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尘殇无法面对青花媪转变成无视他的眼神,强忍住自己的骄傲,他想道歉。但他知道道歉已经无用,不是什么时候伤害了人都能用一句‘对不起’了结。他忽然感觉自己太差劲了,总是伤害人,不管是她还是他。
他对所有人都太敷衍,以为这些人总会围绕着他转。他以为他可以跟上他的步伐,他以为她不会犹豫跟随着他,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悲伤之后是天空踏下,压得他无法喘息。
他有了未婚妻,他没有办法阻止,只能默默的接受他属于别人这一事实。
很想把他藏到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找到的地方,但冰冷的人世有太多未知的事情,一切都是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已经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能永远坚定的爱着他。
注定要离开他了,无法实现自己的承诺。
修尘殇颔首嘲笑着自己,见不得他黯然神伤的青花媪眼神中闪烁过太多的情绪,让人无法辨别她到底是已经心灰意冷还是只是单纯的生气。
“媪儿,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了,你便回墨立山吧!”青花媪仓皇的抬头看着他,难道你想要留下来吗?难道你想要放弃自己的使命责任了就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人?青花媪强忍住自己的情绪,感觉世界到了山崩地裂的时刻,从没如此的让她感觉到绝望。
“你要舍弃修氏的基业就为了守护在他身边?”修尘殇微愣才知道她理解错了。要是可以的话他也想守护着他,但是没有了修氏的身份,他知道他自己什么都不是,连在这险恶的江湖立足也许都成问题。毕竟从出墨立山到现在根本没遇见过什么强敌,连武功都很少动用。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自己的小命早就危矣。就算是没志气的想法他还是承认自己的无能,见了冥寒落的剑法,他才知道其实自己根本就不如他,也根本无法保护他。
“不是,我要前往南山。落儿的武功在我之上,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此次离开或许再也不能相见了,不过,知道他过得好就好。我也要去走我的路了。”修尘殇勉励一笑。
青花媪愣了半响,从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每一次都让她失望,但这一次青花媪忽然安下心来。
“真的?不会再失言?”
修尘殇肯定的点头。青花媪兴奋的扑进他的怀中,高兴得眼泪直流。如果不再相见,青花媪有自信让他忘记曾经爱慕着的他。
“我们走吧,去南山见识真正的武林大会。想到能够见到好多武林前辈我就好兴奋,修哥哥,咱们一定要加油,不能让修叔叔失望。”挽着修尘殇,两人不带任何悲伤的踏上了旅程,一切又如变回没遇上他之前的和谐,看着让人羡慕。
凌云担忧的望着冥寒落不带任何感情的面孔,凌云知道他的心没那么冷漠,他是在意修尘殇的。眼看着他就这样离去难免会心生感伤。
小师傅啊,有的时候宣泄一下才不会让自己受伤。承认吧,其实你是在乎他的。
冥寒落狠绝的转身,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注定了他们总是沿着相反的方向前行,注定距离越来越遥远。
凌云没有点破他,人都已经离去,这样明白过来的话岂不是太悲凉了。要怪都怪该死的姐姐,一会要嫁修尘殇,一会要嫁小师傅,这两人之间的误会就更加深了。
修尘殇的离去没人送行,萧昶璟被关在了皇宫,被他老顽童般的师伯缠住月兑不开身,他自认倒霉,没想到摊上四皇子不够,竟然还摊上一个因研究药理而变得半痴半傻的师伯。其实博擎苍不是真傻,性格所致,见如此倒霉的师侄忍不住想戏弄一番。
药谷名声在外,很受江湖人士景仰和崇拜,这一点月兑不开皇室的支持。以医术闻名江湖的药谷在武力上是相当薄弱的,但从来不曾受到任何武林人士的骚乱,全是依仗着皇朝这个后台。每一代的皇朝药师都是出自药谷,宫中的御医也是药谷的弟子。
药谷弟子以能进宫成为药师和御医为目标而奋斗,进入宫廷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份莫大的荣耀。当初的萧昶璟也是以这里的信仰刻苦的学习着医术,如果没有遇见四殿下冥寒落的话他会一直这样认为,不过现在他只感觉小命悬在梁上,随时都会被人勒死。
哀叹一声,萧昶璟乖乖的被他心性喜欢磨难人的师伯使唤。没想到进入了皇宫也还是命苦,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怎么也不会那么努力的学习医术,也就不会被师傅指名前往广汉城成为只为四皇子看病的御医。身份是高出了不少,不过自由和小命都快要被剥夺了。
博擎苍嬉笑着,对萧昶璟低声的抱怨充耳不闻,反而大声抱怨他做事速度太慢。炼药房非常闷热,萧昶璟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研究什么药,深神神秘秘的,好像见不得光一般。好奇心作祟的情况下,难得胆大的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存放药渣的药罐子。
直觉告诉他,用了如此长的时间如此多的经历来研究这种药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干活,去劈柴,火候不够,药效就会不同。要是再研究不出来,药谷就要遭受皇上的雷霆之怒了。”
有那么重要吗?萧昶璟愤愤不平的低估道。
闻了一下从炉子上飘出来的味道,博擎苍微微皱眉。也不知道这是多少次失败,眼看期限临近,连向来惬意加自信的他也微感不妙。
他可不想再见到皇上暴戾的样子。
想到他可是专程来享受生活的,竟然会沦落到劈柴的地步,萧昶璟想想就感觉委屈,丢开手中的虎头。皇宫中的宫人那么多,竟然让他天才神医来劈柴简直是暴殄天物。
忍不住大叫一声,萧昶璟满脸受到虐待的模样坐在地上发起牢骚。
“师兄。”
萧昶璟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继续低沉的生闷气。
“你干什么呢,好像谁欺负你了一样。师伯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把研究了许久的药给倒掉了。”
听闻文殊岚的话,萧昶璟翻身就站起身急匆匆的冲进药房。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血毁掉?”对于一个一心用在配置一种药物的人而言,这样的做法让人难以理解。
“失败了,当然要重新来过。那些都是失败品。”博擎苍无所谓的说道,其实他的内心是非常苦涩的。
“到底配置的是什么东西,师伯,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忙。”配置的药无非是害人的毒药和救人的良药,能够让人用尽毕生心血也难以配置出来的药到底会是什么?萧昶璟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