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合纳兰泽雨心意,当下就点点头道了声谢,拖着沉重的脑袋朝客房走去(月复黑师兄,请接招!第十四章有问题的药方内容)。连煜见她神情疲惫,只好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尸体在第三日就草草下葬了,下葬的那天雷倩倩哭地声嘶力竭。盘问了几日,周围邻里与下人的说法差不多,都说是仇家夜里行刺,几个劲装打扮的夜行人武功很是高强,制服了雷裂天与大弟子陆勋之后,然后将二人捆至柴房然后放火活活烧死了。等到其他下人和弟子们赶去的时候,火光已经烧到的房梁上了,根本进不去半个人,等到大火扑灭的时候整间柴房也烧没了,更别说是活生生的人了。陆勋是尸体是最早被发现的,他的表弟也是海沙帮的弟子,第二天,陆家表弟哭着将陆勋的尸体运回福州老家了。于此同时,雷裂天的尸体才在残砖瓦砾下被发现,据说当场就吓疯了两个胆小的弟子,因为尸体的死状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海沙帮一下子失去了帮主和大弟子,顿时群龙无首,胆大一点的几个忠心弟子将师父的尸体运到冰窖里,连忙给远嫁在北漠山庄的大小姐报信,希望她早点回来主持大局。海沙帮闹鬼的消息在坊间不径传开,那些原本在雷家做短工的长工的,都纷纷躲难一样格子返回家中,弟子们也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中都被磨光了耐性,也都纷纷投靠了其他帮派(月复黑师兄,请接招!第十四章有问题的药方内容)。现在的海沙帮,里里外外加一起还不足五个人。
雷倩倩几次哭倒在薛文轩怀里,任凭众人怎么规劝都没有用。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模样比纳兰泽雨看上去还要憔悴。埋葬过父亲之后,雷倩倩整个人变得沉默内敛了许多,正好有个商家不避嫌的看中了这十几亩地的大庄园,低价将这里买了去。雷倩倩将变卖土地的银钱纷纷疏散给下人们,然后就准备和薛文轩会北漠山庄了。而纳兰泽雨和连煜也收拾好行囊,告辞了雷倩倩与薛文轩夫妻二人,就准备南下回清雅山庄了。
正在雷倩倩要动身的当天,她就突然走在街上晕倒了过去,还好薛文轩发现及时一把扶住了她,急忙送她去了附近的医馆。过路的行人看了,个个都夸赞雷家大小姐十分有福气,嫁了个举世无双的好夫君。纳兰泽雨刚坐上马车没走多远,就听路上的行人大声议论着,说什么雷家大小姐悲伤过度,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就晕了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纳兰泽雨连忙让连煜停下马车,她跳下马车拦住刚才那两个说话的路人,在她们的指引下来到居正街一家叫做回春堂的医馆。
“倩倩呢?她怎么了?”纳兰泽雨火急火燎地就朝回春堂里冲。
坐诊的大夫是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瘦小男子,他严厉地朝纳兰泽雨瞪了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纳兰泽雨只好心虚地闭紧了嘴巴,然后忧心忡忡地朝着软塌上昏迷不醒的雷倩倩望去。
薛文轩也是一脸担心地守在榻边,神色分外凝重。
那中年大夫一看就是个慢性子人,慢吞吞地收回诊脉的右手,捏着胡子缓缓开口:“夫人身体虚弱至极,看样子是近日里不思茶饭,加上心绪不宁夜不能寐,所以这身子就掏空了。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这番折腾,更何况夫人是一介纤纤弱质女流!”
这大夫说了一大通,但是似乎哪句都不在重点(月复黑师兄,请接招!14章节)。纳兰泽雨忍不住有些着急了:“你倒是说说有没有法子施救便是!”
那大夫被这番抢白弄得脸色有些难看,青白交加地斜斜睨了她一眼,似乎是怪她多嘴。半晌才慢悠悠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最多只能开些益气补神的辅助药物而已。夫人要好生调养,切不可再大悲大喜。另外——要安静卧床静养,不可劳累奔波。”说这话的时候,那中年大夫有意无意地瞄了薛文轩一眼,纳兰泽雨一心扑在雷倩倩身上,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之处。
薛文轩只好暂时打消了回北漠山庄的计划,纳兰泽雨见好友身体如此虚弱,海沙帮里的仆人几乎所剩无几,她只好留下照顾她,连煜则是收到了庄主纳兰逸风的急召,匆忙赶回清雅山庄了。
纳兰泽雨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雷倩倩,就连薛文轩都感动不已,再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神活像是再看这大恩人一样,弄得纳兰泽雨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院子里落了厚厚一层枯叶,因为多日无人打理,这里变得荒芜萧索极了。原本几个不愿意离开海沙帮的孤寡下人们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纷纷消失了,大概是薛文轩给他们另寻了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月末的时候,薛文轩安排着纳兰泽雨和雷倩倩住进了客栈里,因为卖宅子的时候,期限就在月末。
雷倩倩的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气色也一日不如一日。薛文轩不知道整日都在忙活着些什么,几乎每天都看不到他人影。这一日,雷倩倩的药正好喝完了,纳兰泽雨就差了店小二去上街抓药,店小二家里有事正好不在,她只好自己亲自上街抓药。
她先是找到最近的药铺,将之前的药方拿了让大夫按着原来的方子接着抓。药铺掌柜看了这药方之后,顿时脸色一沉,朝纳兰泽雨斥道:“姑娘这方子从何而来?”
