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长媳 疯道士说天机

作者 : 苏子安然

接下来的时间,唐惊燕和张氏,开始着手处理铺子的事。张氏依然忙着招人手找地盘,唐惊燕则开始把自己的服装设计图弄成成品。她亲自找来十个熟于绣工的裁缝,买了好布匹,开始赶制自己设计的衣服。并把自己的设计图分为一二三等,一等的绝种,同一类型的衣服只做不超过五件的;二等不超过五十件;三等那就是稍微比平常好一些的设计,大批生产。并且唐惊燕吩咐,初期开张,一等只有两件,二等也只做十件,大部分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到第三等衣服上去。毕竟第三等,才是面向大众的。上面两等,不过是有钱人的追逐赛罢了。

之间,苏卓想起宁然的绣工也不错,问唐惊燕需不需要。唐惊燕本来想要,但怕宁然胆小,在叶氏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只好说暂时不需要宁然。

店铺开张那日,苏卓把他的狐朋狗友全带来捧场,幸好有雇来的掌柜和小二们服务,不然张氏和唐惊燕这一露头,京城就轰动了。店名是张氏和唐惊燕一起定的,叫“天衣坊”。取自唐惊燕一个玩笑:我设计的衣服是给神仙们穿的,你们敢不敢买?这些富家子弟,本来就是苏卓叫来捧捧场的,但一看这里面衣服确实漂亮,和自己平时买的都不一样哎。当即都心动了,就算那一件衣服就标着上两银子,也赶紧买下回去送自己女人。

唐惊燕和张氏坐在二楼喝茶,并看着下头风景。锦衣坊掌柜也派人来捧场了,那掌柜在店里走来走去,几次想求见,都被唐惊燕的人拒绝。那掌柜叹口气,买了两三件衣裳,就灰溜溜回去了。张氏见生意这么好,心中盘算着能挣多少银子,也喜开了花,这比她偷偷模模放高利贷、买卖私盐那些钱,挣得安心多了啊!而且还是个很有前途的路径。

张氏见唐惊燕不见那掌柜,问,“锦衣坊是京城一霸,人家上门求了,你还不见?不怕把人家惹急了,直接把咱们铺子端了?”

“刘备当初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他不过一顾,我委屈他了吗?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和锦衣坊合作呗。我知道这是必经之路,我们想要发展,必须有锦衣坊罩着。可我们总要让他心急些,到时多给我们点好处啊?”再说当初有和锦衣坊的合约在,除非她把人逼得狗急跳墙,锦衣坊也不会考虑端了‘天衣坊’的。毕竟明眼人都看出,这铺子多赚钱啊。

那什么刘备什么诸葛亮的,张氏压根没听懂,可并不妨碍她理解唐惊燕话里头的意思。哎是,她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就心急了。要是冷静下来想,当然应该让“锦衣坊”等一等比较好。张氏不是傻子,她管家一把手,对此中弯道明白的很。只是她太爱财了……

唐惊燕笑道,“姐姐,你可改一改你爱钱的毛病吧?不然影响你正确决策,我跟你一起赔本,那多亏啊。”开店时,两人已经商量好,卖货的事,归张氏管。设计服装制作服装的事,归唐惊燕管。各做各的老本行,当下都得心应手的很。

“是是是,我一定改,一定改。”张氏笑。

唐惊燕看她一眼,迟疑。温家就靠着张氏,没有银子,能活过来?他们家宫里头是有位皇后,可平时严得很,皇后也回不到娘家,给不了家里头多少照顾。温家的银子,都是哪儿来的?当然有正当收入,可据唐惊燕看苏家的账,一千两,对苏家绰绰有余,他们家人少,到温家可就连塞牙缝都不够了。唐惊燕怀疑,张氏一直在背地里做着什么黑心生意,才能把温家给周转开来?

那天听苏卓的意思,似乎是有可能的话,皇帝连温家也不会放过。那到时候,张氏做什么黑心事的话,一定会成为害死张氏的把柄。唐惊燕既然认识这个人,在有这种可能下,便不愿意张氏走向不归路。

于是唐惊燕低头,咳嗽,“姐姐,既然咱们铺子够赚钱,你就把那些醪糟事……停了吧。”见张氏脸一下子冷下,她忙继续,“我是怕姐姐被人抓到把柄什么的。而咱这铺子,到时就算被发现,顶多被长辈们骂一通,不会怎么样。我是担心姐姐,才跟姐姐说这些的。因为我自己也管家,也知道没钱周转的时候有多难……但每天心惊胆战的,着实让人睡不安稳。如果姐姐不爱听这话,就当我没说吧。”

