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第三节下课,我去教务处,见前面的背影有点熟悉,仔细辨认了一下,满头翻飞的黄头发,是他,“嗨,大楠。”
“早呼哈!”大楠转过身,对着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昨晚很晚睡?”
“嗯,看了场恐怖电影,兴奋得不行,两点才睡,”他揩掉眼角的泪水,等我上前一步一起走。
“兴奋?大半夜的,鬼怪让您‘兴奋’了?”我暧昧地笑,
大楠又打了哈欠,顺便白我一眼,接着,他在我脸上发现新大陆,怪叫连连,“你这脸,又白又皱的,是打哪刚投胎来的啊?”
又白又皱?废话,我一晚上洗了九次澡,这脸能不白不皱吗!“您还别说,我倒想重新投胎来着,可惜投咳,你看什么?”说话间,大楠不知看到什么新奇的,整个人一下子贴到了外墙的玻璃窗上,
他回头,有几许诧异,他指了指楼下某个方向,“那小鬼,和洋平认识?”
我连忙凑过去,等看清和洋平说着话的人,顿时意外,“嗯,那不是摩也财来吗?”。
“你认识他?”大楠一下子转头看我,“你知道他?他才刚转学到洋平班!”
“什么?!转学?!而且,你怎么知道的?!”这下我是大吃一惊了,他,转学?不会吧,
“我经过他们教室时,刚好看到他们班导师在介绍他!”看我的样子,大楠脸色有点奇怪,“我差点以为他是你介绍来的,你这人有时古里古怪的,”
古里古怪?我?“行了,别损我了,这家伙怎么回事?他是摩也玲子的弟弟,年纪差在那里啊,应该读初中的,怎么转成高一了?而且,就算要转学,他不是应该转去他姐姐那班吗?缠着洋平干什么?”
“缠?你一说我也觉得了,他刚进教室,就一直盯着洋平看,还傻乎乎地笑,所以我对他映像很深刻!”大楠拨开垂到额角的头发,“他怎么认识洋平的?”
我往楼下再瞄一眼,俩人还在说,个子小小的摩也财来照旧戴着黑框眼镜,奇怪的是,隔了这么远,我还是能感觉他那狂热,“那家伙遇到打劫,洋平救了他,我看他很崇拜洋平。”
“嗯,这小子也古里古怪的,洋平对他有点不耐烦,”大楠贴着窗,若有所思,
“不耐烦?有吗?”。我仔细瞄了瞄,只见洋平一如既往地,不见大楠说的不耐啊,
“废话,你又不是我!嗨,快看,摩也玲子!”
我们屏息盯着楼下的一幕:春草和摩也玲子正缓缓过来,她们没发现隐在洋平背后的摩也财来,待看到洋平,便打了声招呼,洋平转身回应,于是,摩也玲子看到了摩也财来,但是,没任何反应!双方都没任何反应,不要说亲近招呼什么的,两人连视线都未交集,
这,这是什么状况?我和洋平都傻了眼,大楠则怒气冲冲地盯上我,“兄妹?兄妹个屁!你居然骗我!”
“没有!我没骗你!是洋平说的!洋平说他是摩也玲子的弟弟!”我说得非常心虚,底下那两人身上看不出任何是兄妹的迹象,难道洋平骗我?不可能啊!
“哼!”大楠不信我,昂头就走,“我去问洋平。”
“等我喂”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了,顿时,我们作了鸟兽散,楼下的也是,洋平还来不说什么,就和摩也玲子她俩错身而过。
他们真的是兄妹吧?
