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晚上刘雪瑗检了票拎着行李随着人群走进月台,没有送行的亲戚朋友,她已经习惯独自离开。这次她去西安上学的心情很愉快,因为她不光拿到了驾照,父母还有复婚的可能。
火车在一片“轰隆隆”声中缓缓停下,刘雪瑗刚好站在她要上的卧铺车厢的第一个位置。上车的人很多,她几乎被后面排队的人挤上车厢。
她的行李不多,她爬上梯子把包放在中铺床头后就坐在下铺歇息。车厢还没开启空调,她一边扇着书本驱汗,一边打量陆续上来的乘客。
乘客络绎不绝穿梭在狭窄的走廊上,这些人中有探亲的,有旅游的,有出差的,更多的是像刘雪瑗一样准备返校的学生,喜悦、焦急、不舍、麻木充斥在这些人的脸上。她看着那些年轻孩子脸上稚女敕的表情想:自己也是学生怎么就没有他们那种青春气息,这些孩子毕竟还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思想都很单纯,哪里知道社会的复杂性……
刘雪瑗正在胡思乱想,她的铺位前停下一个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车厢微弱的灯光。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再变得阴暗就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她有些不高兴抬头一看,是个当兵的,大概一米八左右,穿着笔挺的绿军裤、红色军用背心,面貌很成熟。
刘雪瑗猜测他有25、6岁,这个当兵的长着一张国字脸,国字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个大大的蒜头鼻,小小的单眼皮一笑起来就成了一条缝。这个当兵的长得真不咋样,但是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军人天然的威严气势,给人一种信赖却不愿意亲近的感觉。
此刻这个当兵的正帮周围的乘客安置行李,他轻巧一提就把乘客的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放好一个行李后仍然脸不红气不喘地帮助其他乘客。
刘雪瑗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个子高就是好!他只需要伸伸手就能轻易放好行李,自己还要踩着梯子爬上爬下。哎,谁让自己个子只有一米五八呢。
列车开始驶动,送行的人都已经离开,乘客的行李也基本安置好。乘客或三三两两坐在下铺聊天,或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当兵的也站在窗前掏出随身物品查看起来。
刘雪瑗看到他手上拿着个学生证,她一直以为此人是部队军人,原来是个在校学生,这让她非常好奇。
“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刘雪瑗月兑口而出。
穿军装的大学生没有理睬刘雪瑗,这让她有些生气。她心想,“拽什么拽?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我还是一个大学生呢!你不理我,我偏要理你,我就不信你无动于衷。”于是她又问了一句,“我也在上大学,你大几?”
这次穿军装的大学生回答了,“我明年就毕业。”
刘雪瑗撇撇嘴,“我刚才问你,你都不理我。”
“我刚才没听见,不好意思。”穿军装的大学生急忙解释。
刘雪瑗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火车上这么嘈杂听不见人说话很正常,她对穿军装的大学生笑笑,“没关系。”
两人愉快地聊起来。在火车上如果不找几个人“侃大山”只是一个人沉闷的话,那这漫漫长路的寂寞是很难打发的。两人相互报了姓名,刘雪瑗知道那个穿军装的大学生叫唐展鹏。
唐展鹏问,“你大几?”
刘雪瑗很诚实的回答,“大二。”当她知道对方才23岁的时候笑,“你看着都快25,6了,你要不掏出学生证,我还以为你是部队上的军人。”
“没办法,爹妈生成这样。”唐展鹏自嘲地模模蒜头鼻,有些无奈。他反问刘雪瑗,“你多大?”
刘雪瑗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我21。”一直以来大家都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她也希望自己能年轻几岁,故而如此说。
唐展鹏很健谈也很风趣,刘雪瑗和他越聊越投机。
渐渐夜深了车厢的灯开始熄灭,周围的人都陆续就寝。刘雪瑗和唐展鹏也钻进各自的铺位,他们的铺位刚好是相对的中铺,两人躺在铺位上继续小声聊天。近距离的接触几乎可闻彼此的呼吸声,仿佛能感受到喷薄的阳刚之气,刘雪瑗的心忽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这是一个成熟女人对男性荷尔蒙的冲动吗?她想到自己都快奔3了还像无知少年一样冲动,真无聊,她自嘲的笑笑压下心中起伏的感觉迷糊睡去。
第二天很早刘雪瑗就被吵醒,探头一看,下铺的两位“阿姨级”妇女正在畅所欲言,谈论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内容,例如自家儿女自家丈夫的琐碎事情。她望向对面铺位,唐展鹏还在睡,像个小孩紧紧地裹着被子蜷缩在一起。她感到好笑,唐展鹏那么高的个子,蜷缩在小小的铺位上看着真可怜。
没人和刘雪瑗说话,她又不想参与那些阿姨的话题。她倍感无聊蒙着头继续假寐。到了宝鸡下车的人很多,喧哗声吵得她静不下心睡觉,她干脆掀开被子坐起来。
唐展鹏已经醒了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她想到昨天晚上冲动的感觉,脸一红极不好意思地溜下铺跑到车厢一头去洗漱。
刘雪瑗磨磨蹭蹭洗漱完回来,唐展鹏已经在车厢另一头收拾好装束,坐在窗口吃起早餐。
唐展鹏问,“我妈炒的辣椒牛肉,吃不?”
刘雪瑗尝了一点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凉,她拿出自己的零食说,“你那个凉了,不如吃我的吧。”
唐展鹏大大方方地接过去,两人坐在窗口一起吃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原来唐展鹏也是平川的,两人甚至认识对方的某些朋友,对所提及的地方和平川近几年发生的事件也略知一二。真是“他乡遇故知”啊,刘雪瑗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一层。在唐展鹏的提议下两人交换了彼此的电话号码。
刘雪瑗觉得唐展鹏虽然长的一般,可是性格很开朗,熟悉后也不觉得他军人的气势让人高不可攀,加上他耿直的性格让她觉得这个朋友可以交往。
下了火车她打算顺道送唐展鹏去小寨坐车,唐展鹏的军校不在西安市区在翠花山附近,他要在小寨转车。可是两人打了半天出租车都打不到,最后无奈去挤14路公交车。
虽是8月底西安还是热得要命,车上就像个蒸笼,两人都淌着汗喘着气。刘雪瑗掏出书本给两人扇风,唐展鹏从背包掏出忒大一把扇子递给她,“用这个吧。”
刘雪瑗看着扇子忍俊不禁,亏这人想的到这一出。她接过扇子一边扇风一边听唐展鹏讲为什么要带这把扇子以及扇子的来历。
车快到小寨,刘雪瑗邀请唐展鹏以后有空到她学校或者她家来玩,唐展鹏欣然答应。他们伸出小拇指拉钩,两个20多岁的成年人做着小孩的游戏,友谊在彼此心中不知不觉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