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化程度飞速发展的今天,农村大多实现了机械化。但是,在这偏远小山村,由于山多垄窄,无法进行农田改造,所以,小林村的百姓仍然生活在耕牛犁田,手工插秧,肩挑人扛原始环境中。
林刚搭乘最早班的班车回到家里。父母哥嫂都已经出去劳作了,家里只有叶子和墩子两小孩在。一般农村在双枪时,都是天还不亮就出去干活,到十点或十一点就回来,然后再到傍晚出去一会,中午十一点到下午四五点是不会出去的,这样就避免了天气最热的时辰在外面的太阳下暴晒,降低毒辣的太阳对身体的伤害程度。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非常耐热的人还是能够忍受的了的。
叶子和墩子见叔叔回来了,欢快地从楼上跑下,迎了过来。林刚放下行李,一手抱着一个小孩子:“想叔叔吗?”。
墩子想也没有想,眼睛一闭,嘴巴一咧,开心地说道:“想。”
叶子却问林刚:“叔叔,婶婶怎么又没有来?这么长时间啦,婶婶也不来看看叶子,叶子好想婶婶啊,叶子天天看着婶婶买的洋女圭女圭睡觉呢。”
一句话,说的林刚悲从中来,他知道叶子说的并盼望的婶婶不是苏娥,而是姚柔。一是苏娥从来没有跟家里人真正见过面,小孩子根本就没有苏娥的一点印象,二是那个毛绒女圭女圭是姚柔给叶子买的,叶子视作珍宝。
望着叶子那期盼的目光,林刚无言以对,只好对孩子说:“叔叔给你们买了衣服,你们下来,让叔叔给你们拿。”自从那次春节姚柔到家里来,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条件,也缓和了家里的一些矛盾后,林刚也想开了,对俩侄子侄女就像己出了,所以每次回来,总不忘给包括外甥的仨小孩买一些衣服这类的礼物。
“哦…….,有新衣服穿咯。”小孩子听说林刚买了新衣服,高兴地从林刚的怀里下来,蹦蹦跳跳地鼓着掌,并叫喊着。叶子也就忘记了刚才的提问,高兴地望着林刚从箱包里拿出她穿的裙子,伸手接着,还在身上比划着。而墩子更兴奋,马上就要月兑掉身上的旧衣服,吵着要换上新衣服。林刚模模墩子的头说:“墩子乖,现在不穿,等晚上洗完澡再穿,洗完澡穿新衣服会更好看。”
墩子虽然听话地将旧衣服从新穿上,但他还是想把新衣服穿在身上,就仰着头对林刚说:“叔叔,要不你现在就给我洗澡。”一句话逗得林刚哈哈大笑,完全忘记了在苏娥家遇到的不快,立即点头:“好,叔叔给你洗澡,洗完澡就穿新衣服。”墩子有重新迅速月兑光衣服,一蹦一跳地跟着林刚后面,叶子在后面不停地用手刮着脸笑喊道:“羞不羞呀,羞不羞呀。”墩子故意转头,给姐姐扮了个鬼脸。
林刚给墩子洗完澡,换上新衣服,就到锅里盛了一碗稀饭,匆匆吃完,然后就拿着镰刀,感到田里收割稻谷。
时间还是早上九点来钟,天就开始炎热起来了,特别是两山之间的垄田,得不到一丝凉风,待收割的稻田也干得发裂。林家二老割了两下稻子,就要起身擦一下汗,身上的衣服也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林母擦了擦汗,望着没有一丝云采的天空,再望望后面只割了一小块的稻田,叹息着说:“这鬼天气,一点风和云都没有,透气都透不顺,他爹,实在受不了就不要硬扛了吧,早点回去,不要把人给热病了。”
林父停下手中的活,伸直那胀痛的腰,用拳头在腰眼上捶了捶,同样望望天,又望望前面一大片站立的稻谷说:“老婆子,天是太热了,又没有一丝的风,你身体不好,还是你回去吧,我不要紧,还可以再割一会儿,现在就回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割完呢。”
二老正说着话,林刚来到了田间,叫了声“爸妈”。林母见是林刚,快步回到田埂上,问:“你怎么回来,县上的生意怎办啦?”
