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似烟火 第九十章 惊天大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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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瑗还沉浸在可以去北京第二个分公司发展的喜悦中,5月12日一个惊天霹雳震惊了全国。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4秒,四川汶川发生8级大地震。

刘雪瑗和江姐在办公室做报表,审核客户材料。

下午4点江姐打开最新网页浏览起来,“14时,四川汶川发生8级大地震……地震范围覆盖四川、甘肃、陕西、重庆……其他地方也有震感……”她突然想起什么,惊叫出声,“媛媛,你老家是不是在四川?”

刘雪瑗准备喝水的杯子滑落在地,四川地震!自己的家乡就在四川!她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赶紧往家打电话。电话接不通,她不放弃,反复拨号码,可是电话始终打不通。

江姐安慰她,“别急,慢慢来。”

“江姐,你帮我做下报表,我看新闻。”

“好。”

刘雪瑗坐在电脑前死死盯着屏幕,越看越不能置信,越看瞳孔越加放大,一条条最新的消息被传播到网络上,一条条惨绝人寰的消息仿佛在拉扯她紧绷的神经。她反复刷新网页,密切关注每一条有关汶川地震的最新消息。现在和家人联系不上,这是唯一知道家里情况的方法。

刘雪瑗一只手紧紧攥着鼠标,她觉得网页刷新太慢,另一只手不停按手机重播键,手机就贴在耳朵旁,可是电话始终打不通,连“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这种智能语音都不肯出来给个提示。她惶恐不安,又自我安慰,只是汶川!上面没有说平川,家里人一定没事!可是为什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下午公司几乎陷入瘫痪,虽然东莞这边并没有感到震感,但是所有职工都知道了汶川地震的消息,他们害怕广州也会发生地震,全都跑出公司大楼聚集在空地上。总经理干脆宣布下午和晚上车间统一放假,明天早上8点正常上班。

刘雪瑗坚决不走,就守在电脑前一边刷新网页一边给家里打电话,最后被保安强行拉出办公室。

许多四川籍的员工都和刘雪瑗一样,脸上带着焦虑不安的神情,不停往老家打电话。刘雪瑗看着那群惶恐的人,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只是汶川地震,家里人一定没事!

一直到晚上8点电话终于打通,电话里夹杂着嗤嗤啦啦的电流音,刘雪瑗听到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她焦急地问,“妈,听说四川地震了,你怎么样?爸他们没事吧?家里什么情况?”

王海棠的声音听不真切,“我没事,一地震我们就跑出去,等地震完了才回去的。家里的东西东倒西歪,厨房的碗都滚出来打碎了,穿衣镜也掉下来打碎了,你爸家小区大门的楼道那里裂了个大口子…….”

“那就好,只有你们没事,我一直给家里打电话都打不通。”

“地震把地下埋的电缆震断了,下午6点才陆续接通。哎呀……”电话里传来王海棠的惊叫。

“妈,妈,你怎么了?”电话那边听不到声音,刘雪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飞到母亲身边。

“刚才又地震了一下。”一阵杂音后传来王海棠心悸的声音。

刘雪瑗镇定地安慰着母亲,“妈,你和爸他们晚上不要在家住,先在楼下空地处待一晚上。”她听到母亲的声音心惊胆战,但是她必须自己先镇定,才能让母亲安心。

王海棠战战兢兢的回答,“我知道,这个样子谁还敢待在家里,我们小区的人都跑到外面去了。这个电话信号不好,不说了,家里还乱成一团……”

“妈,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我会尽快赶回来!”刘雪瑗放下汗渍渍的电话,没拿电话的手传来一阵刺痛,这才发现指甲盖深深地顶着掌心,留下五个血红的印迹。

刘雪瑗在不安、恐惧、担惊受怕中度过了一晚,她在这边都如此害怕,不敢想象亲人在家乡会是什么样子。一早到了办公室就给领导递上请假条,她必须回去,她必须看到家人都安好才放心。

这次地震的影响很严重,公司领导理解四川籍员工的心情,给四川籍员工都批准了假期。

刘雪瑗领到准假通知当天下午就坐飞机赶回成都。

在成都驶往平川的高速路上,刘雪瑗看到许多土地像被人重新犁了一边,曾经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仿佛被一只巨手撕成破败的碎片,黑色的水,黄色的土,绿色的植物被巨手揉搓在一起,萧索而又荒凉。

高速路不平坦,坑坑包包,有的山崖塌陷,有的地方冒出一些新的土坡,有的安全护栏已经断裂……大巴开的很慢,刘雪瑗心急如焚,家乡已经遥遥可望,却始终不能触及。

晚上到达平川,往日灯火辉煌的平川陷入一片黑暗一片寂静,那些夜夜笙歌的场所只剩几个东倒西歪的霓虹灯还悬挂着,路上稀稀拉拉有几部车,看不到什么人。

刘雪瑗好不容易才在汽车站附近拦到一辆出租车往家赶。

她问司机,“这次地震,平川严重不?”

“快别说了,吓死人!有些老房子都塌了,你看路边……”

刘雪瑗往路边看,绿化带附近都搭了一些类似野营的帐篷,花花绿绿,参差不齐,一看就是临时拼凑的帐篷。没有电,帐篷里晃动着一颗如豆的蜡烛火苗,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挤在一起。

司机的声音还带着恐慌,“现在都不敢在家住,都住到空地上。听说还有余震,不晓得这个地震好久才结束。”

刘雪瑗回到家乡,知道家人都安好,她的心情也好转不少,语气略微轻松的问司机,“那你还敢跑车?”

“就我们这些没钱的、不怕死的人还开车,其他人都躲起来了,现在命都保不住,谁还在乎钱哟,听说北川整个都塌了。”

刘雪瑗看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帐篷里蜡烛光映照的人们脸上都挂着麻木的表情,没有喜、没有悲,机械地做着手里的事情。

刘雪瑗的心揪成一团,她的家乡,美丽的家乡怎么会经历如此浩劫?她此刻只想早点见到家人,她催促司机开快点。

司机无奈地说,“那也得我能开快,你看这个路啷个走?”

道路这塌一截,那裂一缝,电线水管在路面,水管“嗤嗤”的往外喷水。

司机在还能行驶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拐来拐去。

刘雪瑗不敢催促司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不想再看到这满目疮痍的情景。平时只要15分钟的路程花了40分钟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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