“回春堂的大夫给开的,怎么了?”纳兰泽雨被他问得是一头雾水。
“这方子喝了只会让人身子越来越寒,你这方子半点跟补药也扯不上关系(月复黑师兄,请接招!第十四章有问题的药方内容)!”那药铺掌柜怒气冲冲的看着纳兰泽雨,接着又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千万不要往歪路上走,这害人方子还是早早丢了好。咱们开药铺是治病救人的,不是让宵小之徒拿去害人的。不送——”那掌柜说着便将那药方撕了个粉碎,撕完似乎还是不解气一般,又恶狠狠剜了纳兰泽雨一眼,然后气呼呼地拂袖朝内堂走去。
纳兰泽雨被他当作坏人稀里糊涂的骂了一顿,丈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她只好朝那掌柜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咬牙切齿地朝回春堂去了,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山羊胡的大庸医问清楚。走到半路,她突然就生生刹住了脚步,冷静地在心里想着:那大夫似乎连认识倩倩都不认识,应该不会结下什么梁子才对,无冤无仇地,人家为什么要害倩倩呢?她细细在脑中回忆着那天在回春堂问诊的细枝末节。在场的除了她和倩倩之外就是薛文轩和那大夫了,她不会岐黄之术,更不会加害倩倩,至于薛文轩……他平日里对倩倩关怀备至,倩倩也对他情深意重的,夫唱妇随,锦瑟合鸣,就连她看了都忍不住羡慕的紧。若真是他有心要加害倩倩,那么平日里的恩爱怕都只是假装的,如此说来,这个人的心机也真的是够深沉的了。不过这一切还都只是她的猜测。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也不敢轻易就妄下定论。
纳兰泽雨又转回身,去了另外一家叫做同济堂的药铺,重新给倩倩抓了副补气安神的药。她假装像是没事人一样,拎着药回到客栈。店小二此刻已经回来了,纳兰泽雨将药要给他,细细叮嘱他要赶紧煎好送到倩倩所住的天字二号房里。小二连连应是,接了药就赶紧去煎了。
纳兰泽雨回到房中的时候,雷倩倩已经醒来了,这些日子她精神一直很差,每天都要昏睡上很久,纳兰泽雨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问:“你醒了?饿不饿?”
雷倩倩摇摇头:“不饿,你去哪了?”说着,她朝纳兰泽雨身后的门口看了看,脸上透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纳兰泽雨知道倩倩此刻的心思,就故意换上轻松的口气调侃道:“我刚才出去买药去了,至于你家夫君嘛——估计是有事出去了(月复黑师兄,请接招!第十四章有问题的药方内容)。怎么,这才多会不见,你就想他了?”
听了这话雷倩倩顿时脸上闪出双团红晕,含羞带怯地剜了纳兰泽雨一眼:“就你嘴巴贫!”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接着道:“怎么劳驾你纳兰泽雨小姐亲自是买药了,人家多担待不起!”
“瞧你说的,能为美丽的倩倩小姐效劳是小的毕生的荣幸!”纳兰泽雨故意装出花痴的样子,惹得雷倩倩轻笑连连。
看着好友眉间的忧伤渐渐被快乐驱散,纳兰泽雨不由地心里头欣慰了许多。两个人接着又聊了些鸡毛蒜皮的家常,这时候敲门响起来了。纳兰泽雨连忙跑出去开门,雷倩倩也是伸长的脖子,一脸希翼的看着门口。
纳兰泽雨打开门,接过小二送上来的那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药,轻声道了声谢,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吊铜板塞到小二手中,小二欢喜地脸上都笑开了花,连连谢恩着退了下去。纳兰泽雨端着药转过身,正好撞见雷倩倩眼中来不及褪去的失望和一丝小小的探究之色。
“药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纳兰泽雨说着,双手稳稳端着烫手的黑乎乎的药汁,说实话,这东西的味道还真是苦涩,闻上去就害怕,更别说是下肚了。
雷倩倩显然也是闻到了这刺鼻的苦涩味道,似乎跟之前喝的那些不太一样,她忍不住就开口问:“怎么这药味道这么难闻?和之前的不一样吗?”。
纳兰泽雨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街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只好打着哈哈道:“所谓良药苦口,你看你病了这么多天,之前那些药喝了一点效果也没有,所以我今天又让大夫换了副疗效显著的药。”
雷倩倩不疑有他,只好不太情愿地接过那碗黑乎乎的稠药汁,捏着鼻子一股脑地就喝进了肚子里。她苦地五官都扭曲了,纳兰泽雨连忙又拿来了蜂蜜水给她漱漱口。这一折腾下来,雷倩倩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药汁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