摩也玲子与摩也财来视同陌路的画面因为太过诡异,一直残留在我脑海里,甚至在餐厅再遇那两拨人时,那画面依然在我脑海里翻腾。
餐厅里,我和流川正在埋头吃饭,对面坐下两个人,春草和摩也玲子,
“呜,嗯,”我咽下嘴里的饭,“怎么这么迟?”明明一起下课的,
“不想跟人挤,你快吃完了?”春草看看我碗里的剩饭,秀气地拿起筷子,
“快了哈!”我一抬头,刚好看到过道上洋平及大楠端着餐盒在找位置,当然,后面是那跟屁虫,他很狼狈地端着他的饭盒,盒上的汤已经洒了一半,
洋平他们没看到我,我犹豫着要不要招呼一声,我是无所谓,但有人可能不太乐意,我瞧了对面的摩也玲子一眼,因为背对着,她还没发现她的弟弟就在身后不远。
摩也玲子感受到我的注视,抬眼迎上我的视线,“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很快,她想到了什么,立即郑重申明,“我已经没涂了!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也赶紧郑重申明,自那次后,她真的没再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那你什么意思?”她狐疑地看着我,
“我,那个,我,”词穷时,大楠替我解了围,“早阳飞!”四处找位置的他回头刚好看到我,就大喊了一声并朝我们走来,洋平和那跟屁虫自发跟从。
走到近前,大楠才发现摩也玲子和春草,“嗨,春草,摩也玲子,你们也在啊?”他打了声招呼,依然习惯性地忽略流川枫,后者则一贯地对周遭不闻不问。
不等春草回应,大楠就一在春草旁边坐下,“在美女旁边坐,吃饭也香。”
春草顿时哭笑不得。
洋平笑笑,在我旁边坐下,最后剩下跟屁虫,他看了看流川和摩也玲子旁边的空位,没作任何犹豫,竟然在流川旁坐了下来。
见此情景,我们不由自主去看摩也玲子,她居然变得淡漠了,无惊无喜地,好像把自己藏了起来。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摩也玲子,我们又大大惊愕了一把,这真是兄妹?我以眼神示意洋平,洋平无声苦笑,点了点头,确信这两人是兄妹。
无言中,大家开始吃饭,突然,“摩也玲子,我要这个汤,再给我打一碗。”一直默不作声的摩也财来突然开口,
话音未落,摩也玲子就站起来,拿了那碗汤噔噔就按摩也财来说的去做了。
在场的人全都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摩也财来,除了流川。
刚那一下,摩也财来太颐指气使,摩也玲子则太顺从,顺从得超出我们的认知。
至此,春草才发现异常,她看看摩也玲子的背影,又看看摩也财来,非常惊异。
当她看向我时,我开口为她解惑,“这位是新来的转学生,叫摩也财来,是摩也玲子的‘弟弟’!”我故意把弟弟咬得很重。一开始我可能还怀疑,但目睹了摩也玲子的反应之后,我不再犹疑,她异于往常的顺从绝对不会给陌生人。
听完我的简介,春草惊恐了,她看向摩也财来,后者对他浅浅一笑,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狂狼。
摩也玲子很快回来,手里拿着新的汤碗,还是淡漠的样子。
无话可说,大家又开始吃饭。
作为一个男的来说,摩也财来吃饭相当优雅,当然,如果鱼刺被人剔掉,虾壳被人剥掉的,我想任何人都会优雅的。
而做那些不优雅的事情就是摩也玲子,她根本顾不上自己吃饭,因为摩也财来不断说,“摩也玲子,把鱼刺剔掉。”“摩也玲子,把虾壳去掉。”“摩也玲子,把垃圾收拾掉。”
这场面,让人不舒服,我,洋平,还有春草早已没胃口吃饭,大楠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到最后都硬生生忍了,他不是野间,也不是高宫。
吃完饭,流川起身,我没动,他看了我一眼,就径直走了,其他人则没动静,我们想留下来问摩也玲子,但,摩也财来也在,于是洋平就叫他先走,没想到摩也财非要和他一起。
无计可施,洋平只好带着摩也财来走了。
他们一走,大楠就迫不及待地问,“喂,摩也玲子,你刚怎么回事?太逊了吧?他真是你弟弟?”
“嗯,”摩也玲子还是淡漠的,平时那些激烈跋扈又自尊的影子一点都看不到,
大楠被她的言简意赅和不在状态噎得说不出话,他仔细看了看摩也玲子,我们也是,我们都看不出也猜不透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理,此时此刻,她有点心不在焉。
“玲子,”春草握住摩也玲子的手,“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很难过?”
听到这句,摩也玲子如梦初醒,她突然哈哈大笑,“我说你们表情怎么这么严肃!没事,没事,你们想多了,难过什么的一点都没有,我很好!”
没准备得到这样的答案,春草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真的?”
