹青向来私交甚笃,这一点倒不在史定邦的意料之外。
“不急,看茶。此事也不能张扬,地方上诸事不熟,你不妨与陈老爷商量着办,他有的是经验和人脉。”莫帅又朝陈丹青望去,“陈老爷应该不会推辞才对。”
“哦哟哟,莫公子折煞老朽了!”一听莫帅称他为‘陈老爷’,陈丹青就慌得连忙站了起来。他是个忠君爱国之人,当下抛头颅洒热血地领命道:“小的从命,小的岂敢推辞!”
“我们今早在客栈遇到了刺客。”莫帅这才不慌不忙地将今早遇袭之事说了出来。
史定邦和陈丹青闻言大惊失色。
一旁的鲜于薇雪始终竖着耳朵听他们商议国事,心里也不免噼里啪啦打起自己的小算盘——今晚若是能趁乱除掉南宫季殇的话……嘿嘿
只是莫帅绝口不提花魁娘子倩娘失踪的怪事,倒是让鲜于薇雪感叹古代的女人没地位,而男人太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