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蓝初夏 第二章 命是你的,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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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的前夕,微蓝早早地就把行李收拾好。其实她的行李并不多,少得可怜的衣服连一个小旅行袋都装不满。她坐在床上,看着这个曾经充满温馨的小屋如今变得面目全非,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看着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夏润河,轻轻说:“明天我就去学校了。这里有一千,你先用着。”她将钱放在茶几上,就准备回屋。

夏润河却突然暴跳如雷:“一千怎么够我花,你就这么打发我!”

她毫不畏惧地对上他凶狠的眼神:“除去学费,我只剩这一千,全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想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重重的拳头就落了下来,“读大学有什么用,我养你是给老子找钱花,不是读什么狗屁大学!”她疼得咬破了嘴唇,顿生满满的血腥味。最后一拳落下,她再也站不住了,重重地撞到了茶几的角上,立刻感觉头晕目眩。他这才停了手,呆呆地瘫坐在沙发上。

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爬起来。头痛得像点燃的烟火,要随时爆炸一样,意识也渐渐模糊。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家,摇摇晃晃地走上大街。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是随着脚步走,那些凌乱的步子好像在说:“走,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妈妈……”妈妈,我要去找妈妈。

忽然眼前的黑暗被利刀生生地割开,一大束白光喷涌而出,刺得她睁不开眼。然后就是“哧”得一声急刹。

再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她做了一个梦,很冗长的梦。

她穿着母亲为她做的花棉袄,衣服很厚,很暖和。身子圆滚滚的,小脸红扑扑的。张着嘴巴,嗲声嗲气地叫着:“爸爸,爸爸。”

父亲刚下班回家,扔下他的公文包就喊:“小宝贝,快到爸爸这里来!”她屁颠屁颠地冲向爸爸的怀抱,“爸爸!”父亲高兴地回应着:“唉!”仿佛在像全世界宣布我就是夏微蓝独一无二的父亲。母亲系着围腰在一旁微笑看他们父女两个亲昵,眼角是满满的幸福。

原本阳光四溢的画面却一下子昏暗下来。

母亲走了。她在病床上哭着闹着要妈妈,刚刚恢复点神色的脸蛋又因过度哭泣白得发青。身边的父亲恨恨地掷下一句:“她跟人跑了!再不会回来了!”她不听,也听不懂,只是继续哭闹。父亲的巴掌就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病弱的身子上。她哭得更厉害了,抽噎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嘴唇也开始发紫。医生护士冲进来,死拦住父亲的殴打,立即对她进行抢救,她的小命才再一次从鬼门关给拉回来。她伸出一双小手,望着一旁的父亲,虚弱的唤道:“爸爸。我不哭了,不找妈妈了。爸爸,不要丢下微蓝,不要。”

迷糊中,她感觉冰冷的手被一股温暖包围,是爸爸吗?

她紧紧地握住,“爸爸,不要丢下微蓝。我会乖,会很乖的。”

眼角温热的泪缓缓地流下……

一睁眼,眼前的小护士就激动得要跳起来。“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我去打电话,我去打电话……”说着就欢呼雀跃地跑出去了。

夏微蓝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她和她什么关系啊?她怎么这么高兴?她说给谁打电话?

一连串的问题使得她的头又痛起来,她模了模脑袋,缠满了绷带。

随后医生就来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

她点点头,问:“谁送我来的?”

刚才那个小护士又满脸兴奋地跑回来了。刚听到她问的问题,便立马积极地回答:“是湛先生,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了,他马上就来。”

湛先生?是他吗?怎么会呢?他两次都自恋地笃定地说她勾引他,想必遇到她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趟这趟浑水呢。天下虽然姓湛的不是很多,也终究不是只有他一个。她忽然又想到那晚的父亲,青筋暴起,挥舞着拳头,不禁脸色暗沉下去。

小护士一看到她的表情,以为她心里记恨起撞到她的湛先生,心里立刻就不痛快了。急急地说:“虽说是湛先生不小心撞到了你,但你也不能怪他。谁叫你大半夜地在街上到处跑。他做得也算够多了,喏,那花那水果可都是他买的。”

她顺着小护士手指的方向看去,旁边桌上果然放着一束雪白的百合。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飘飘洒洒地落进来,停留在那娇女敕的花瓣上,显得格外清新。轻轻一吸气,空气里都有沁人的芳香。

