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悠着上了楼,胡乱在手袋里翻钥匙。走廊里一片漆黑,要是搁往日我若晚归门灯总是亮的。唉,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干脆把手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我蹲一样一样地阅过,门咣当一声打开了,惊的我一跌到地上。我抬起头,对上谢修农一双阴冷的眼睛。不知为何,这双眼睛让我有畏惧的感觉。
“野回来了?”他一把把我揪进了屋,我放下手袋开始换拖鞋,真是喝高了,我的大脑明显控制不了我的身体,直挺挺冲着他倒过去。他一边扶住我,让我坐在鞋柜上,一边掏出手机讲电话。
“噢,正准备睡了,嗯,好,再见。”电话外泄,蒋寄柔的狐媚声音我听的清清楚楚。我猜的没错,他刚刚就是跟她热烈庆祝举杯对饮去了。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哇……哇……我的眼泪又开始了新一轮泛滥。
“顾妙之,你还有完没完?”被他一吼,我莫名其妙止了哭。也对,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有什么好哭的。我吸吸鼻子,瞪大眼睛与他对峙。
“妙之,别怪她,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他还在为蒋寄柔说话,我还能说什么?我还有立场说什么?我冷笑一声,转身进了阳台的卧室,关上了房门。客厅的灯一直亮着,我看到房门玻璃映出的影子,他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我权当他是出于内疚没理他,瞌上双眼,整个人缩进被中,不去看,也不去想,真希望明天一觉醒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迷糊中我睁开双眼,天花板在眼前转了两圈后定住了。模出手机一看,己经快十一点了。我强忍头疼挣扎着爬起来。洗漱到一半,大平的短信来了。
‘逃单有瘾吧你,我和豆子差点儿让人家扣了当三陪。’活该,青藏高原不吼的挺来劲的吗,笑容从我的眼角一直泛到嘴角。正要够牙刷,豆子的电话又来了。
“顾妙之,你果然够阴。”豆子语气愤愤,恨不得把我给生吞了。
“在两位前辈面前,我可不敢当。”我边刷牙,边含糊不清地应付着。
“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昨天要不是运气好碰着个同事我就得步行回新区了。”
“那就步行呗,走走更健康。”我发出了贱贱的笑声。
“行,精神状态还可以。工作的事情想好了吗?”。就知道她得说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快赶上我妈了。
“我拜托你,让我躲在没人的犄角旮旯好好舌忝舐一下失恋的伤口吧。我痛啊。等伤口愈合好了再说。”我郁闷地对着镜子挤前额的一颗豆豆。
“把你死猪不怕开水烫那出收起来成吗?等你伤口愈和好,就得沦落到上大街跟野狗抢食了。”真够损的,我撇撇嘴,继续挤我的豆豆。
“y现在招人呢,你不去试试?待遇挺不错的。”y?我心里的弦动了一下,那可是蒋寄柔所就职公司的死对头,我要是进了y,不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和她较个高下了吗,凭我的聪明才智没准借着两公司的明争暗斗堂而皇之地把她踩成纸片儿。让她和谢修农睁大狗眼好好看看,我可不是绣花枕头。
“我去。”我对着镜子做了个坚定无比的表情,铿锵有力地对豆子说。
“对嘛,这才是顾妙之,表格我都替你填好了,这两天好好调整一下,六号上午八点准时面试。别吊儿郎当的,打起精神,我和大平永远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加油!”豆子机关枪似地放完炮撂了电话。
六号,那不就是后天?也就是说我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了。我钉在镜子前面,揪了一把稻草似的卷毛,又扫了一眼多啦a梦的睡衣,‘啊’地大叫一声转身飞回房间开始快速换装。
因为是周一,‘大山’的客人并不多。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轻手轻脚地替我抻头发。等待的间隙,男孩脸红地小声问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我盯了他足足半分钟,把他的脸从一个苹果盯成了一个番茄。年轻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没答理他继续翻手里的爱人杂志。他不再说话,一会检查一下我的加热器,一会抻一根发丝检验效果,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清纯小美人面目。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也难怪他会生出非份之想,谁叫天生丽质呢,不想招风都难。
“给我留个电话号吧”小屁孩还真挺有胆识,姐姐今天心情不错,就陪你开心开心。我换上一副娇羞的表情,装女敕地垂下眼帘说:“我妈妈不让我接触陌生人。”说完起身往门口走去,推开玻璃大门后,又对着他甜甜地喊了句“小弟弟,再见!”满屋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我身上,我又厚颜无耻地冲他挤了下眼睛。男孩的脸又开始变红了。哈哈哈。
下午的阳光暖暖地打在我身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踩着满地枯叶,漫无目地的前行。步行街不知何时又新开了几家名牌服饰店。想到我的小西服还没拿去干洗,扭身进了歌莉亚。
导购小姐不厌其烦地一件一件帮我试穿。最后我在一件黑色正装和一件水粉的小西服之间举棋不定。
导购小姐替我拿着主意:“小姐,这件小西装您穿特别可爱。正装显得太成熟了,和您年龄不太衬。”
“是吗?那就把不太衬的帮我包起来吧,我就走成熟范儿。”等进了y,再装女敕也来得及,要因为一件衣服落了马,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小姐,我们要做一下登记,您的年龄是?有二十吗?”。看着收银小姐诚恳的眼神,我整个人开始花枝乱颤,找不着北了。
“你眼睛真毒,我刚好二十。”我不要脸地边造假,边拎了衣服出了店门。
看看时间,豆子己经下班了。我拨了号,传来豆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上个厕所都不安生,有事快说,有那啥快放。”
“今儿我请客,第二代水煮鱼。半个小时后见。对了,别忘了带表格过来”这可是正事儿。
“收到。”她对家乡菜一向来者不拒。
我又拨了大平的电话,半天没人接,我只好发短信通知她。
半个小时后,三人准时碰头。
我们都快成别人眼中的女中豪杰了,昨天啤酒,今天白酒。豆子和大平互相掰扯着公司里的破事,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瞎掺和,不消一个小时,一瓶白酒见了底,菜也只剩盘底的几条海带和汤上漂着的几根香菜了。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