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天明的暗夜,一扫昨日的灼热,一丝透凉的风穿过窗户的缝隙,撩起一缕轻纱缓缓远去。
凌乱的战场,一夜的激战,男人颓废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有盈盈少女,小心地躲过男人张扬着手脚,拾起床边散落的衣物穿上,转至龙床背后,看着屏障后面早已泣不成声的锦儿,淑月轻声安慰道:“锦儿,姐姐能做的就这些,接下来看自己了。”淑月拉着锦儿做到梳妆台前,吩咐锦儿小心应对即将醒来的王,回望还在熟睡的王,淑月拆下了锦儿金步钗,柔顺的细发顺流而下。默不作声的锦儿任淑月摆布,透过月光,依稀看到淑月脖颈深深的吻痕,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淑月拾起一把牛角梳,放置锦儿手中,右手擦拭去锦儿眼角的泪水,即刻转身离开了阁楼。
朦胧的光芒透过纱窗照进空荡的阁楼,锦儿握紧牛角梳,强忍着哭泣,低声啜泣。然而这细微的声音还是吵醒了酣睡的王。王随意披了件衣服,粗壮有力的双手拂过一夜融化的冰块,清凉的感觉拭去一夜的疲惫。行至梳妆台前,此时温热的阳光洒进房间,轻轻挑起滑落在香肩的秀发,阴凉的手指不小心触到锦儿的的肩膀,锦儿不禁为之一颤。王搂过可怜楚楚的锦儿,如同母亲抚模婴儿般,安抚这个受伤的小鸟。抚模至脖颈雪白的后部,王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
在锦儿额头留下一个深情的吻后,唤来侍从,整理着装。淑月作为锦儿贴身侍从,王在芝心楼的起居就要负起责任。淑月负责地整理好王的衣物,小心的打理好每一个细节,细心地伺候王的饮食。
也许是淑月尽心的服侍,更可以说是舒适地道的点心,让常年在百花丛中留恋的王竟然安份待在芝心阁,享受美人佳肴的人生乐事。但亦有奇怪的是,王每每上完早朝,赶往芝心阁,带着锦儿赏花游湖,品尝完淑月做的点心后,临近黑夜,王总是移驾翠敏阁,与墨莲小主共度巫山。
宫中是个染缸,看似平静如镜面,但王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百双眼镜死命盯住,尽管锦儿这几日倍受恩宠,赏赐堆积如山,但王未在芝心阁过夜的事也是满城皆知的事情,被揣测了被扭曲了,亦有被神话了,疯言疯语,支离破碎。蜚语满涨,宫中不过是多了个被嫉妒又被怜悯的女人罢了。
弄不懂的事,时间长了,锦儿和淑月也就习惯不去管里面的细微。每天就像接待一个贵客一样,好是款待一番,接近午夜又隆重迎送贵客,就这样持续了近一个月时间。
今日的天空,乌云密布,低压的云层死命沉淀下来,挤的整个皇城更加透不过气来。几阵狂风席卷树枝,扯下几片翠绿的树叶,然后呼啸而过。翠萍叩开一条缝隙,风狂猛的杀掠进来,惊得赶紧关上了大门。
“王,今日应该不过来了。”淑月把一盘明珠玲珑糕放在桌上。
“嗯。或许吧……”看着黑沉的天气,无心地回答。
“天凉了,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淑月给锦儿添上一件绫罗衣服。
哗哗的雨点终于受不住压迫,急匆匆的从云层挤压出来,畅快淋漓地拍打在青瓦绿砖上。窗外的树桠沾上雨水就不再死气沉沉,随着狂风的摆动,欢撒着着落在树叶上的雨水,抛向远处,抛向远处。
急促的叩门声。
翠萍开了小缝,只见张总管一身湿漉漉的站在外面,急促传达了最新王的旨意——王与墨莲小主不久将移驾芝心阁,准备好更换的衣物点心。
外面的风已经不再那么暴戾,安静下来的倾听风肆意地挥洒。
诸多的疑惑,但还是小心的接驾。
不多时,王与墨莲小主共执一把墨纸油伞有说有笑地冲进芝心阁。大雨可不看人尊卑等级决定是否侵犯的,看着冲进来的两人,裤脚鞋子早已打湿,身上也有大小不一的湿迹。
自从搬移朝露阁,那个影响锦儿的女人第一次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此时神威狼狈的站在她面前,头上几缕湿发还黏在俏美的脸庞上。或许该恨她吧,搅了那潭清水。可是,看着王与他亲昵的为对方擦拭脸上的雨水那种令人羡慕的夫妇和谐的场面,不觉得那是她无辜犯的善意的错误罢了。待何时,她也能和他浓情惬意,和那个他?
淑月和翠萍服侍着主子们更换了衣物,王支开了王总管和翠萍。
闲适的屋内,留下四人。
“锦儿妹妹,今日打扰了。”墨莲先客套一句。
“哪里。姐姐能与王一道前来,是锦儿三生有幸呢。”锦儿赶紧回道。此时的墨莲已着一身雕花海棠上衣绿萝纱裙,不用粉饰的脸蛋洗去刚才的狼狈样,彰显一直王家霸气与智慧,明亮的眼眸透着点精明。墨莲眼神流转在锦儿和身后谦卑站立的淑月身上,若有所悟。
聊了些家常里短,闲言琐事。交流不多久,墨莲就拉着锦儿说着女人家的话,在墨莲心中面对这个比她小一岁的锦儿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可爱,让人疼惜。冷落了在一旁的王,一个劲的喝茶解闷。
“奴婢给王做些点心吧。”看着那被被两个成为王的女人的女人晾在一边喝风凉茶,淑月甚是看不下去。
王若有所思的看了下淑月:“莲儿,你不是说过来来向淑月学一招半式,伺候本王的吗?”。
“对哦,这不是和妹妹聊的投缘,一时间停不下来。”墨莲恍然大悟。
遂而墨莲牵着淑月去了临近的小式御膳房,为王方便随时随地品尝到淑月美味的小点特备开设的厨房。临走前,墨莲还扒拉着房门留下句话:“王,不欺负我妹妹,回来就赏糕点给你。”
锦儿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更是尴尬,但对墨莲的甚是好感。
第一次,墨莲的糕点做得一塌糊涂,看着端上来那盘奇形怪状的水晶冻糕,王一脸无奈望着满心期待一尝的墨莲,只好拿起一个被蹂躏成饼状,上面还留有三个深深手指印的水晶冻糕,咽了下口水,难以下嘴。看着举棋不定的王,锦儿浅笑一声,拾起一个水晶冻糕,有滋有味的咀嚼起来。
“能吃吗?”。王还是对墨莲的手艺不太放心。
“嗯,田中透着清凉。”咀嚼完第一块,锦儿又拾起一起一块长得像畸形小兔的冻糕塞进嘴巴。
看着仍在迟疑的王,墨莲一个火气上来,一招“青葱点龙头”,王才服服帖帖地尝试。
冻糕一时三刻难成,怎会出自墨莲之手,想必在最后成型的时候,墨莲才一展身手,锦儿早已猜到。没想王不领情,那可怪不得墨莲逼着王在喝下若干杯龙井花茶之后继而被迫撑下剩下的大半碟冻糕。一旁的锦儿,看着这两个吵闹的都顾不得尊面的人儿,掩不住笑出声来。
楼外的雨啊,哗啦啦下着,好一片祥和清闲。
雨打青瓦珠成片,
风摇绿树声相连。
玉盘芬香随风飘,
寰宇笑声破雨出。
(丫丫,咱三号女人出来啦,好可爱的墨莲美人啊,好像能治治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呢!有好戏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