“你再瞧瞧你住的病房,可是最高级的单人病房。医生也是医术最好的医生。”说这句话时,夏微蓝明显看到站在她身前的医生挺起了自己的胸脯,样子挺滑稽,不由觉得好笑。

那笑,淡淡的,铺展在碎碎的阳光下,似乎比那盛开的百合还要美上几分。

注意到有目光向自己投过来,夏微蓝立刻收了笑容,循着目光看去。清秀俊朗的眉目,劲瘦挺拔的身材,此湛先生正是那个宇宙无敌超级自恋狂。

小护士见他来了,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湛先生,你这么快就来了!”

他轻抬嘴角,朝她点点头,小护士顿时乐得眉眼都弯成缝了。

他走到她床前,淡淡地问:“没事了?”

虽然语气不善,但毕竟算是在关心自己吧。她摇头,轻道:“谢谢你。”

他眉毛一扬,“谢我什么?”

“谢你送我到医院来啊!”

“喂!”他蹙眉,“你是我撞的。”

她忍不住翻白眼,还没见过非要往自己身上揽麻烦的。还好她是个诚实善良的好人,虽然这么说很没有底气。但她还是坦然道:“这伤不关你的事。”

他先是一愣,随即沉了脸,也不说话。

她却突然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自己弄的伤,那这高级病房的医药费……学费才刚刚凑够,哪有钱交药费。学费,学费!

“今天多少号?”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焦急地问道。

他不回答,有点怔忡地盯着抓住他手腕的手。她才反应过来有点失态,想到上次在会所的情景。他应该是有洁癖的人,定是不喜欢别人碰他,除了美女。便忙放开,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

他的表情才稍稍缓和过来,但声音依旧冰冷,“6号。”

她急得跳起来,扯到输液管,痛得龇牙咧嘴。医生和护士忙上前查看。她拦着他们,一把扯掉针头,“我要出院。”

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昏睡,竟然睡了一天两夜。本来和蒋晓洛约定好昨天在t大校门会和一起报名的,这下可好,不把蒋晓洛急死才怪。并且看窗外已是浸在夕阳的余晖中,报名恐怕早已结束了。

小护士按着她的肩,“别乱动,你最好还是再住一天院好好观察一下。”

她怎么都不听,“我现在好得很,不用观察了。”兴许是因为这么一撞,身体确实有点虚弱,怎么都推不开护士的钳制。

她更急了,只得将恳求的目光转向他,一双眼睛盈盈的如水波一般,“我有急事,必须现在出院。”

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命是你的,随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如获大赦一般,对小护士笑道:“我已经被批准了!”

换好衣服冲下楼,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站在医院门口微微喘着气。

一辆白色大奔“哧”得一下停在了她身前,“上车。”

有顺风车搭,何乐而不为。也不管那张扑克脸,就开门坐了上去。

“麻烦去洞子胡同。”

第一次坐上这么名贵的车,她自然有些不适应,也有些好奇。左看看,右模模。即使刚刚出院,也没有一点要安分的意思。

“你再动试试。”他终于受不了她的闹腾。明明一张脸还是苍白得如纸般,却还有精神观摩他的车。

她不情愿地停下。刚才的兴致也没了,反而觉得头开始晕了起来。看来坐再名贵的车也免不了晕车。

他的余光瞟过她,她貌似极不舒服,脸色渐渐由白转青。一个急转便调转了方向。

微蓝察觉到不对,“调头去哪?”

“回医院。”

她明白过来,立即坐直了身体,“我没事,真没事,只是有点晕车而已。”

他充耳不闻。

她急得又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求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去做。”

他撇头瞪她:“你确定你不是在勾引我?”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这该死的爪子。还真是抓上瘾了。可她也不放。“我就勾引你怎么了?你要是不调头,我就抓着你不放。”

她本来就没完全恢复,再加上晕车,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她强忍着难受,继续耍无赖:“你听到没有?这样还不够的话我就,我就要亲你了!”

他忽然一个急刹,一声冷笑,斜睨她,“好啊,你试试。”

她不甘示弱,还真闭眼凑了上去。“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他不是有洁癖的人吗,她就不信他不妥协。

可千算万算,她竟然遗忘了她曾给他的一个评价:!