“嗯啊,”摩也玲子笑吟吟地直视我们,眼底清朗的很,不见一丝类似阴霾之类的东西,
这下,春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求救似地看向我。
这个该怎么整?我一下子也找不到方向,只有瞪着摩也玲子,
她被我瞪得“扑哧”一笑,“你现在看着真够蠢的!”
“靠!我这么蠢还不是因为你,”我一被骂,脑袋倒清醒了,索性有什么说什么,“他是你弟弟,怎么搞得你老头一样,而且你还逆来顺受的,我们看得很不爽!”
“对!对!”大楠和春草不断点头附和,“很不爽啊!”
摩也玲子有一瞬间的感动,“嗯,不用不爽的,我无所谓,反正一直是这样。”
“一直这样?什么情况?”
“在家里啊,我和爸妈,摩也财来住一起的时候,就这个样子,他说什么,我做什么。”
又一次意外,我们听得齐齐咋舌,这也太过分了吧,照她所说,在家里她就是个免费佣人啊!
“谁定的?摩也财来?”
“不是啊,他怎么可能,是我爸妈。摩也财来是我家最重要的人。”
不知道摩也玲子的底细,大楠为摩也玲子掬了一把辛酸的泪,“哇靠!没想到你家重男轻女到这种程度,摩也玲子,我同情你!”
春草则又握住了摩也玲子的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不难过吗?”。
“难过?一开始有点吧,后来就没了,”摩也玲子轻描淡写地,
“你怎么能‘没’了,那是你的家人啊!”春草愤愤不平,
听到这,我叹了一口气,“别傻了,春草,她要不‘没’了,她怎么过下去!你也说了,他们是她的家人,除了他们,她还能投靠谁!”
“哎!说得太好了!”摩也玲子听得眼睛一亮,她猛拍了我一下,“有时我也想弄清楚为什么后来我就不难过了,但总想不明白,现在却被你给说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说的这样,早阳飞,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被她拍得直翻白眼,这傻大姐,没救了!“那你喜欢这样吗?”。我没好气地问,
这个问题问掉了她的轻松,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怎么可能喜欢。”
“那你还有救!”
“你能帮我?”她瞪大了眼,
这,这有点难吧?我被将得哑口无言,这毕竟不是送送护膝什么的,这涉及到了人的思想观念,难道要我用神力转变她爸妈?这太诡魅了,我不敢,“蝴蝶效应”可蹲在一旁盯着我呢。
我的为难表现得那么明显,所以摩也玲子的期待一如昙花,很快谢了,“说你蠢你还真蠢,说说而已,白痴也知道不可能,”
“呃,那个,”“对不起”三个字在舌尖徘徊了许久,就是出不来,慢慢地,我的脸越来越赤,心里的难受也意外地蜂拥而至,她那么信任我,我却
突然,肩膀被人拥住,“喂!你不会在难过吧?”是摩也玲子,她笑嘻嘻地凑近我,“啧,别摆出这种脸色啊!你想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又不是无所不能。”
“我,我”我想说我会尽力的,可说不出口,我不敢保证我能做到多少,我不能给她她有可能会落空的期许,
“别‘我’‘我’了,来点实际的,”
“什么?”
摩也玲子警惕瞧瞧春草和大楠,后趴到我耳边,“偷一样流川的东西给我吧!”
呃?场景转换得太快,我一下子适应不了,瞪了她两秒才反问,“偷什么?他的内裤要不要?”
轮到她瞪大了眼,很快,她居然赤红着脸点下了头。
我靠!这疯女人!
“喂,你们说什么呢?”大楠被凉得太久,有点不耐烦,“摩也玲子,要不要我帮你出气?那家伙做的过分了!”
“别,这样不好!”阻止大楠的是春草,她急急争辩,“玲子刚才也说了,问题不在玲子弟弟身上,应该是玲子的爸妈没把他弟弟教好,而且,打人不好,我们可以换个方法。”
“是啊,现在打了也没用。”我也赞同春草,“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揍他一顿,这家伙确实过分,居然这样对自己的姐姐!”
“早阳飞!”春草责备我,她寻求摩也玲子的支持,“玲子,你快说句话呀,”
“我无所谓,呵呵,”摩也玲子对她弟弟的安危并不关心,倒对流川的内裤心心念念,她再三叮嘱我,“早阳飞,记住你答应的。”
“少胡说,我可没答应!”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外送!