她侧头,手心里捏满了汗,不看张氏的脸色。心里赌博,不知道自己的情谊,对张氏管不管用?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张氏才站起,走到她面前,手搭在她肩上,轻声,“好了,我晓得轻重。回去就停了,你别担心。”迎着唐惊燕的目光,张氏苦笑,“我也不愿克扣别人钱财,不愿害人家妻离子散的,可温家那么多张嘴,夫人只知道管我问话不知道我管家的难,我有甚么法子?你当我不想像你一样做善财童子呢?给钱给的多,谁都爱见。别人背地里说我坏话多难听,一毛不拔,斤斤计较,我都知道。可我口袋里的每分钱都有用处,我得省着点儿花。现在有这个铺子帮忙,希望长期合作下去,我的情况能改善些。”

唐惊燕沉默半晌,轻声,“还是苏家人少好,没有你那么多的麻烦。”张氏苦笑,唐惊燕接着说,“你可以像我这样,歇下来一段时间啊?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好处,知道你的难处。以后你再管家,也自在些。”

张氏想一想,歇下来?那到手的管家权不就飞到看不到的地方了吗?她年轻,本来管家的事落不到她头上,还是温夫人力挺,她性格又强势,才把这个家管得妥当。如果她歇下来,让别人顶上。以后管家权想回来,都不能了。毕竟温家不同于苏家,温家能管家的女人,多了。

张氏想到这层,只能叹口气,“没关系,我还能撑住。再往后过两年,看看再说吧。”

唐惊燕看看她,闭嘴不劝了。这就是她和张氏的不同,不管家,对唐惊燕来说就是不指挥人而已,忍两天就觉得轻松自在了,没关系。可对张氏,就相当于把她的命往外送一半,张氏心疼死了。好吧,这种东西不能劝。不过唐惊燕还要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你现在年轻,天天熬着自己没什么。以后受不了的话,赶紧歇着。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张氏笑着捏捏唐惊燕脸皮,“知道了,什么时候嘴这么碎,不怕把你们家苏卓烦着了?”

她正说着话,玉音前来开门,苏卓正好站在门口,微笑看她们两个,“我看能不能过来帮帮忙?嗯,你们说什么呢,就不说了?”

当着苏卓的面说苏卓坏话,张氏也干不了,红着脸坐在一旁。唐惊燕则大笑,“她说你烦我,快打她!”

苏卓失笑,一看就知道她们又在背地里编排自己了。走进屋来,在桌前坐下喝茶,“我还想着你小打小闹,自己玩得开心就行。没想到你这个动作大的,刚才锦衣坊掌柜都来了吧?我怕什么你来什么,嗯?”

锦衣坊的背后势力,是君炜。苏卓曾明确提出过,不要和皇室人打交道。结果他前脚才走,他老婆后脚就和锦衣坊搭上关系了。这阳奉阴违的速度……什么人啊这?苏卓叹气,他的话在老婆那里完全没用吧,是吧是吧?

唐惊燕本有话要说,但在张氏面前,不好直说。她只对苏卓翻了个白眼,“家规多一条,在外头,不许教育老婆。”

苏卓挑眉,“唐氏语录?我该把你的话全部背下来吧?”

唐惊燕乐,“背啊背啊,我听着。”

“……”

张氏受不了了,站起,“喂喂!你们两个,不许在我跟前肉麻,回你们自家去。”

苏卓笑看唐惊燕,“回咱们自家去?”那眼神,隐隐有点儿挑逗的弧度。本就生的一双桃花眼,这一刻意挑逗,唐惊燕的心脏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

唐惊燕咳嗽,不说话。

那就是真有戏了!

苏卓大喜过望,身子往前一倾,“你看,你要干什么,不都干了么?赶紧跟我回苏家吧,你不会还真等着母亲上门请你吧?惊燕,这可不是好主意啊。”

让叶氏上温家要人,苏温两家脸面上都不好看啊。

唐惊燕当然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不过这就回去,让她觉得别扭。脑中飞转,想着各种借口,总算让她逮着一个了,“那个辛玉儿,照说她是管不了家的。善水都被我吓得跑到温家来了呢。怎么她还能管的了那么长时间的家?不会是你们家又出什么猫腻吧?”