还没等她完全靠近,一片湿热便辗转了下来,伴随着清冽的气息,直浸她的唇齿。她惊得瞪大眼睛,看着他放大的俊眉,竟不知下一步动作。由着他轻轻舌忝舐着她如花蕊般娇女敕的唇,柔柔得像轻软的羽毛拂拭。

见她没有反抗,他貌似鼓足了勇气想更近一步,那温软的巧舌缓缓启开她的贝齿。她只觉得有电流直击脑门,击得她头晕目眩。

她“嗯”一声,用力推开他,侧身狂吐起来。好不容易吐完,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更是头晕。因为她不偏不倚正好吐了湛少爷一身。他已是满脸铁青,僵着身体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里深处的火焰烧得夏微蓝遍体疼痛。

忙硬着头皮赔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边重复着这三个字,边拿来纸巾为他擦拭。还好她已有两天没吃任何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一些酸水。等她收拾完毕,他一身名牌西服早成了一团恶臭的榨菜状物体。

他仍是冷着脸不说话,微蓝只得笑得脸抽筋:“湛先生,别生气了行不?我说了我晕车啊。我赔你的西装行不?”

对着这个脸臭得跟阎王爷一样的大少爷,她早忘了自己被占了大大的便宜这回事,那可是她夏微蓝保存了十八年的初吻啊!她却一点都没想到要捍卫自己的权益,倒像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来了。

猛得一把被他推开,她弹回自己的座位,车子“嗖”得一下就飞了出去。还好不是朝医院的方向开了,她脆弱的心脏稍稍那么舒服了一点点。

一路无话地开到了洞子胡同,她忙不迭地下了车。想着还要拿了行李赶去学校,便厚着脸皮不怕死地对车里的人道:“湛少爷,你能等我一下吗?再载我去个地方吧。”

他瞧也不瞧她一眼,更别说回答了。她只有无奈,转身冲进了胡同。

夏润河不在家,肯定又是去哪儿花天酒地去了。她也不关心,不在正好。匆匆地拿了行李就出门。想着还有多少钱可以让她奢侈地坐回的士。

却老远就见着那辆白色的大奔仍停在胡同口,顿时欢欣鼓舞,雀跃地奔了过去。上车把行李往后座一扔,笑得眉眼都弯了,“湛少爷,麻烦你,t大。”

她实在受不了湛少爷的沉默,想到他还在生气,便道:“湛先生,你的西装我真的会赔给你的。知道对你来说那不过是一点小钱,可既然是我弄脏的,我就一定会负责的。说吧,多少钱?”

“一万七。”像他这种买衣服从不看价钱的人直接刷卡走人,哪里知道衣服的价格。便随便说了个数。

冷冷的三个字直冻得夏微蓝全身发抖。真该抽自己的大嘴巴啊!“咳……我慢慢还,慢慢还。”算了,反正都一笔巨债了,狠狠心,“还有我的住院费,我也一并还了。”才不要欠他人情。

“五千。”坑人的医院啊!没事住那么好的病房干嘛!

“一共二万二,咳……我慢慢还,慢慢还。”

正费力算着自己拼命打工挣钱要多久才还得完这笔债时,车子已经停到了t大的门口。微蓝没反应过来,依然沉浸在她的赚钱大计里。他也不提醒她,有点趣意盎然地看着她在那里埋着头碎碎念,模样好不可爱,刚才的愤怒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感觉到一道灼人的目光,她才抬起头来。他慌忙转过头去,淡淡说道:“到了。”

她才反应过来车早停了,急忙从后座拿过行李,准备下车。“砰!”一个闪光物体从行李袋掉了出来。

微蓝恨不得一头撞死,那块该死的表!

她忐忑地抬头看他,他双手抱胸,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表情。

她只得耍无赖,捡其那块表,左右翻看:“咦?哪来这么好看的表?谁的?”再偷偷斜眼瞟他,完全是不相信的表情,并且眼里满是鄙夷,仿佛在说:“你就给我装吧!”

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得实话实说:“上次在皇家经典捡的。你自己不回来找的,所以我便拿了。其实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还你的,不然,我早就卖掉它吃香的喝辣的了。”她把表递过去,“现在正好。喏,还你就是了。”

他却不接,一脸嫌弃。

她立刻就冒火了,他亲她时怎么不洁癖啊!现在又倒嫌表在她手里不干净了!她一把抓过他的手腕,迅速把表给他套了上去。“你自己都一身脏了,还嫌弃什么啊嫌!自个儿回家消毒去!”

