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羽晗坐上十阿哥准备好的马车便出发了。一路上有随行的宫女服待她吃饭休息,十阿哥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不知是到了哪里,羽晗想睡却觉着马车很颠。掀开帘子看看,原来是行到一个偏僻的山坳,道路不平。
羽晗正要放下帘子,却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将她从车中拉了出来。
十阿哥见状立即拔剑去刺那黑衣人。黑衣人放开羽晗迎了上去,自怀里掏出一把小刀,仿佛只是轻轻一划,十阿哥的剑便断了。
羽晗看得入神,却没想到那断剑直直向她飞来!
黑衣人一声惊呼,想过去拉羽晗躲开,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羽晗害怕极了,全身颤抖,动弹不得。就在那一瞬间,十阿哥竟出现在她身前,将她扑倒。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一时间没有任何声音,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还楞着做什么,快救人!”黑衣人先反应过来。
羽晗认得这声音,是绫姐姐!救人?救谁?难道……
羽晗终于清醒过来,猛地抬起头。眼前的十阿哥痛得脸色惨白,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那断剑就插在他的肩膀上,伤口不知深浅。
“你怎么样?严不严重?不会死掉吧!”羽晗头一回见人流这么多血,完全慌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别怕,没事。我是大清武功最好的皇子,这点小伤算什么。你没事就好,快别哭了。”十阿哥抬起另一只手去抹羽晗脸上的泪水。
随行的待卫将十阿哥扶了起来,帮他处理伤口。他们虽表情严肃,却不太慌张,看来十阿哥伤得不重。想到这里羽晗终于放下心来,这才看见绫就坐在她身边,一直都没走。
“绫姐姐,你来做什么?”羽晗问道。
“当然是劫你走啊,难道你要他押你回家,娶你为妻?”绫语气淡淡,却能让人感受到,她是在关心羽晗。
“你都知道了……”羽晗当时并没有把自己逃家的原因如实告诉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刚收到绮遥那边的消息。她说皇上让你不愿嫁的人送你回家,我怕你是被迫的,来看一眼。”
“绮遥?”羽晗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你认识的,上次来送信那女孩子。”绫解释道。
“绫姐姐……”羽晗边说边掏出几件从家里带出来的饰物,塞到绫手里,“谢谢你,也帮我谢谢绮遥,还有凝哥哥。我是真的有些想家了,嫁给谁都是往后的事了。我现在只想回家。我会记得你们这些朋友的,下次来京城我一定去你家继续蹭吃蹭喝。”
“我家可不是让你白吃白住的,下次来的时候连这次的饭钱一起还清!那我走了,你保重。”绫起身要走,却被一个待卫拦了下来。
“让她走!刚才我受伤只是意外。”十阿哥已经包好伤口,换了衣服,从马车上跳下来。
“多谢。”绫推开待卫的剑,径自走了。
“你还生我的气么?”绫走后,羽晗到十阿哥面前怯怯地问。想到十阿哥方才替她挡剑,流了那么多血,心里觉得很感动。
“早就不生气了。”十阿哥答道。
“那你怎么不理我?”虽是责怪他的语气,但羽晗心中是欢喜的。他原谅她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那日我回去仔细想过了,我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在期待一个可以听我讲话的人出现,却不知不觉早已把一些留给那个人听的话告诉了你。我希望以后也能常常和你那样聊天,所以娶定你了。只是你牙尖嘴利,脑子又不笨,若不给你个教训,下次再被你骗了怎么办?”十阿哥伸手去戳羽晗的额头,话说开了,便不再板着脸。
“我本就该嫁给你的,难道要抗旨么?只是要嫁给不认识的人,心里总觉得不舒服。现在我们认识啦,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我可以嫁给你啦。”抗旨本就是行不通的,羽晗早就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如今知道十阿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便可以安心嫁了。
“可不许反悔啊。”十阿哥笑道。
“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不反悔。”经过刚才一番惊吓,羽晗早已睡意全无,脑子变得十分清楚。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嫁给他可以,只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嫁掉。
“你问。”十阿哥并没有讨价还价,只是认真听着。
“你喜欢的是小玉还是羽晗?”这是一个听起来很荒谬的问题。
“有区别么?”
“当然有,小玉只是个逃家出来游玩的小孩子,什么都不用管。羽晗有太多东西要顾,她是那片草原的格格呀。”
“我懂了。你我都不是自由的人,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十阿哥诚恳说道。
“第一,婚后你要护我父兄周全,保我部落再无战乱。”羽晗心中,父兄和族人,当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皇阿玛很信任你的家人,这一点似乎不难做到。”
“第二,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等你开府之后,我不可能整日闷在屋子里。你要准我随意出府走动,结交江湖朋友。”这一条,是她为自己。
“这有何难,我闲时也可陪你一同出去。”
“第三,论出身,你十阿哥仅次于太子。但婚后,你要对自己和家眷负责,避免涉险。所以,你要答应我,永不可有夺储之心。”这一条,是为了十阿哥。
“本来就没有。”十阿哥笑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不是他们口中的草包。我知道你不甘心,如果哪一天你不愿意这样活着,说不定会做出危险的决定。但是如果我嫁给了你,就不准你有那些想法。”
“好,我都答应你。”十阿哥爽快说道。
“真乖。”羽晗笑着拍拍他的头,“我家里算上庶出的,一共有五个哥哥,每个都很厉害,你以后可不要欺负我。”
“我一共有八个哥哥,其中有一个还是太子,你确定要和我比这个?”十阿哥用手指点了一下羽晗的鼻子,得意地笑着。
“好啦好啦,我比不过你就是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羽晗叹了口气,原本想威胁他一下,谁知却棋差一招。看来以后斗嘴可有对手了。
“真乖。”十阿哥学着羽晗刚才的样子,拍拍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