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早上偷听了掌柜与陌生人的谈话,羽晗一直心事重重,反复假设着那人的身份,觉着自己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中,只想马上逃走。
楼下暂时没活干,她站在门口晒着太阳。阳光很刺眼,隐约见一华服女子走过。她用手遮住光线仔细辨认了一下,没错,就是之前带着灵兽来吃饭的那位姑娘!
羽晗暗忖,她身边的人,客栈掌柜明显靠不住,熟悉的客人又都是普通百姓,遇到她这样的事一定明哲保身。唯独那日见到的英俊哥哥和骄纵姑娘看起来身份神秘,说不定是传说中的大侠什么的。既然今天遇上其中一个,那一定要试试看,也许能帮上忙。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跟了上去。
那姑娘猛地回头,指间突然弹出一支针状暗器,分毫不差顶在羽晗脖子上。
若是头一回见那姑娘,这一针足以让羽晗不敢动不敢说话了。但经过上次灵兽的袭击,她有了些心理准备,便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我有事想和你私下谈谈。”羽晗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仍坚持说了下去,“到客栈后门,这个时间那里没人走动。”
“是你啊。”那姑娘看清了眼前的人,便放下手中的暗器。她似乎对羽晗的举动十分好奇,当真跟着她到了客栈后门。
“我知道请姐姐帮忙十分唐突,我也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是我现在真的遇到很麻烦的事,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希望姐姐能帮我……”羽晗说这话十分没底气,低着头不敢看那姑娘。只是为了讨她欢喜,还是甜甜叫了声姐姐。
“帮你可以,我要理由。”那姑娘伸手勾住羽晗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让她无法避开自己的目光,“拿出点诚意来,比如,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我叫……傅小玉。”羽晗正想着怎么编出些可怜的遭遇,却看到那姑娘露出有点失望的表情。
“当然,是骗人的。”羽晗忽然觉得自己太天真,到了这种时候,如果不说实话,确实很没诚意。
“我真名叫博尔济吉特羽晗,是蒙古某个郡王的小女儿,自小喜欢和大哥的一位汉人师父一起玩,所以汉话讲得很好,没有奇怪的口音。我一时好奇,想来京城看看,就逃家了。”见那姑娘没想要打断她的意思,羽晗觉着她大概是想知道更多,只好继续说下去。
“不知姐姐是否了解,朝廷与蒙古各部,关系十分微妙。我父兄皆为人低调、小心谨慎,绝不会犯任何错误。今早我发现一个陌生男子可能在打探我的下落,客栈掌柜似乎和他有些交情。纸包不住火,那人一旦发现我是女孩子,一定会怀疑我。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目的,是在为谁办事。我左思右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躲起来,再观察情势变化。我绝不允许因自己胡作非为,给父兄和族人带来麻烦。”
讲这么多已经够坦白了吧。可那姑娘仍未做出任何反应。
羽晗有些急了,想干脆直接跪下来求那姑娘。可双膝还未触地,便被她一把拉起来。
“你也算是个蒙古格格,这礼我受不起,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羽晗听见这话,又惊又喜,连声道谢。
--------------------------------------------------------------------------
羽晗很快就被那姑娘带回了家。
那是一座精致的府邸,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别,里头却处处素雅,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
“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羽晗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绫。”
“就一个字?”
“就是一个字。”绫半躺在一张罗汉椅上,给自己倒茶,“你爹是阿霸垓部的乌尔锦噶喇普郡王?”
“你怎么知道!”羽晗大吃一惊。
“我一路上都在琢磨某位郡王到底是哪一位,终于让我想通了。”绫似乎了解一些蒙古的事。
“所以你才一直都不理我?”羽晗长长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虽带我回来,可非常讨厌我,不想理我呢!”
“你想太多了。”绫悠悠说道。
“那你又是怎么猜到我爹是谁的?”羽晗好奇。
“不是猜的,是肯定。”绫嘴角扯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怎么能那么肯定?”羽晗不死心。
“秘密。”
“……”不知怎的,羽晗觉着,每次和她对话的结果,都很吃亏。这样的状况在家中极少遇到,羽晗被噎得很难受。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就算是我的朋友了。”绫似乎看出羽晗的心思,说了句还算好听的话。
“真的?”听到这句话,羽晗心情立刻转好了。说起来,这算是她逃家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吧。
“真的。”绫点点头。
“那我以后叫你绫姐姐好不好?”
“可以。”
----------------------------------------------------------------------------------------------------------------
就这样羽晗在绫的府上住了下来。
府里除了绫和羽晗,还有一名叫珑的管家和那只灵兽,它叫班。
珑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对绫言听计从。有这样的管家打理一切,绫的日子过得颇为舒坦。
绫似乎没有什么正经事可做,有时煮茶赏花,有时自己下厨做点好吃的。看到她做这些事羽晗自是十分开心的,不用自己动手便有茶喝有菜吃。
但绫出去闲逛的时候,羽晗会非常无聊。因羽晗到绫家的目的是要藏起来,所以在绫帮她打探到确切消息前,她是不可以出门的。
反正也出不去,羽晗索性换了女装。实在闷得很,便让珑给她找些书来看。
珑大概不敢动绫喜欢的书,捡了些没什么用的给她,多是野史、戏本子什么的。不过倒是歪打正着,要是正经的书,羽晗还真看不懂。
这日早上,羽晗从书堆里翻出几页纸,好像是个戏本子,看了一会,觉着不错,可是找不到下文了。
午间珑过来送饭,羽晗便拿着那些纸问他后面内容在哪。
他解释了半天,大概内容就是:这是看过原文的某个朋友默下来给他主人鉴赏的,作者就写到这里。
“那后来侯朝宗和李香君相遇了么?相爱了么?”羽晗明知没有答案,却还是想问。
“我真的不知道。”珑一脸无奈。
“我最讨厌挖坑不填的作者了!”羽晗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