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锦商 92再亲近大地

作者 : 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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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在彭城等了数天,仍不见姜秉荣拉货回来,去问其妻,说是好几天没回来了。店里的鱼眼看就要卖光,已交订金的客户,固定合作的客户,都等着海货,常乐不知姜秉荣发生了什么事,决定亲自跑一趟坚城。

到了那边,常乐直接赶往海边,一问固定给他们提供货源的几个渔民,都说姜秉荣是来过,还吩咐他们第二天早早给准备好各种海鱼的量。可到了第二天,姜秉荣并没有过来提货,他们捕捞上来的鱼,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等啊等,直到近中午,一个渔民突然想起姜秉荣每次来都投宿的那家客栈,就亲自过去找人,结果客栈老板说,这个客人一早就退房走了。

这几个渔民既纳闷不解又生气,姜秉荣食言,害他们的鱼无法卖完不说,因为已过了半天,价被压得很低。常乐好言劝慰了那几个渔民,立即去询问客栈老板,得到的答案跟渔民所讲的一样。

常乐在坚城转了一天,寻人无果令他焦急不安,这是遇匪徒了还是出啥事了?可这一带并没听说出过抢劫之类的事。

彭城那边的客户还等着拿货,而货款都在姜秉荣手上。常乐人在坚城,却无法把海鱼运回彭城。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返回彭城,跟客户们说坚城那边出了点问题,海鱼运输要晚点儿。常乐做干货买卖,平素为人和信誉都极好,那几个客户没有责怪他,只催促他尽量快些。

常乐去找姜秉荣之妻,欲告知坚城那边情况,孰料院门紧锁,叫唤数声亦无人应。恰好隔壁人家买东西回来,好心告知他,说这户人家昨个夜晚就搬走了,邻居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搬家搬得这么急,白天搬不是更方便些吗。

“我当时,整个人就懵了,傻了,呆了。”常乐忆起当时的情形,苦笑更甚,饱含一丝经历之后的沧桑和沉重,“我把客户们的订金给退了,另几个按照当初签订的合约,我还得赔偿对方。我存在钱庄的两千余两,加上变卖家当的钱,刚刚够赔偿。”

“其中一个客户见我如此,很是同情,就好心提醒我,说此事必有蹊跷,建议我不妨去姜秉荣老家暗查一下,或许能知道个中缘由,并愿意借给我五十两做路费,言明这钱不急等我还,什么时候我有钱了,再还给他不迟。我谢过对方,要写借条,对方说欠条不必写,说信得过我的为人。”

姜秉荣是建安省梅林县石磨镇人,石磨镇地处建安省与彭北省交界处,距彭城约两百里地远。常乐这一去打听,心就凉寒了。

原来,姜秉荣数年前在石磨镇就开了店,颇有些经商头脑,不仅买下铺面,还置办了宅院。可惜好景不长,他染上赌博,将店铺宅院输个精光,其父经受不住打击而过世,其兄气得与之断绝来往,这事儿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十里八乡都知道。

姜秉荣在石磨镇没有脸面再混下去,四年前离开后,曾回来一次,是把妻儿接走的。至此石磨镇无人见过他踪影。

常乐打听到姜秉荣兄长家,上门说明来意,询问是否回来过。其兄当场就黑脸了,直骂那就是个败家子,气死了老爹,他们姜家没有这个不肖子。骂了后,又叹气说姜秉荣必是赌瘾发作,将货款给赌掉了,因无颜回去,又不能不顾家眷,以他的性子,会避着熟人尤其是避着常乐,偷偷潜回彭城,将妻儿接走了。石磨镇他是不会回来的,至于会去了哪,其兄也说不上来。

返回彭城的常乐,还要面对支付半年的铺租、房租,掌柜和伙计当月的工钱,以及一家三口每天的吃喝问题。常乐无法,咬咬牙,忍痛将马车给卖了,付清铺租房租工钱,身上所剩无几。

没有钱,寸步难行,更别说想要东山再起。常乐决定返回乡下,去跟那个好心客户告别,留下一张欠条,带着妻儿,用仅剩的一点钱雇了辆马车,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彭城。

