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是没有电话,老两口还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没有往坏处想,认为年轻人贪玩,不记得打电话。
接连几天还没有等到柳如嫣的电话,老两口就有些坐不住了,拨打自己记住的两个电话,还是和前几天的一样,一个没人接,一个关机,可是又不知其他人的号码,也只能干着急。
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和柳如嫣取得联系了,老两口心里就像六月天的火烧,焦心得坐卧不安。按常理来讲,一般两三天就有一个柳如嫣的电话过来,两位老人已经习惯了柳如嫣的问候了,并将接柳如嫣的电话当作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次不但柳如嫣说好了晚上来电,却违约了,而且还隔了这么久,已经是很不正常了。一向沉稳的林父再也坐不住了,到处翻找着抽屉,想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科联系到的方式。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正当老人不知所措,坐立不安之时,突然一辆商务车直接开到杨家门前,尚悦梅走下车来。
老人见是尚悦梅突然造访,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赶忙跑出来,争先恐后地往车里张望,希望和过年一样,看见儿子和儿媳坐在车里。
车里空荡荡的,林父迷茫地望着尚悦梅,结结巴巴地问:“闺女,出,出,出什么事啦?”
尚悦梅挽着林母,对林父说:“大叔,我们先进屋再说吧。”
楼上林强一家见有辆车停在门口,万杏花立即兴奋起来,冲着叶子和墩子喊道:“叶子、墩子、可能是你叔叔婶婶回来了,快去看看,叔叔婶婶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了?”
叶子和墩子正在床上玩耍,一听婶婶回来了,飞快地跳下床,跑到楼下,没有见着叔叔婶婶,就回到楼上,对万杏花说:“妈,没见着叔叔婶婶,是叔叔的同学。”
“既然是你叔叔的同学,那肯定是你叔叔婶婶带东西给你爷爷女乃女乃了,还跑上来干什么?快下去,看带什么东西了。”万杏花瞪着眼睛,命令叶子再下去看看。叶子把嘴一撇,往房里钻了,不理万杏花。
“这个死妮子,人还没成气候,就不听话了,墩子,你下去。”万杏花骂了叶子后,就叫墩子下楼。
墩子跑下楼,到了女乃女乃房里,见女乃女乃正在哭泣,爷爷在打电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怯生生地站在角落里望着这一切。
万杏花见墩子许久没有回来,又叫林强下去看看,林强瞪了万杏花一眼,喝道:“要去你去,我是不去,你怎么一门心思就想占弟弟的便宜?”
“占便宜怎么啦?你不想占便宜就搬到老屋里去住,没有用的东西,自己没本事挣钱,还假装君子。”万杏花见林强竟敢顶撞自己,又开始骂骂咧咧了。林强见状,又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林父听尚悦梅一讲林刚出车祸的经过,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众横了,林母差点昏厥过去。
待老人稳定后,尚悦梅也将柳如嫣这几天因劳累而不成人样时,林母又是一阵心疼。
打完电话,林父出屋准备叫林强下来商量去省城的事宜,见万杏花又在吵吵闹闹,气不打一处来,就大声喝道:“吵什么吵?活得不自在吗?不自在就给我死出去,这栋房子可不是你的,给你们住了,你们还不识得,心都被狗吃了。万杏花见公公发脾气了,也只好不吭声,狠狠地瞪了林强一眼。她知道,虽然这楼房他们是住下了,可房产证还是杨林刚的,况且只刚刚住进来,这房子可比旧房子住的舒服多了,她可不愿意刚刚住进来,就被老公公赶回旧房里去。林父见上面没有动静,就大声说:“强子,你们两个都下来。”说完,把手往背上一交,气呼呼地回房去了。
林强感觉是林刚那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下楼来,万杏花也跟着下来了。
这时,林春桃夫妇也骑着摩托车赶过来了,进门就见母亲在哭泣,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尚悦梅又将林刚发生车祸的事讲给他们听。
柳如嫣一边给林刚刚擦拭身子,一边和他说话。谈咖啡馆偶遇,初次相遇,元旦联欢,心有所动,春节那天,自然想表现自己的举动、凤凰山野炊游园时,促膝谈心、故意投怀的冲动、春游上天岭时,背她下山的感怀、在酒厂崴脚时,帮她搂脚的深情、还有雨中定情的激情、过年回家的温馨、在家里两人恩爱的甜蜜。
一个做事果断,语言简练不拖拉的奇女子,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不厌其烦,婆婆妈妈,循环往复地念叨着。
当柳如嫣换了一盆水,将毛巾搓洗后,拧干挂在衣架上时,无意中看见林刚的眼角边流下一行眼泪,立即悲从中来,又抱着林刚,无声地哭泣,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林刚的脸上。
门开了,尚悦梅领着林家二老和林春桃夫妇进来了。
柳如嫣见到两位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放下林刚,扑到林母的跟前,叫声妈后,就大哭起来。林春桃扑到病床前,叫了声“刚子。”也嚎啕大哭。查房的医师护士们见此情景,都摇头叹息。
婆媳俩哭了一阵后,柳如嫣擦干眼泪,扶着林母说:“妈,您坐,这么远,已经很累了吧?”
杨母抚模着柳如嫣消瘦的不成人样的脸颊,坐在床沿上,转身用拳头捶打着林刚的身体,带着哭腔大声喊:“刚子,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给我起来,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你看看你媳妇,你看看我柔柔崽,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子啦?”说完,又搂着柳如嫣痛苦起来。这场景,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柳如嫣掏出钥匙,递给尚悦梅:“梅姐,你先把我爸妈送到家里去歇一歇吧,这么远的路,老人也够呛,今晚就让我和姐姐轮流陪服吧,姐可以吗?”。柳如嫣转身对林春桃说,这一个星期,她苦苦地撑着,实在一个人熬不下去了,既然大姐来了,自然就希望大姐能陪她一会,并帮她分担一点。
林春桃忙说:“好弟妹,还是你和爸妈回去吧,今晚由我和你姐夫陪服,看你瘦的,心疼死姐了。”
柳如嫣不肯,执意要留在医院,林春桃只好依着她。尚悦梅就送二老到柳如嫣家里休息去了。
柳如嫣从包里抽出一千块钱,交给姐夫方圆:“姐夫,这一千块钱你拿着,我不在医院的时候,要买什么的就不用缩手缩脚的。”方圆连连摆手,不肯接钱,柳如嫣就强行塞在他手上:“姐夫,我知道你家里也不宽裕,你能过来,我心里舒服多了,我怎么能让你在这里窘迫呢?拿着吧,待会儿还要你辛苦跑腿呢。”
林春桃望着柳如嫣消瘦的脸,拉着她的手,模着她的脸,泪流满面地哭泣说:“傻弟妹,你怎么这么傻呀?这么长时间,你就一个人扛着,你一个女人家哪里扛得住呀?姐看到你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把姐给疼死了,傻弟妹呀!”
“姐,我当时是怕爸妈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你不知道当时是一种什么境况,我只是想让正刚好一点的时候,再告诉你们,可是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柳如嫣哽咽着说。
“姐夫,麻烦你去食堂打点饭来,既然你来了,就辛苦点。”方圆忙打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