说完就下了车,把车门摔得震天响。走得头也不回。

看着夏微蓝从一辆白色大奔上走下来,蒋晓洛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昨天在校门一直等不到微蓝,便先去报了名,之后去微蓝家找她,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把她急得不得了。今天她又在校门口等了一天,眼看着报名都结束了,微蓝还不出现。

她和微蓝从小学其便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微蓝的一切她蒋晓洛都是知根知底的。除了她那个不争气的爸爸,在t市她一个亲人也没有。这无缘无故失踪了两天,她急得正准备去报警呢。

却瞧见微蓝从一辆白色大奔上走了下来,还一脸怒气。难不成,她真傍大款去了?

蒋晓洛迎上去,“微蓝。”走近一看,她头上就缠着绷带,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微蓝瞧见小洛,脸色才稍缓和一下,“没事,不小心撞了。小洛,报名结束了?”其实这问也是白问,这都七八点了,报名早结束两个小时了。

蒋晓洛无奈地点点头。但还是说:“要不我们再去办公楼看看?”

虽然没什么希望了,但她还是和蒋晓洛快步向办公楼跑去。

一路气喘吁吁,却仍旧阻止不了时间的脚步。

那灰色墙砖的办公楼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是一个黑洞,让人看不真切,也踏不进去。

她手中的行李掉落在地上,整个身体似被完全抽空了,颓然地滑落在地。

蒋晓洛伸手去扶她,安慰道:“微蓝,咱们明天再来看看成么?给老师说说情,肯定能报上的。你的分数那么高,他们不可能不收你的。”虽然口上这样说着,蒋晓洛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t大是出了名的严谨,什么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的。别说是微蓝这个全市第三名,就算是全国第一名的人要想推迟报名时间,也是得提前打电话商量,而且多半都不被批准。既然连到t大这个全国第一大学的报名时间都无法遵守,更别说以后在学校的学习工作了。

夏微蓝自然也是清楚这些的。一层水雾不争气地浮上双眼。

她本是极少哭的,从妈妈走后,她似乎把一辈子的泪都给流光了。才开始那会儿,父亲打她,她还是要哭闹的,她哭妈妈为什么要走,她闹爸爸为什么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可后来,她便渐渐习惯了,也不再哭闹了,哪怕是父亲打得再疼,她也不掉一滴泪。哭有什么用呢,一切都不会改变。

可现在,她好想放声大哭一场。她没有什么目标,没有什么梦想,她辛苦地打工,她拼命地学习,只是为了进t大而已。

“微蓝长大以后要考上t大哦,那是妈妈以前的梦想,却没有完成,微蓝帮妈妈完成好不好?”母亲轻轻地捏捏她的小脸。

“好,微蓝要考上t大。”她女乃声女乃气地答应着。

妈妈,我是不是不能帮你完成梦想了?

不会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一定要试一试。

她拭去泪水,抬头对蒋晓洛微微一笑:“好,我们明天再来。”

“嗯。”蒋晓洛答应着,扶她起来站定,“今晚去我寝室吧。空着的那个床位正好是你的呢。咱们先住着再说。”要是明天微蓝能够成功报到名,那她们便又可以成天腻在一起了,那该多好啊。

寝室里另外两个女生于橙橙和李冰堰都是极和善的人。看着微蓝头上的绷带,大概也明白了这位室友为什么这么晚才到。然而刚刚互相介绍过,就有人敲门。微蓝和蒋晓洛互相看了一眼,微蓝连忙在于橙橙和李冰堰疑惑的神色中钻进了卫生间。

蒋晓洛打开门,对着宿管阿姨笑道:“阿姨好!”

阿姨和蔼可亲,“好好,那个刚才和你一起上来的女生呢?”

蒋晓洛暗惊,这阿姨的记性可真好啊,刚才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她怎么就记住她和微蓝了呢。只得装傻:“刚才没人和我一起上来啊。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阿姨仍旧和颜悦色,只是牙缝微张,吐出四个字:“监控录像。”

蒋晓洛汗颜,早忘了t大的铜墙铁壁般的监控。她也万万没想到阿姨的火眼晶晶,竟能认出微蓝是没去登记的陌生面孔。但难不成就这样让微蓝被赶出校门?

