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似烟火 第八十章 丁敏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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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的家在城郊居民区,她和父亲丁强及她后妈、妹妹在当地农村分有四人户的地基,他们同别的村民一样修了五层大楼房。第一层是门面,其它房子住人,丁敏自己住在第三层。

早上7点多,丁敏就被拉去化妆。刘雪瑗在家里仔细检查每一处,有的地方重新贴个囍字,有的地方重新补个气球。她反复跑上跑下看了几次,从外面和家里都看着差不多了才放下心忙别的。

丁强让刘雪瑗休息会,刘雪瑗拒绝,她觉得她浑身有用不完的劲,丁敏的婚礼就像自己的婚礼一样,这是一个庄严、圣神的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

刘雪瑗给汽车贴囍字挂气球,给司机发烟糖。有司机问她是新娘的什么人,这么上心,她嘴都快裂到耳根,“我妹妹今天结婚!”

九点的时候等丁敏换好衣服化好妆,车队开始游行。一辆辆小车从丁敏楼下驶出,囍字被吹得“哗哗”作响,气球在风中飘来荡去。路边的村民带着和善的笑容注视车队,远远就主动让出道路。

车队先停到爷爷、女乃女乃的楼下迎接两位老人,刘家的其他亲戚也鱼贯而出,脸上带着笑容,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丁敏夫妻给爷爷、女乃女乃鞠躬,把两位老人拥进车里,等其他亲戚都上车后,车队浩浩荡荡地在市区中心绕行。

今天的天气略微放晴,结婚的人很多,路上不时碰见游行的车队,大红的囍字、粉红的气球、娇艳的鲜花让众人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车队把平川的主要街道游行完,让每一位路人都分享新婚喜悦后才缓缓驶回丁敏的居民区。

丁敏的婚礼很热闹,男方家人,丁敏父亲这边的亲戚,街坊邻居、刘家这边的亲戚都来了。丁敏夫妻没有在酒店请客,他们办的是那种坝坝席、流水宴。

丁敏穿着洁白的婚纱,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她老公穿着笔挺的西装,两个人站在台上向众人微笑。

刘雪瑗看着丁敏被冻的直打哆嗦,有些好笑,毕竟在冬天只穿一件薄薄的婚纱还是很冷,除了新娘、新郎,其他人可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或棉袄。

司仪在主持完开场白后邀请主婚人上场,丁敏请爷爷上去。

爷爷激动地话都说不完整,“我的第一个孙子辈…我的孙女丁敏结婚了,我太高兴了!我希望能早点看到曾孙子…我祝他们永结同心!”

司仪又请证婚人上场,亲戚一致推举王海棠上去,“海棠,你能说会道,你去!”

王海棠站在台上清清嗓子,“我在这里证明他们两人结为合法夫妻!”

台下响起“哗啦啦”的掌声,几百双眼睛见证了这对新人的婚礼。

刘雪瑗看着丁敏夫妻深情相拥,丁敏的眼中不再有冷漠,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刘雪瑗觉得眼睛发痛发热,亲爱的丁敏妹妹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宴会开始,丁敏已经换了一身红袄子和新郎敬酒,每到一处,众人就站起来祝福。

刘雪瑗看着那么多桌宴席忍不住笑,就算喝水,也够丁敏两夫妻喝了。

刘勇拍着刘雪瑗的肩膀,语气有些羡慕,“小妹,丁敏都先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

刘雪瑗一侧身甩开哥哥放在肩膀上的手,“你都没结婚,管我多久结婚?”

刘勇锲而不舍继续把手放在她肩上,“你跟我比?女人年纪越大就越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你就养我!”刘雪瑗把头赖在哥哥胸口。

王海棠看着两个儿女叹气,“你们两个啊,都这么大了,一个二个都不结婚,表妹都抢到你们前面去。你们爷爷还等着抱曾孙子呢。”

刘雪瑗兄妹俩不约而同说,“现在丁敏妹妹结婚了,她生的孩子不就是爷爷的曾孙子?爷爷只要有曾孙子抱就高兴,我们不急。”

王海棠还在絮絮叨叨,“那不一样,丁敏姓丁,你们两个姓刘,刘勇你生的孩子才是你爷爷的亲曾孙。”

两兄妹不想听母亲唠叨,吃完饭就跑到丁敏的新房。

刘雪瑗得意说,“哥,看咋样,我布置的。”

刘勇打量了一下,“不错,我以后的新房也给你布置。”

“切,你的新房让你老婆帮你布置。”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兄妹都没有提到王凡和李璐,毕竟那些人已经离开的太久。

流水宴席要从中午开到晚上,露天音乐一直响个不停,播放着欢乐的歌曲。下午,参加婚礼的人就在丁敏楼下打麻将。刘雪瑗没有打牌,她给大家端茶倒水,有的时候凑到爷爷面前给爷爷指点一下。

爷爷打了一会牌,捂住胸口对刘雪瑗说,“媛媛,我有点不舒服,你来打。”

刘雪瑗放下手中的水瓶紧张地问,“爷爷,您没事吧?”