苏卓看她,“哦,那个啊。”笑一下,“她找了个洋人学你那些奇怪的符号,不过娘从中间打断了。她就靠着那半吊子水平撑着了。月底的账,还得你回去管。”

“账本嘛……”唐惊燕看张氏,想着要不要把现代的记账法交给张氏?在古代这样的账簿,也安全很多啊。

张氏从苏善水口中听说过唐氏账本的恐怖,当即连连摆手,“你就让我习惯怎么记账,还怎么记账吧,姑女乃女乃!我保证不会把账本弄丢的,不会亏了你的银子的。”

她的记账法有那么可怕嘛?被吓成这样。

唐惊燕撇嘴,收起了心中小情绪。却对苏卓说的那个洋人感兴趣了,“原来还有洋人啊。正好我嫌我们铺子的裁缝做衣慢,那些洋人那里肯定有先进的纺织机,我要去问问他们!”

苏卓板脸,“不行,不许,不可以。”辛玉儿不能和外男打交道,你是我老婆,你也不许。虽然你老是在外面走动,和许多男人说过话。不过大多都是下人和老头,我就不计较了。

唐惊燕眉毛高高扬起,耸肩笑一笑,脸转开了,“好好好,是是是。”

哎呀,瞧她这个随便的态度。

苏卓气笑,扶着额头,垂眼看她,“我说不许,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还‘好好好’‘是是是’,我看你压根没往心里听去。”

被老公抓包态度的随意,唐惊燕尴尬。却勇敢地瞪大眼,作无辜状,“你说的没道理,我为什么要往心里听去?而且我多体谅你啊,你说‘不行,不许,不可以’,我都没跟你争,我直接回答你‘好好好,是是是’。我多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还批评我,道歉!”

“让我道歉想疯了吧?谁给你道歉?”苏卓伸手捏她老婆鼻子,被张氏在边上重重一咳嗽,他僵了下,改拍了拍老婆肩头,扫去肩上肉眼不可见的灰尘。想了想,道,“算了,找洋人这事我来吧。你别背着我胡闹,我自然会带人和你谈判的。”

“好。”唐惊燕笑,这可算给了丈夫一个认真的答案了。

而张氏在一边,早被唐惊燕和苏卓两个人的对话逗笑了,左右看看,好神奇。原来他们两个平时对话是这个样子啊!挺有趣的。难怪两个人待不厌呢。不过由此看来,苏卓好像也挺明事理的啊,没那么草包。

张氏撑下巴,咦,那平时他们为什么都觉得苏卓呆傻呢?仅仅因为他的银子比较好宰?

最后劳碌一番,苏卓还是把唐惊燕拐回苏家去了。因为唐惊燕找不到理由拒绝嘛,而且她也想念自己布置的屋子,不想拒绝。张氏惆怅地看二人离去,自己对掌柜吩咐了些注意事项,也准备乘轿子回温家。在“天衣坊”下头,却遇上她夫君温清。温清正大汗淋漓地抱着一件紫红色的女式衣裳,往外挤。猛看到张氏似笑非笑地站在眼前,本能反应就是把衣裳往后一藏。然后又后悔:我藏什么啊?我应该直接送给她嘛!这显得我多心虚啊。

温清尴尬笑道,“娘子,一别多日,你风采依旧啊哈哈。”

张氏心里气怒,这个蠢货,又在外头勾三搭四!我都装作不知道了,你还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我面前就算了,怀里还抱着女人衣裳。哎你抱就抱了,你还敢往身后藏!我说我不给你找点儿事干,我都觉得说不过去。想着唐惊燕教她的法子,她忍着尖叫怒骂地冲动,很冷静地笑。笑吧笑吧,笑一笑情绪就压下去了。

所以张氏开口说的话,显然温和多了,“一别多日,夫君似乎比我见到的时候胖了啊。在外面过得很好吧?”

“呵呵,”温清干笑,硬着头皮把衣裳从背后取出,“送给娘子的。本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路上就碰见你了。娘子,你可别误会啊!我是被苏卓拉过来,说什么给他朋友撑场子的。哎不信你问苏卓!苏卓,苏卓!”温清在屋子里扬声大叫,苏卓当然不会答他了。因为张氏刚刚还眼睁睁看着苏卓夫妻从后门走了呢。

张氏为丈夫的蠢笨狡猾,又伤心又好笑,手一推,“行了,你那点儿本事,别跟我绕了。正好碰上你,我就跟你说一声,我帮你相中了两家姑娘,都是貌美无比,家世清白的。你回去看看,要是满意,就纳回来吧,省得你老惦记着外头。”

温清吃惊,呆呆地看着张氏,“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要给我纳妾?”一脸焦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苦难?我……”

“呸呸呸,乌鸦嘴!”张氏骂,“有事的话我有闲钱给你纳妾?我吃饱了撑的!”

