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秋天已经过去,大雪一晃就覆盖了整个地面。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寒冷的多。我仰头望着天空弥漫的大雪,想到了蝶落,当初在精灵之森里她的身旁卷起无数的花瓣,那时候的她就像是传说里自由操作清风的精灵。她的结界里永远都是温暖的,永远弥散着芳香,永远有让我沉醉。
天空传来一声飞鸟的悲鸣,慢慢的从这里一直传递到更加遥远的天空。我回过头,然后看到了身后的大哥。太阳已经只露着半边脸挂在空中,剩下的只有红色的像是火焰一样的夕阳把所有的云染成和它一样的颜色。脚下的积雪迅速的开始融化。
大哥没人任何表情的望着我,我已经几年没有看见过他的笑容了,也有几年没有看过他完整的脸。夕阳下面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寂寞。
他望着我,风吹散了他白色的长发遮住了带着面具的半边脸。他说,弟弟,冬天里的北昊王国好美啊。透明的风里搀和着几片樱花瓣不知道来自什么方向,它们快要被风吹远的时候大哥伸出手从手心里发出巨大的吸力把樱花瓣吸在手心。然后把手放在鼻子边轻轻的嗅了嗅,谈谈的对我说,弟弟,今年的花瓣也比往年的还要香。他闭上眼似乎很陶醉。
可是再怎么芳香迷人也有凋谢的时候。我也伸出手,一片花瓣也落在我的手心里。因为刚刚大哥张开了手正好风朝我这个方向吹过来,于是手心里的花瓣再一次回归到大风的怀抱里。
大哥望着我,嘴角终于挤出了笑容可是却带着隐隐的忧伤,他留下了一句既然早晚都是要凋谢的又何必苦苦怀念呢。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就转身离开,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我的心里感觉莫名的空荡,不知道什么东西源源不断的朝里面灌注难过。
我站在那里,一直到太阳彻底的落下山,一直到透明的风变成黑色。黑暗笼罩的夜里,从遥远的地面传来大哥的声音,弟弟,希望你不要恨父亲。
蝶落嫁给冕修是父亲一手造成的,开始父亲谎称蝶落已经死了。后来是二哥告诉我一切。当初我打败的那个冕修只是一个傀儡,正真的冕修用傀儡操作之术把他的意念移植到了别人的身上,而他可以利用那个傀儡发挥出自己一半的灵力。二哥说起冕修第一句话就是强调那个人的恐怖,提醒我不要招惹他,就是他靠着恐怖的灵力一直潜伏在我们北昊王国里,并且在精灵之森种植了人造荆棘妖。我离开之后冕修就露出了真面目,即使大哥和二哥连手都败在了他的手里。最后在递交战书时看上了蝶落的美色,于是父亲和他签订了条约,把蝶落嫁给他,三年之内不会不攻打南昊国。
除了我们三兄弟父亲母后还有几个资质老的官员外其他人都以为蝶落已经死了。而且常常还会听到大家议论这件事情,而玳筵一次偷偷的暗示我蝶落没有死,可是我假装没有听到,父亲曾经叮嘱过我如果大家知道南昊过的和平是用蝶落换来的,国内一定会暴乱。
后来我问过我二哥,我问,哥,冕修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不,他不是厉害那么简单,他是恐怖。
也许我可以打败他。
你说的只是也许,而这个也许根本不可能。
哥,我不想放弃,蝶落一定在等着我去救她。
你去了只是送死。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只是送死。
那么,你可以打败我吗?
哥,打败你了你就让我去吗?
嗯,只要你打败我。
当我凝结出一柄光剑的时候我的眼前就划过一道寒光,二哥的光剑早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去了不是送死吗?不傻了。说完之后二哥转身离开,而我,一个人站在黑色风里。树梢上的大雪被风吹得抖落下来,于是雪花落满了我的肩头。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蝶落,她似乎就坐在我们的床前,微笑着模我的脸然后呼唤我的名字,她说她爱我,叫我殇裂,殇裂,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站在她的结界里,花瓣蹁跹的像是绝美的舞步。可是最后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纷乱,直到遮住了双眼,她连最后紧紧握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玳筵是我南昊国里最年轻却是最厉害的预言师兼五行师,也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他总是可以猜出来我最渴望得到的东西,甚至会不惜任何代价的为我弄到手。在他17岁的时候身体里就有了强大的灵力流动。4年前他用五行封印封印了北昊战死军队们的亡灵,当时很多这些亡灵依仗怨气盘旋在紫禁城的上方,很多五行术师在封印它们的时候都被吸干了精气。而只有17岁的玳筵将它们成功的封印了起来。
他从镇妖塔里出来时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希望殿下日后不要踏进镇妖塔半步。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没有说话而是跪在父亲的面前,那时候二哥就站在父亲的左边,我看到了玳筵对二哥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起床之后打开寝宫门从天空飘来了一片花瓣,同时里面传出来玳筵的声音,他叫我到紫禁之巅去找他。
紫禁之巅永远落着下不完的大雪,那里永远都是冬天,雪松一路生长在巅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洁白的铺成了看起来很平坦的道路,偶尔可以看见有些雪面上印上了动物的脚印。即使阳光多么的强烈也无法将它们融化。
时不时就听得到头顶的树梢被积雪压弯的声音,还有雪花破碎时的窸窣作响,雪松组成的树林里动物脚步声听得很清楚。这里不像是精灵之森,那里四季永远分明,永远有烛光搬昏黄的暖色阳光顺着树叶倾泻下去。
玳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正好头顶树木枝桠断裂,上面的雪花落满了玳筵的肩膀和头发。
我微微扣起右手的无名指,用魂术在玳筵脚下召唤出一团黑色的光,那些光发出来的温度很快的就融化了他身上所有的雪花。
可是玳筵举起右手扣起中指,轻轻的化解了我的魂术。他的长袍就迅速的被没有干的雪水浸湿了。我疑惑的看着他正准备要问他怎么了的时候,玳筵却身体笔直的猛的跪下来。
殇裂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总是可以猜到你心里的想法和你追求的东西?
因为我会读心术,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偷偷的在我父亲那里学的。因为我总是感觉你很寂寞甚至我感觉到你厌恶这里的生活,于是我学了读心术就是希望可以知道了内心的想法。因为我希望你快乐。
可是这次我却给不了你,对不起。蝶落已经死了,我没有能力保护她。她的尸体被我冻结在了紫禁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