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睁开眼,她并不想喝药,只想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直到一切都被时间湮没。当她用生命去守护的爱情遭遇背叛,希望和幸福就都已陨落,活着或者死去,对她而言已无所谓了。
妍霜在一旁暗暗焦急,锦儿的伤还未好全,撑不了多久。看着南姝空洞毫无反应的眸子,又瞧了眼低头无声落泪的锦儿,妍霜在心里叹气,开口求情:“小姐莫气了,还请看在锦儿姐姐十多年尽心服侍的份上,饶过她吧。才受伤没多久,这样跪着,受不住的。”
南姝缓缓转过头来,视线凝在锦儿身上,唇动了动,却是一声极低的叹息。她伸出手,拭去锦儿脸上的泪珠儿后,自己又默默流下泪来。
“锦儿,不怨你你是心疼我,才告诉我知道了也好,总比一直被欺骗着,却还遥望着永不可及的东西要好。”南姝合上双眼,来不及滑落的泪水涌出来,晶莹剔透的,却带着让人想要跟着哭泣的哀伤。“莫跪着了,你是想要让我心疼吗?”。
锦儿看着南姝,想要劝慰,却无法开口。明明南姝已经快要被心中的苦痛压垮了,却还说着安慰自己的话。锦儿说不出话来,只跪着摇头,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南姝伸出的手掌上。
“起来吧,也莫哭了。你不是说,没了相思,人也总要活着的么?”南姝看着雕琢精致的床顶,那上面细细的刻着百多只鸟儿,灵动栩然,姿态各异——浑然不知愁。南姝看着看着,眼里的湿润渐渐消退了,只眼睛周围嫣红一片,睫毛上粘着水珠。
一旁的妍霜扶着锦儿的手臂,一边使力拉她起来,一边低声说道:“莫让小姐难为了,这样跪着,要是有个什么,让小姐怎么办呢?”劝得锦儿起身,妍霜弯子,轻轻帮她揉了揉膝盖,又小声说:“大夫开的药小姐还没有吃,妍霜人微言轻,可指着锦儿姐帮忙劝劝。”
锦儿看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药,默不作声的端起来正要递给妍霜,示意她再去盛碗热的来。却不想南姝坐起身子,抬手从锦儿手里接过碗,喝了药。锦儿递了丝帕,南姝拭了唇上的药渍,拥着被子坐着,也不知视线落在了哪里。
妍霜收了碗,静静悄悄的出去了。
锦儿站在一旁,心中悲伤,哭不得,连安慰都说不出口。她一心里打定主意,无论是怎样的结果,自己必然是要陪着南姝,无论南姝有怎样的想法,自己一定会达成她的心愿。
不知南姝呆愣了多久,正午的明媚阳光已经淡去了,只余有丝丝光亮从房门和窗户的间隙零落的透进来。屋里光线暗沉,阴郁的色调又加上了一层的萧然,看不真切屋内的一切,连那光华熠熠的珠冠都黯然了。
“锦儿,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真的那么重要吗?”。南姝突然出声问询,眼睛仍不知看着哪里。“你看,爹爹是这样,君灼也是这样没了这些,又如何呢?”
锦儿不做声,她想说每个人想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锦儿就只想小姐能够幸福,也许别人看重那些官禄富贵,但是锦儿只想跟着小姐
可锦儿说不出来,那些话都卡在喉咙里,她知道南姝的伤心不是自己可以抚慰的,那是爱情的伤,像毒一样。自己再怎样陪伴,也不过是个妹妹,南姝不会想要依靠她,她也无法给南姝一个依靠。反而是她依赖着南姝,像是雏鸟一睁眼的印象就是母亲,自己在死亡的边缘是南姝给了她希望,从此就认定了。
南姝又静默了一阵,然后自己慢慢退了外衣后,强撑着走到桌旁拿了大红的嫁衣展开来在身上等量着。锦儿抹了泪跟在一边伺候,她看不懂南姝想要做什么,只小心的扶着南姝来到桌边,点了一盏灯烛。
“锦儿,帮我穿上。”南姝将一层层的衣服分开,只取了外衣。“我还争什么呢?总要活着”
锦儿忍住哽咽,给南姝换上新衣,用约两寸宽的金线绣莲的腰带束了南姝的腰肢,其余的配饰南姝没有取用,只一身的嫁衣在烛光的映照下融融泛着暖色。
南姝展了展衣袖,淡淡道:“府里的嬷嬷很尽心,这新衣不用改了。”
铜镜上模糊的照出南姝穿着嫁衣的身影,她看着那影子,一时间有些茫然。若这是她与君灼大婚的嫁衣,怕是自己现在早已喜不自胜,必然的要好好瞧瞧,仔细改改。可是,那只是个梦,现实是自己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苦涩,没有丝毫喜悦可言,现在只是活着,活的怎样,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女人,她的生命里丈夫就是天,她的天已经塌了,谁在乎以后怎样呢?宫里的生活想必就是蹉跎岁月,这对她而言是一种解月兑,不想再看见任何往昔,那会令她痛到窒息。给她一隅,也给她安宁,历经了起落悲伤,她只想静静地活着,然后死去。
她已失去原本为了爱情决心一死的勇气,南姝是骄傲的,如果是两厢情愿,那么死亡就是坚贞的执着。可是,穆君灼退缩了,在这场爱情里,无论是生是死她都已是输家,还争什么呢?要为了这样的懦弱的感情去放弃一切,南姝不屑!
傍晚时分,妍霜拿了食盒进来,又有一个侍婢端了药跟在她身后。南姝先喝了药,吩咐锦儿与自己一同吃了些东西,等妍霜收拾桌子,南姝已觉得极为疲倦,稍稍洗漱后,便安寝了。
锦儿将那些衣饰仔细收拾好,招来两个小婢,把那装好的箱奁交给她们带去给南夫人,嘱咐说告诉南夫人衣饰都合适,不用改动。然后,她侍立在床边顾看着南姝,妍霜担心她身子受不住,硬是推了她出去,自己伺候在床边。
南姝虽然感到疲累,却怎样也无法安睡,她的思绪大部分还停留在穆君灼身上,她不甘心!她甚至有想过这是锦儿的一个谎言,只为了让她活下去,或者,父亲威胁了锦儿,但下一刻,南姝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愧疚,怎么能怀疑锦儿?她对自己是那样的赤诚,无论是谁,都不及锦儿的真挚。
南姝有万千的猜测这不是真的,但都一一被自己否认,内心的焦躁与哀伤快要将她逼至崩溃,她只有紧紧拽住被角,遏制自己种种突如其来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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