见她为难的神色,阿姨轻拍她的肩膀,“我不是有意为难你,只是学校的制度是不容违反的。”

蒋晓洛仍低着头不说话。

倒是微蓝泰然自若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拿起床边的行李,“阿姨,我出去就行了。”

那阿姨瞧着微蓝,虽然头缠绷带,但仍掩不住她姣好的面容。眉目清秀,透着一股难得的清新,却并未让人觉得心生疏离,反而顿生好感。但好感规好感,她做宿管二十年了,可是一向公私分明。亲切地拉过微蓝的手,“好孩子,阿姨对不住你了。”

蒋晓洛陪着微蓝下楼,紧拉着她的手:“微蓝,你先暂且回去,明天我一早就先去办公楼问问。”

她反握住蒋晓洛的手,“好,我明天来找你。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了,我好得很。”她朝蒋晓洛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么美好的一个笑容,弄得蒋晓洛差点哭出来。微蓝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怎么就差这一步呢。

走到宿舍楼下,一个满面愁容的大叔就迎了上来。他显然匆忙是奔过来的,仍旧喘着粗气。头上的湿淋淋的地中海也杂乱地搭了下来,遮住了左半边脸,白背心,黑短裤,脚踩一双人字拖,好不狼狈。本来挺伤感的两人,对视一眼,强忍住笑。

宿管阿姨看到来人微微一愣,忙行礼道:“校长。”这真的是从来光鲜整洁的t市文化元老周益祥?

忍笑的两人瞬间石化了。

校长立马劈头盖脸的问:“你……不在值班室……呆着……哪里去了?打电话……又不接。”他这条老命跑得只剩下半条了。他在家刚洗完澡准备舒舒服服地看下电视,那小子催命般的电话便打来了,说什么要立刻马上给一个叫夏微蓝的学生报名,并说那女生已经在宿舍了,还要他亲自去办。这小子什么时候管起别人的事来了,还要他为这个夏微蓝开t大的先例。哎,可谁叫他是老大中的老大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要他亲自去。算了,还是偷个懒吧。他打电话到宿舍值班室,偏巧这宿管不在。他正准备给张主任打电话,让他去办。那小子催命的电话却又来了。

“喂,老头子!你怎么还不下楼!”

吓得他立马就奔下楼,感情那小子还亲自监督啊。他跑下楼,果然那小子正斜靠在树下,悠闲地抽着烟。见到他,那小子悠然一挥手,“快去办事。”

他只得豁出老命马不停蹄地跑。却只听身后传来灭绝人性的声音:“老头子,你乌龟啊!快点!”

宿管阿姨可是第一次看见校长这么失态的样子,不免反应有些慢,好半天才回答:“我上楼……”

“好了,”校长打断她,“快点找一个没报名就入住的女生,叫什么夏微蓝。”校长终于缓过了气。

夏微蓝和蒋晓洛面面相觑,校长找她?她这么一个小人物没报名就入住宿舍也能惊动t大的校长?

阿姨自然也不清楚这点小事怎么惊动了他们的顶头大大上司,只是指着微蓝道:“她就是夏微蓝。”

校长听了她的话,便转头将微蓝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想好好看看能让那小子上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虽说不上是国色天香,但也秀色可餐,灵动客人。

“校长好。”微蓝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嗯,好。”校长微笑着应着,“你还没报名?”

她顿时黯然,轻点头。但又忙反应过来,站在她面前的可是校长啊,这个时候不抓住机会解释一下,请求一下,更待何时啊。

“校长,我前天晚上不小心出了车祸,昏迷了两天。”暂且把这个罪名让湛大少顶一下吧。“今天我一醒来就赶过来了,却还是晚了。我还能报名吗?”。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看着她缠着绷带的样子,校长早已心生怜悯。本来按理说按她的情况,应该明天经过招生处集体商议决策做出决定的。但谁叫那小子要求即刻处理呢,也直接跳过集体商议了,立即召集了张主任他们到办公楼给夏微蓝办了入学手续。

等一切办完,校长和诸位领导终于同出场一样狼狈地回到了家。校长也不忘给那个曾经折磨他四年的小子汇报了一下情况,完事后才拖着一把快散架的老骨头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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