“你耍赖!”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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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吃完饭到下午训练开始,我们再没碰见那摩也财来,但是,洋平也一直没出现。
下午训练已经开始了,可安田去向不明,彩子就叫我去找找看。
我来到教学楼前时,偶然抬头却看到二楼出现一个奇景:洋平走得飞快,刚消失在通往三楼的楼梯上,后面就急匆匆追来摩也财来。他追到楼梯分界点,顿时站住了,不知道该往上,还是往下。
乘机,我大喊了一声,“喂,那个谁,摩也财来!”
他听到声响,探出头来,
我指指学校大门口的方向,无比真诚地喊,“你是不是找洋平?我刚看到他往这边走了,”
摩也财来不疑有他,噔噔跑下来,经过我身边,说了声“谢谢”就匆匆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偷乐,这家伙真好骗。乐完,我抬头看三楼,果然,听到了我的提醒而现身的洋平,正在在上面对我招手。
我上到三楼与他汇合,为防摩也财来耍回马枪,我们又跑上天台,偷偷地往下找摩也财来的踪迹,只见他正老老实实地在学校大门口守望呢。
“呼啊!”洋平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席地坐下。
我坐到他旁边,“你居然也会这么狼狈,我得好好欣赏哈,”
“赏吧,赏吧,老子今年流年不利,碰到了天才。”他懒洋洋地云淡风轻,没有一点怨气外现,
“啧,我以为你会称呼他‘疯子’。”
“天才和疯子就在一线之隔,你不知道?”
想起昨晚的遭遇,我不由得直点头,“是,是,你说的太对了!”
他看出我的异样,就问我,“你家天才又怎么了?哦,对了,”他露齿一笑,“他的洁癖发作了吧?”
“被你害惨了!”我简单交代了下训练馆的事,训练结束之后,流川依然当我是垃圾,不跟我说话,不跟我发生一点碰触,等到家了,他立即逼我洗澡。洗一次还不够,吃完晚饭接下里的时间,他只要觉得我该再清洁一遍,我就得再去冲一次,如果我不动,好,他上来亲自动手!甚至晚上都已经躺下睡觉了,他还不让我安宁!逼不得已,我只得洗了一回又一回,前前后后共洗了九回,洗得脸皮发烂发皱,他老人家这才满意,这才放过我!
我模模还皱着的脸皮,心有余悸,“妈的,以后谁再碰我我就跟谁拼命!”
洋平已笑倒在地上,刚听我在训练馆被戏弄时,他笑得浑身发抖,等我说到我被逼着洗九次澡,他已捂着肚子笑得眼泪横流!
我不爽地斜眼看他,
他慢慢回复冷静,但一抬头看到我的脸,他就又撇开头忍不住笑,笑得一颤一颤的,跟犯羊癫疯没两样,整一个欲罢不能!
看他那熊样,我一个没控制住,也笑了个痛快,哎,跟天才同居,那就是个娱乐时代,娱人娱己哪。
等他笑差不多了,我才问,“你那天才又怎么回事?”
说到令人头痛的那位,洋平完全收了笑容,“那家伙想找刺激。”
“怎么说?”
洋平便把他所了解的详细地告诉我,原来天才摩也财来学什么都很快,就一路跳级上大学,一边念书,一边为他亲戚的公司工作,做游戏设计。因为他设计的东西很受欢迎,所以他走到哪都有人保护,换而言之,除了读书,除了设计,他什么都没体验过,他渐渐厌烦了这种生活,他想尝试不一样的生活,他想过“不良少年”的生活,那是他从电视上看过来。看到电视里那些不良少年每天打打杀杀,抽烟喝酒的,还左拥右抱,生活丰富到超出他的想象,他很羡慕,所以,他就偷溜出来,结果遇到打劫,然后,好死不死地,洋平救了他,他看到洋平以一敌七的雄姿,眼睛都直了,那时的洋平对他来说就是从电视里跳出来的!于是,他就以破壳的稚鸟将第一次见到的东西当做妈妈的心态来跟紧洋平。
听到这里,我也很不厚道地放声大笑,洋平运气真是太好了!这么诡异的几率竟然都被他撞上了!
