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的头顶像是长了眼睛,知道顾云煕在看他,突然抬头看向顾云煕斗战江湖:冷帝的杀手皇后104章节。
李兵满脸的乱发,嘴角咧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他瞪大了那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顾云煕,口中念念有词:“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有人会为我报仇!为所有死去的将士报仇!走着瞧吧!”
李兵的声音很低,低到别人听不清他说什么。
可是顾云煕听的很清楚。
顾云煕看着李兵那抹挂在嘴角上充满诅咒,愤怒,邪恶的笑意,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杨丛看出了顾云煕的异样,轻声问:“二爷,怎么了!”
顾云煕冲李兵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杨丛顺着顾云煕的视线看过去,李兵已经低下头,散开的头发遮住脸,比坐在路边乞讨的要饭花子还要狼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李兵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顾云煕收回了视线,道:“不是可怜,只是有些奇怪!”
杨丛问:“怎么?”
顾云煕摇头,道:“没什么!也许只是耸人听闻罢了!”
杨丛疑惑的看了看顾云煕,又看了看李兵,有些不明所以。
李远亲自为顾云煕安排了住处,是个大而敞亮的房间。
也为杨丛安排了住处,虽然不及顾云煕的房间大,也算是上等的客房。可杨丛一直守在顾云煕的房间外,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里毕竟不是锁魂的地盘,须处处小心。
顾云煕把杨丛叫进房间,杨丛隔着老远站着。
顾云煕笑了,有些疲惫的神色斗战江湖:冷帝的杀手皇后104章节。
“你站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啊!怎么突然生疏起来了!”
杨丛似乎乱了阵脚,心中辗转缠绵,窘得无地自容,慌乱的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心跳的快了,脸也涨红了。
他一定失态了。
努力的平复了心情,杨丛才迈步向前,来到了顾云煕的身边。
顾云煕示意让杨丛坐下。
“请坐!”
烛火闪动,似有风来。
顾云煕执了茶盏为杨丛和自己各倒一杯清茶,茶水已经变温,清淡的没有茶的味道。军营里喝茶不讲究,就像喝酒一样,只管豪饮。
茶的味道不怎么好,顾云煕微蹙眉,把茶盏放下。
“我本不想让你跟来!”顾云煕悠然开口,看着杨丛。
杨丛尽量让表情看起来放松,问:“为何?”
顾云煕说笑似的,抚了抚脸颊,道:“我怕打翻醋坛子!你不在,谁照顾她?”
像是说了什么情话,杨丛竟然红了脸,但仍旧强作镇定。
“我让影卫的组长,鬼影照顾她!同是女人,方便!”
顾云煕轻叹,道:“只怕,照顾她的人不是你,换了谁她都不会领情!”
杨丛哑然,道:“等她好了,我就送她回去!”
“她的泼辣我听说了,也领教过了,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不是想干预你感情上的事,按说这事我也不该管。可就算以朋友的身份,我也要提醒你,红莲是许了人家的人了!而且也已经嫁过门了!
事情弄大了,怕是不好!
要不你们就在燕国成亲,一切事情等回了钢都再做解释!
不然,你就爽快点,钝刀子割人更疼!”
杨丛恭敬的道:“二爷的意思,我明白!”
顾云煕像是真的把杨丛当成朋友,开起了杨丛的玩笑。
“你早就说明白,还不是把人从钢都带到了燕国!如果她真的跟了你,也就算是我们锁魂的人,就算受了伤,也没什么说的。可是现在……”
杨丛仍旧恭敬的听着。
顾云煕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伤还没大好,回去休息吧!”
杨丛不语,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说。
顾云煕又道:“你放心回去,我自有安排!”
杨丛道:“二爷说的安排,可是那五个影卫?”
顾云煕挑眉,问:“怎么?你觉得他们不行?”
杨丛支吾了一句:“不是!属下告退!”转身离去。
目送杨丛出了房门,顾云煕突然意识到,杨丛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
以前的他是冷的,对谁都冷。虽然对她恭敬,可在恭敬里还是透着寒气。
现在呢,杨丛像水,温水。
顾云煕想,是什么让杨丛改变了?难道那个红莲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
风似乎越发的大了,烛光抖动的越发厉害。
在潼关城内住了几天,顾云煕才知道,他们住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府邸以前叫做潼安府,原是一位燕国官吏的府邸。
潼安府很大,比靖远侯府还要大上一圈。有假山、有花园、有活水,有梅花。
顾云煕在房中静坐,修习内功心法。
杨丛推门走了进来。
“二爷,大将军请你到后花园品茶!”
