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麻将馆比较冷清,这是正常的周期性变化,一般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二这两天,总会有一天因事物繁忙而无法喝茶聊天、玩牌娱乐的人。
像往日一样,苏绩又来到茶馆,想搞几支“伸手”牌香烟抽。他心里明白,大凡是熟客,玩得兴起时,都会递给他一支烟。
茶馆里没有人,苏凤做在沙发上织毛衣。
苏绩进来,苏凤并没有起身招呼,因为他几乎天天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咳咳。”
苏绩见苏凤没有招呼他,心里有些不高兴,心想你还真是不拿亲母当客属啊,就算我每天都来,你习以为常了,但也是你长辈呀,如果玩客们天天来,你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他的这一咳,到把苏凤咳的心里有点作慌,更有点不太高兴。今天苏绩的状态不同,往日来了,不管自己是否在,他都是象这里的主人,自己倒茶,自己看电视,甚至帮着招呼客人,今天是有状况?
苏凤的担心和厌恶也是有原因的,一是怕苏绩又要向她哭穷,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自己到底救济不救济。二是因为这个邋遢叔叔的行为太让人丢面子了,好在自己的客人基本上的固定的,否则肯定会因此而有损印象。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又不好不存面子地数落他,见他有意提醒自己,也只好起身倒茶给他喝,到过茶之后,仍坐在沙发上织毛衣了。
苏绩见茶座里没有娱乐玩牌的客人,有点失落,今天可要抽自己的劣质烟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劣质烟,放在茶几上,然后又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一闻:“这烟真难抽,可是我也只有抽这个的命。”他的意思是叫苏凤递根烟给他抽,毕竟苏凤家的待客的烟不会差。
苏凤没有听明白苏绩的话音意思,仍然自顾自地织着毛衣。
苏绩见状,也只好点上自己的烟,无聊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电视眼睛还是不停地扫视茶几,看苏凤家的待客烟放在哪里。
苏凤家的待客烟就放在茶几的下层。
苏绩眼睛放光,那包烟让他瞄到了。
“咳咳咳咳。”苏绩故意吸了口自己的烟,又故意咳个不停。
咳过之后,苏绩叹了口气说:“真是的,抽去死啊,身体不好,哪抽的了这差劲的烟咯,搞不好就被这劣质烟送命的。”
“身体不好,就不要抽烟咯,把烟戒了,既保重了身体,又省了钱,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也不想想自己的命有多苦。”苏凤没好气地呛到。
苏绩被呛得直翻白眼,心想我不就是想抽你们家一根好烟吗?你不给倒也吧了,还这样奚落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叔呀。
见苏凤说了自己后,仍然打着自己的毛线,知道她不会找烟给自己抽,心里这个气呀,就甭提了,心想,反正你们家的烟放在这里,你不拿,我自己拿总可以吧。想罢,伸手拿出苏凤家的待客烟,抽出一根,点上火,顺势将烟放进自己的口袋。既然都让你骂了,你也要付出一点代价,我也不能白给你骂了,拿包烟补偿也不为过,这就是苏绩的心态。
这一切,苏凤看在眼里,但也只好不做声,谁叫他是自己的叔叔。
“凤啊,娥娥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八了,还没有找对象嘞,你做姐姐的也不上上心啦?你们俩可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呢,又是这些姐妹当中最要好的一对,你也关心关心她咯,帮她物色一个好一点的对象咯,我到县城,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有心也是无力呀。”
苏绩见苏凤长时间不理他,只顾织自己的毛衣,心中也不快,偶尔发现苏凤的儿子的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见那可爱又调皮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疼,一时就触动了他的神经,使他敏感起来,内心也或多或少显示了一点愧疚。
以前苏娥自己谈了几个男朋友,还有苏凤也给苏娥介绍了几个男孩子,都是在苏绩的百般阻扰下而分手,而只比苏娥大一岁的苏凤,她的儿子都已经读小学了。
“你现在想到了她呀,娥娥又不是没有找过对象,你总是以各种理由说这个人这里不行,那个人哪里不妙,当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家的人也是这个样子,想娥娥这种既不动脑子,又喜欢发脾气的性格,嫁到哪个人家,哪个人家就倒霉,何况还有你这个自以为自己的女儿了不起,把女当摇钱树的大人,这件事你不要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苏凤本来就对苏绩天天来她家的茶馆装作穷鬼样,接人家的烟抽,损坏自己夫妻两人的形象大为不满,听叔叔在苏娥的问题上不检讨自己,反而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说自己没有为苏娥的事上心,就冲动起来,数落着苏绩这个做父亲的总总不是,顺便将心中的怨气也痛痛快快地吐出来。
苏绩的气度还真是好,也许是搬到县城来了,许多事还要靠王运来帮衬,因而对苏凤的数落,并没有激起他的气怒,也没有因此感觉对女儿的内疚,只是若无其事地说:“不是我要钱不要脸,要娥娥帮我养家,我又没有骗他们的钱,娥娥的事只是缘分没到哇,缘分到了,就自然有对象啦。”“你也不想想,是娥娥的缘分没到,还是你断了娥娥的缘分,快三十岁的老姑娘,还谈什么缘分到没到吗?”。苏凤反着质问道。“我不是现在也心急嘛,要不干吗跟你谈她的婚事呢?”苏绩语言苍白地辩解。
“既然你自己也说缘分没到,那你还要责怪我没有留心娥娥的婚姻之事干什么?你说没骗他们的钱,我还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还过他们的钱啦?这么个大姑娘,现在还到哪里去找缘分啦?就是有缘分,也只有做前公后母的缘分。”苏凤不满地白了苏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