“我现在有点理解你的痛苦了,早阳飞,天才的专注力不是普通的强,那家伙一门心思盯着我,就连我上厕所也要跟。”
“谁叫你是他‘妈妈’,哈哈哈哈!”
“你知道他跟着我想干什么,你就不会笑了。”说到这里,洋平终于叹了一口气,
“不是爱慕你?”
“中午吃完饭,我领着他走到高三的教学楼前,碰到崛田,他竟然上去挑衅!崛田火冒三丈,差点一拳打死他,那家伙一下躲到我身后,连声叫我上去打。”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太难想象了,“这就是他想找的刺激?”
“是啊,这家伙说聪明又笨得要死,连电视放的东西都相信;说他笨嘛,还知道自己上去干架会被打死,就怂恿我替他出头;他到底算什么东西?不好归类。”
“你没办法解决他?只能躲着逃?”
“不逃怎么办?只要跟着我,他连看到一只狗都要挑衅。就一下午,他不知道挑衅了多少个,我不得不和崛田打招呼,让他帮知会其他人一声,就说那家伙脑袋有问题,让别人别理他,否则怎么办?”
哇!竟然这么严重?那家伙对洋平来说不亚于一枚定时炸弹,而且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那种!“我开始同情你了。”
洋平苦笑了一声,“对了,中午玲子说了些什么?”
“这个啊,你一定想不到,”我把摩也玲子的苦楚描述了一遍,洋平听得很沉默。
讲完,我也静了下来,我有种预感,摩也财来的出现将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意外,至于这意外是好是坏,我直觉不出。
洋平抬头望天,沉默了许久之后,深深往外吐了一口气,“看来我要‘生受’这摩也财来了。”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啊,对了,前不久,洋平还叫我“生受”流川来着,之后我就被整的很惨,怎么,洋平有了被整得很惨的觉悟?这不像他的作风啊,“太悲观了吧?那摩也财来又不是三头六臂,凭你还搞不定他?”
“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是天才。”
“天才怎么了?”
“天才最大的特点就是专注力非常非常集中,所以他做事通常会成功,想想流川。”
专注流川他对篮球的专注他对洁净的专注超出常人的忍受范围啊,而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想到昨晚我被逼洗澡的场面,我忍不住打了寒战,开始同情洋平,“摩也财来把他所有的专注力全放你身上了?”
“是啊,那家伙现在只做两件事,跟紧我,跟紧我后挑拨我和别人打架。只有这两件事。”
洋平有点无奈,我则听得好笑,“那你不是连打工都不能去了?”他打工的地方龙蛇混杂的,再带上摩也财来这个小炸药包,那世界还不知得翻几番。
“是啊,他现在就是一铁链,牢牢链着我,要不解掉他,我寸步难行。”洋平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揍他一顿,让他不敢靠近你?”
“你试试去揍一顿流川,要他别打篮球。”
“做梦!”
“上帝是公平的,给了天才异常高的专注力,同时也会收走其他的能力,比如知难而退,比如感知别人的情感什么的。这点,你从流川身上感受得不少吧。”
是啊,洋平概括的太对了!流川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所思考的全都从他的角度来的,受威胁改变目标或者因体恤别人改变自己之类的,想都别想!如果摩也财来也是这样,那洋平还真是凶多吉少,突然,我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你要不试着去喜欢摩也财来?这样一来他的紧跟就变成甜蜜的困扰了!”
猛然听到我这句话,洋平先是不敢置信地瞪我,然后狠狠踹了我一脚,“妈的,你小子脑子进水了?!趁早给我滚回你的外星老家去!有多远滚多远!”
我顺势滚了一圈,再站起掸掸裤子上的鞋印,吃吃地笑,“您老落井下石陷害我多次,就不兴我报仇一回?小气!”
“好啊,敢情您都记着呢?”洋平也爬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朝天台入口走去。
“那当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外星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哎呀,我好怕呀!”他故意浑身发颤佯装害怕,下一秒却在看清入口处蓦然多出来的人时,猛然后退了一大步,
嗯?我偏头一看,妈呀!戴眼镜的摩也财来!上一秒,他狂热地看着洋平,下一秒视线转到我身上,那眼光立刻变成恶狠狠地仇视!靠,那小模样,还真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