爷爷皱眉摇手,“可能年纪大了,坐一会就有点累,那个音乐也吵得很。”

刘雪瑗把爷爷扶上楼,“那您好好休息,先睡一会,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来喊您。”

安置好了爷爷,刘雪瑗下楼顶替爷爷的位置打起麻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丁强跑到人群中间大喊,“爷爷昏过去了。”

刘雪瑗“唰”的一下站起来,赶紧跑上楼。楼下的亲戚乱成一团,有的关音乐,有的往楼上冲,有的叫喊着……

刘东阳把爷爷背下楼,平放在椅子上。爷爷双眼闭着,皱着眉,呼吸急促,手紧紧地压在胸口上。王海棠尖锐的喊叫,“快送医院,可能是心脏病。”

众人七手八脚把爷爷塞进车座,小车疾驰向中心医院奔去。

王海棠、刘雪瑗、刘勇准备坐另外的车去医院,刘雪瑗对丁敏说,“今天你结婚,就不要到医院去,爷爷那边有我们,你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行。”

丁敏担忧地看着刘雪瑗,刘雪瑗安慰她,“放心,爷爷没事,你还没让爷爷抱曾孙子,爷爷怎么可能有事?晚上的洞房我们就不来了,祝你新婚快乐!”

刘雪瑗草草地安慰丁敏几句,就跟哥哥和母亲风风火火赶到医院。刘东阳已经在手术室门外等候,爷爷在里面抢救。

王海棠问,“老爷子怎么样?”

刘东阳眉毛都快扭到一起,“医生说爸年纪大了,心脏衰竭,不能受刺激。可能今天丁敏结婚他太激动,而且音乐一直在吵。”

王海棠唉声叹气,“怎么好好的婚礼弄出这一出。”

这时女乃女乃在刘东军一家的陪同下也赶到医院。女乃女乃看到爷爷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浑浊的眼泪水一下就滚出来,女乃女乃瘫坐在医院椅子上,嘴里哆嗦着,“老头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

刘雪瑗俯在女乃女乃腿上,“医生正在全力抢救,爷爷会没事的。”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刘东军急忙上前,“医生,我爸怎么样?”

医生取下口罩,“病人没事了,就是以后要注意不能受刺激,老年人的心脏功能都已经退化。”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刘东阳、刘东军合力把爷爷抬到病床上。爷爷还没苏醒,刘雪瑗看着昏迷的爷爷心很痛,跑到病房外哭起来。

刘勇过来安慰刘雪瑗,刘雪瑗抓住哥哥的手哭泣,“我没事,就是看到爷爷这样想起去世的外婆,为什么人上了年纪就要生老病死?”

刘勇哽咽的声音带着无奈,“没办法,人老了都会这样。”

“可是我舍不得他们,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刘勇搂着妹妹的肩头,低低地说,“我也舍不得。”

爷爷平时的身体不错,这次是受了丁敏结婚的刺激导致心脏病突发。医生说老年人心脏衰竭了除非做个搭桥手术,可是刘家拿不出几十万,爷爷也说年纪这么大了没必要做,爷爷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就出院。

刘雪瑗也受了刺激,她觉得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前一刻众人还在祝福丁敏的婚礼,后一刻就在医院抢救爷爷。她对丁敏结婚的喜悦被爷爷的生病冲散的一干二净。

刘雪瑗的心像冬天的风一样浮躁、寒冷。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衰老死去却无能为力?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承受那种狠狠从身体剥离的痛楚?为什么上天要安排这样的悲欢离合?为什么时光要摧毁亲人的欢乐?

刘雪瑗从前不懂事自杀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亲人会有什么感受,可在她失去亲人的时候才知道那种无奈的悲哀,那种深切的痛苦。如果可以,她愿意把自己的寿命分给外婆、爷爷、女乃女乃,这些都是她的亲人,她的依赖,她仅有的温暖。上天已经在爱情上对自己不公平,为什么还要在亲情上对自己苛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爷爷一直在病床养息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地,家里的气氛低迷,大家都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刺激到爷爷。

爷爷病好了的时候刘雪瑗的寒假已经快要结束,这个寒假让刘雪瑗悲喜交加。父母的复婚,表妹的新婚让她喜悦,可是爷爷的生病让她伤心。刘雪瑗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2004年的春节对她来说真是个混乱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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