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刘雪瑗和舅舅一家一起到张小花的老家谷雨镇玩。
山里的空气很清新,水很清澈,刘雪瑗好像回到了新南县。
她好奇地打量张小花的老家,张小花的家是3层土砖楼房,每层有5间大房子。最上面的一层露天阳台搭了些葡萄架,有的葡萄藤下面已经挂着一串串青涩的小珠子。
刘雪瑗惋惜,“要是晚点来就可以吃到葡萄。”
张小花笑笑,“等我爸他们来城里看我,我让他们带些给你,要不就弄成葡萄干给你。”
“别,我只是说说而已,哪用那么麻烦,又不是买不到。”刘雪瑗急忙摇手,她可不想为了一点葡萄让别人费那么大劲。
张小花家的楼房两侧还被圈成个很大的院子,左边是一片竹林右边是一亩水塘,养了些鸡鸭鹅。水塘里种着荷花,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粉女敕的荷花亭亭玉立害羞地躲在田田荷叶间。
张小花的父母对孙红卫一家非常客气,把二楼收拾的干干净净让他们住,还开始杀鸡宰鸭。孙红卫、姜芳芸过去和他们攀谈起来,大致都是一些收成啊,民生等问题。
刘雪瑗不喜欢讨论这些,就让张小花带她和孙浩鸣去玩。
张小花问她喜不喜欢吃折耳根,她回答很喜欢吃,张小花就带她和孙浩鸣去挖折耳根。
田野里密密麻麻一片青黄交加的庄稼,青色的是已经快成熟的油菜籽,黄色的是还在努力绽放自己最后一点娇艳的油菜花。每当微风吹来,青黄波浪此起彼伏煞是好看。
两人就在田坎上挖起折耳根来,孙浩鸣抱着个簸箕在田埂等。
张小花边挖边说,“现在有些老了,春天的才女敕。”
刘雪瑗毫不介意,“没关系,我就是尝尝味道。”她捡起一根折耳根深嗅一下,一股奇特的鱼腥味道窜进鼻中,这种味道苦中带甜,酸中带辛,不习惯的人可能会觉得味道难闻,习惯的人却一闻就胃口大开。她想起以前在新南县,父亲也爱带她和哥哥去挖折耳根,不过不是在田里,而是在大山脚下。父亲一锄头下去,两兄妹雀跃地翻弄泥巴,不一会背的箩筐就填满,回家后母亲清洗干净给他们凉调好,一家人吃的那个美啊。
两人越挖越兴奋,刘雪瑗更是把一条田坎都挖通。
张小花急忙阻止她,“你别把田坎挖断了,人家晓得了要骂人的。我们这里各户灌各户的水。”
“你们水从哪里来?”
“山上接的,有管子引下来,每户都有蓄水池,要用水了就把塞管子的布扯掉,不用了就塞回去。”
“你们这的水才是真正的矿泉水。”
“我不知道是不是矿泉水,反正水挺甜的。”
“那我回去一定要喝喝。”
“姐,我也要喝!”孙浩鸣听到有好喝的东西急忙开口。
“好,我们回去喝矿泉水。”刘雪瑗看看簸箕装了许多折耳根,晚上够吃了,就牵着他的手有说有笑回去。
回到张小花家,孙浩鸣闹着马上就要喝“矿泉水”,张小花端了一碗水过来。
姜芳芸问,“你们在做什么?”
“姐说给我喝矿泉水。”
“这水哪里来的?”
张小花有些紧张,不安地嗫嚅道,“我在管子里接的。”
“这是生水,不能喝,有很多细菌。要喝水去倒水瓶里的。”姜芳芸看了刘雪瑗一眼阻止张小花的举动。
刘小花急忙倒掉碗里的水重新去倒热水。
等舅母离开后,刘雪瑗有些气闷地走到水塘边,捡起地上的小石块去砸在水塘里嬉戏的鸭子。她觉得舅母那一眼仿佛是在警告她别惹事,但凡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舅母第一个审视的人就是她。
孙红卫走过来,“我们是来做客的,你文静些。舅母是医生,说的话是为你们好,你也不希望弟弟喝了水喊肚子痛吧。”
刘雪瑗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没事了就过去帮大家忙,一会准备吃饭。”
刘雪瑗默默跟在舅舅身后,挖折耳根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农村夏天的夜晚对刘雪瑗来说是可怕的。一晚上蟋蟀“曲曲”的唱,青蛙“呱呱”的伴奏,最可怕的是那个细小的土蚊子,点了蚊香,躲在蚊帐中毫不起作用。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除了裹在衣服里面的皮肤完好,其他露在外面的手脚脸都布满小红疙瘩,她粗略的数了下,左腿100多个,右腿300多个,还不算手臂和脸上的。
张小花戏谑地看着她,“我们都习惯了,蚊子专门叮你们城里人的肉,谁让你们细皮女敕肉。”
刘雪瑗白了她一眼,“你现在也在城里好不好?”
“蚊子知道我的味道没你的味道好。”
“我看这蚊子知道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专门欺客的。”刘雪瑗实在没有好心情搭理她的玩笑。
这种抓狂的情绪持续到早饭时,刘雪瑗就笑了。舅舅、舅母虽然没有她那样狼狈,但是脸上也隐约可见一些小红点,表弟的脸上、胳膊上也布满小红点,看到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刘雪瑗就能想象出自己的模样。
她心想,今天晚上睡觉,一定要穿长衣长裤,把脸蒙起来。
张小花的父母十分抱歉,“乡下土蚊子多的很,小花,吃完饭你去拔点艾草把屋子熏一下。”
“哎!”张小花脆生生应道。
“我也去!”刘雪瑗急忙放下碗筷。
“我也去!”孙浩鸣也跟着跑出来。
两个小大人带个跟屁虫跑到竹林后面的小山坡拔艾草。艾草的味道真臭,人都要熏跑了,何况是蚊子。刘雪瑗看着黄褐色的汁液涂在手上擦都擦不掉,皱眉,“有没有手套?”
“我们都直接拔的。”张小花看着她不高兴的样子安慰道,“你别拔了,我一个人拔就是了。”
刘雪瑗不想被人看成娇生惯养,摘了些叶子裹在手上重新拔起来,并对孙浩鸣说,“你不准拔!要是把衣服弄脏,你妈又要说我们。”
三人高高兴兴拔完艾草回到房间,每个房间都堆上一堆燃烧起来,刘雪瑗在自己房间堆了很多,一边点火,一边念念有词,“哼,熏死你们,看你们晚上还敢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