“……那是……娘子你想通了?”温清惊喜连连,得到张氏再三的悲哀保证,他高兴无比,“我今晚就回去,辛苦娘子了。”

“哎,你啊,除了女人,府上就没有吸引你的东西了?”张氏叹气,“你看看人家苏卓……起码不像你们这么玩女人吧?”

“他?”温清不屑,“他家那只母老虎……”瞧见张氏冰冷的眼色,赶紧改口,“他那么胆小怕事,天天追在老婆后面,谁能做到啊?再说我们平时玩的时候,也没少了他啊。”虽然他只是围观的。

张氏瞪温清一眼,不好再说了。背后论人是非,总是不好的。

说起苏家,一个叫玉林的道士路过大府门,犹犹豫豫地问,“你们府上少女乃女乃唐惊燕,前几个月好像借尸还魂什么的?”

守门小厮一惊又一惊,“你知道我们少女乃女乃名讳?你你你,你还知道几个月前那事?”

“不不不,”玉林道士连连摆手,郑重声明,“贫道只是听街坊间偶有这样的传闻,路过苏家,好奇下就来问一问……听说你们府上少爷以前还找过贫道。”

“我们少爷找过你?这……我们只是守门的,也不清楚。不过少爷从没提过啊,”小厮道,“不过坊间还有我们女乃女乃的传闻?你讲来听听。”

玉林大师失笑,见这个小厮这么好套话。就把坊间那个不靠谱的传说,再加上自己的胡编乱造,跟小厮讲了遍。一会儿守门的都过来了,听得津津有味。人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一旦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事被外人说道,总是很好奇大家的传说,再一边加句自己笑哈哈的评价——胡说!

当苏卓和唐惊燕下了马车,看到的、听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唐惊燕本和苏卓笑嘻嘻的,一听到“借尸还魂”什么的,脸色当下就难看下来。再见到众小厮围着的,是个道士,她更是深觉不安。一时下了马车,都不敢走了。

苏卓面色一凛,握住唐惊燕冰冷的手。向前一步,正好以一种自然的姿势把妻子护在身后。他冷声,“你们都在门口围着干什么?主子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个月的月俸通通扣光!”

“啊!”众人惊吓,全跪了下来。有的胆大的,恨恨地瞪了那个叫玉林的道士一眼。麻烦了,他们好像赶上大爷心情不好的时候了。

苏卓一脚踢倒拦住自己路的某小厮,理都不理会那道士一眼,拉着唐惊燕进去。众小厮赶紧爬开,给大爷和大女乃女乃让路。那玉林道士却开口,“唐小姐,贫道只是说了两句胡话而已,失礼了。”

苏卓阴沉着脸,回头看那个玉林道士,咬着牙笑,“呵,成亲一年多了,大爷第一次听到有人还管她叫‘唐小姐’。你该叫她‘苏夫人’或‘苏家少女乃女乃’,道士。”

玉林眼中光芒清亮,淡声笑,“是么?你们真的成亲一年?不是吧?”

唐惊燕先前慌张心乱,被苏卓拉着走。所有的事都靠着苏卓,但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了。这道士怎么回事?难道他还真知道我的来历?

苏卓一时被问住,唐惊燕却笑着接话,“怎么,我们成亲多久还要跟你汇报吗?需不需要一日三餐都报告给你听?你是玉皇大帝他亲信吧?再说道士,哪有到别人门口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我们可以直接把你告到官府去!”

玉林道士静静看着她一会儿,看得唐惊燕心里发毛、面上不动声色。玉林叹气,“静言姑娘,你确实不记得贫道了吗?”

如同被道雷劈中,唐惊燕瞪大眼,怔怔看着他。苏卓握紧她的手,轻声,“不要理会他,我看他八成是个疯子。”话是这样说,苏卓却皱着眉看了又看这个道士:他妻子只把真名“唐静言”告诉过自己,这个老道士怎么会知道?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他和自己的妻子是旧相识?而唐惊燕心里也在尖叫: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他知道我叫唐静言!那他一定还知道我是怎么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他知道我的一切小秘密!让他留下来,让他留下来!

我必须搞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玉林看不到唐惊燕眼底的情绪,却轻轻叹气。好像自己真的猜对了。所有人知道的唐惊燕,是不会有这种冷静理智的时候。而玉林认识的人里,会一边在心里尖叫一边面上正常无比的,只有一个人,唐静言。原来绕来绕去,真正的唐静言,来到了这里。

玉林心里发笑:听徒弟讲,几个月前,这位苏公子还去观里请过他,可惜那时候他不在。世事真奇妙,几个月后,他见到了这位苏公子,还有自己一直想见的唐静言。但看起来,唐静言和苏公子似乎产生了感情,唔,这倒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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