顾云煕收了心神,皱眉,道:“品茶?这里有什么好茶!还不如白开水!”
杨丛笑了,难得的笑容。
“大将军请,必是有好茶!”
“不是好茶我能不去?去就去,你随我同去!”
过了长廊,是一个汉白玉石拱桥,两步就踏了过去,小而精致。再遇小亭,向前是一条碎石子的路。一只白色蝶儿在阳光下欢快、活泼的挥动着翅膀,翅膀上有些图案,看不真切。朝生暮死,却是那么有活力。这就是生命。
视线沿着小路望向湖心小亭。
幽朴的庭园,高矮的树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坐在亭中。看不清楚。
顾云煕一路走来,鸟语花香斗战江湖:冷帝的杀手皇后104战争如棋局章节。
湖心小亭内是端坐的李远,月兑下铠甲的男人,仍旧有着魁梧、伟岸的身形,身躯结实!
杨丛在小亭百步以外停下,与两个腰胯宽刀的护卫站在一起。
李远手中执了茶具,正在洗茶。
人还未走到近前,茶香已经迎面而来。
“好香啊!”顾云煕快走几步,进了亭子。
李远手上的动作未停,笑着道:“知道你不能喝酒!有好酒你也没那个福气享受,我想了想还是请你喝茶!”
“没想到兄长还会煮茶!”顾云煕眼中闪闪发亮,有些钦佩。
李远悠然,道:“军中没有女人,那些将士们,打仗的时候冲锋陷阵都是好手,要是让他们品品茶,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
顾云煕听了爽朗的笑开了。
杨丛向小亭看去,刚好看到了顾云煕的笑容。
顾云煕看着李远洗茶,半开玩笑的,道:“兄长,我看下次我再来,还是带几个女人来吧?”
李远摇头,道:“不必!军中男子多,有了女人倒不方便。再说,咱们军中有令,严禁女人进军营!”
“军中还有这规矩!”
李远在顾云煕面前放了茶盏,接着蓄满。茶终于洗好了。银绿隐翠,茸毛如雪花飞舞。
顾云煕轻抿一口,香气袭人,鲜醇甘美。
李远也喝了口茶,似乎并不满意,摇头,道:“改日,回到钢都,到我府上,再请二弟品茶。内人的茶艺精湛,我倒是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顾云煕笑,问:“嫂夫人会茶道?”
李远带了些自豪,道:“她茶艺精湛,京都闻名!”
顾云煕期待的道:“等兄长回到钢都,我定会前去叨扰!”
李远向远处的侍卫招手,很快茶具换成了棋盘。
李远问:“二弟的棋艺如何?”
顾云煕实话实说:“我棋艺不好,勉强会下。”
“棋之所以为棋,虽只有黑白二子,却以围剿及杀戮成局,‘必斗’、‘争雄’为目的!这棋局上的搏杀与真正的战场相同,只不过一个是人,是鲜血,一个是棋,是心智。”
棋局上的搏杀,无非是尽可能增加自己的地盘,减少对手的地盘,与现今两国交战的意思相同,都是为了土地。
李远执白,顾云煕执黑,黑子先走。
黑子落,白子跟。
黑子欲展翅而舞,白子拦腰斩断。
顾云煕皱眉,迟疑片刻,落黑子。
白子贴,一步险棋。
顾云煕眼前一亮,再拈黑子。
白子顺势合围,黑子被重重围困,步步紧逼,已到背城借一的局面。
顾云煕瞪大了眼睛,看着棋局突变。
丧气的扔掉了手中的棋子,顾云煕翻了翻白眼,道:“我上当了!”
李远捡着棋子,笑道:“兵不厌诈!”
顾云煕捧了茶盏,道:“不下了,不下了!赢不了你,无趣!”
李远劝着。
“我让你五子,再来一次?”
“算了,算了,你让我五子,我胜之不武,如果输了,更丢脸!”
李远笑,温文尔雅,随后道:“二弟可想过效命军中?”
顾云煕一听此言,怔住。
“效命军中!”
李远安抚,道:“为兄只想听听二弟的想法。”
顾云煕拼命摇头,道:“我喜欢自由自在!军中太过约束!”
李远略思索,道:“如果这军纪的约束呢?”
再摇头。
“没有军纪还成军吗?兵贵神速,一半的速度来源于军纪!”顾云煕虽然不懂军事,但这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可是,我觉得,你手中的那些闲散的人,比我军中的将士,还要重纪律,讲规矩!”李远的目光递向杨丛。
杨丛面色沉稳,垂首而立。身形未动,眼睛、耳朵却灵活的观察着、倾听着,一刻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