“妈,我已经安排好了,回来帮你们干几天活,前天不是打电话跟爸说了么,爸没有告诉你呀?”林刚望着满脸是汗的母亲上前给母亲擦了擦汗。
“哦,刚子回来了,我认为你一时半会回来不了,就没有和你娘讲,哪知你说来就来了。”林父向林刚解释后,又对林母说:“他娘,既然刚子回来了,你就回去吧,我和刚子割一会儿再回去。”
“嗯,受不了就回去啊,别硬撑着。”林母高兴地应着,捡起放在禾兜脚下喝干了水的塑料瓶子,回头又说了句:“受不了就早点回去啊。”
林刚虽在外打工这么多年,农活却没有丢掉,因这十几年来,他也断断续续地回来帮家里双枪,所以农活是干得又快又好。
只见他镰刀飞舞,一会儿工夫,稻田就到了一大片,林父望着埋头收割的儿子,擦了脸上的汗水,揉了揉腰,点了一支烟,惬意地吸了几口。
林刚割完一序,回头割下一序时,抬头见父亲慈爱地望着自己,也看到父亲不停地捶着腰,就来到父亲身边:“爸,你歇歇吧,或者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割就可以了。”
“刚子,快手不如帮手,我不帮你搭把手,你再快也是一个人做事,我还能行,我这把老骨头也经过了几十年的敲敲打打挺过来的,没事,趁着现在还不是热的受不了,再割一会就回去。”林父又捶了捶腰,弯腰干起活来。
父子俩在烈日下,挥镰收割,很快,稻田就割下一大半了。
这时的太阳越来越毒辣了,周围的树木纹丝不动,树叶被太阳烤蔫了,看不到一点生气,地面也滚烫滚烫的。林父望望四周,周围除了他们父子外,已无其他人了。就开口跟林刚说:“刚子,太热了,我们也回家吧,你看,周围的人也都受不了而回家了,不要中暑了。”
林刚起身望着还剩下一小块的稻子说:“爸,你歇一歇,去到小泉边去装一瓶山泉水来给我喝了,前面那小泉里的水又冰又甜,很解渴。”
“哎,我过去装瓶水来,你也歇一歇吧。”林父一边走着,一边还叮嘱林刚:“你农事做得少,时间长了会受不了的。”
“不要紧,这点活算不了什么,你去打水吧,等水来了,我再歇一歇,喝口山泉,把这块稻田割完,我们就回家吃饭。”说完,又弯腰挥镰。
在家里干农活,虽是苦点、累点,林刚的心情却相当愉快。回家以后,苏绩给他带来的苦恼就一扫而尽了。苏绩的贪婪、苏虎的狠毒、苏娥的疯癫,这一切,都随着挥洒的汗水流到田里去了,留下了短暂的平静和收获的喜悦。身在农村的人有一种城里人不能理解的情结,那就是对自己的土地的深情,对在自己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农作物有着天然的亲近,他们对土地的崇拜,等同于对神的崇拜,甚至高于对神的崇拜。面对着自己的土地上生长的作物,即使这些作物不值几个钱,也会对这些作物视为珍宝,视为自己的孩子,这就是林刚在县城做生意时,天热而不愿出去,可来到家里,来到稻田里,在这么热的天,比县城热的更厉害的山沟沟,仍挥洒着汗水不惧酷热地收获着喜悦,这就是一个农民的本色。
林父装了一瓶山泉水回来了:“刚子,来,歇会儿,喝口甘甜的山泉。”林父满脸皱纹全舒展开来,笑眯眯地将瓶盖打开,递到林刚面前。
林刚直起腰,擦擦脸上的汗,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瓶子,泉水的冰凉在手心里,感觉到一阵清凉,他仰起脖子将那瓶泉水一口喝掉了一半。林父在旁叮嘱林刚:“刚子,慢慢喝,别呛着了。”
林刚见水喝掉了一大半,有点不好意思地将水递给父亲:“爸,你也喝一点吧。”
林父笑笑说:“孩子,我在林子里已经喝了个够,肚子里全灌的是水,还是你喝吧。”
林刚也就再次扬起脖子,将水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