在马车驶出城门的那一霎,常乐忍不住落泪了。

他十七八岁就开始跟人东跑西颠,慢慢地积攒本钱,在见识了彭城的繁华,他决定留下来,誓要闯出一片天地。他南来北往地跑,起早模黑不辞长途地辛劳,如愿开了干货铺子,雇了伙计,真正成了一名老板。

如果,他没有去做海鱼生意。如果,他能见好就收,不过分贪心。如果,他能安心满足既有的生活。

他依然是干货铺的老板,虽无大富,小富不缺,还能在村里给家中起一座大宅院,让爹娘他们舒舒服服地住进去,成为村里最早拥有大宅院的人家。

但是,这世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如果。

常乐深受打击,一路上心灰意冷,自觉愧对家人,离乡越近,心情越怯。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温氏听得唏嘘不已,常乐低到极点的心情,就连俩个小娃儿都能感觉得到。

常乐抬头望向墙外的天边,那绚烂一时的云霞,正在缓缓地褪去,留下一层淡淡的灰蒙罩着天空。

“我就留在家里,跟我爹我哥,侍弄那庄稼吧。”

恰好一阵风吹来,常乐低沉而无奈的声音就带了点飘忽,眼底是一片迷惘怅然。

温氏安慰他道:“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在家多陪陪四叔四婶,你是不知道,四婶有多牵挂你,四叔嘴上不说,可也看得出来,他把对你的关心,都放在了心里。”

说到父母,常乐一脸愧疚,“我犯这么大的错,爹娘半句责怪的话都没有,我娘说的话,就跟你刚才说的差不多。”

好儿走到常乐面前,认真地说道:“乐叔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乐叔叔你这么聪明能干,你留在家侍弄庄稼,一定能将庄稼侍弄成全村最好的庄稼。”

常乐点点她小鼻子,轻笑道:“好,就听好儿的,咱在家好好侍弄庄稼,没准儿能弄出点名堂来。”

夏天的夜晚,微风徐徐,漫天的星星宛若宝石折射出一片璀璨光芒。温氏在院子里铺了一张草席,一家或坐或躺在草席上,小树寻找着北斗星,田野间传来虫鸣唧唧,一家人闲聊着,温氏不时摇动蒲扇,为仨娃儿驱赶蚊虫。

好儿十分享受这样和谐惬意的夏夜。

“唉,我今天瞅着,常乐精神头大不如前,希望他能早点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温氏叹息着说道。

阿旺道:“娘,乐叔叔不是欠那个客户五十两银子吗?我们帮他把钱给还了吧。”

“娘也是这么想的。”温氏欣慰地模模阿旺脑袋,却又带着担忧道,“常乐在外七八年,两脚不沾农地,怕是一时适应不回来。江氏娘家是苗花镇的,打小没干过庄稼活,又跟常乐在城里过惯了,如今回到乡下来,娘看她那小脚……唉,只怕干不了地里活,吃不了农家的苦啊。”

好儿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常乐遭遇失败,正如他所说的,看人不准,合伙人不靠谱;贪心不足,有了一千想一万,却没那个能力和条件,承受想要一万所带的巨大风险。

幸好,常乐还是比较理智的,将烂摊子果断处理的同时,也保留了自己原有的好名声和信用,这一点,对于他以后若要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是很有利的。

回来再面对这片土地也好,土地能让人踏实,知足、心安,可以把久居繁华衍生出的浮躁给洗掉,还一个平静、淡然的心境,看清自己的内心。

眼下的常乐,需要这样一个过程来平复、沉淀自己。

“娘,哥哥,小树,咱们商量下,给韩老板的娘送什么礼物好。”好儿适时地将话题转开。

几个人就此商议起来,小树很可爱地说,韩老板的娘肯定年纪很大了,牙齿可能不太好,送新鲜美味的点心她吃起来不费力气。

阿旺想的比较多,说韩家有钱,要吃点心随时都有,人家才不稀罕,咱得送点特别的。

温氏则打算那二百八十斤的菜,只收一百斤的钱,其余算是免费相送。

“娘,那些菜,都是吃进客人的肚子里,韩老夫人就吃那么一点点,哪能记得住是咱们送的菜。”小树说道。

阿旺点头,好儿也点头,表示同意小树的说法。温氏想了想,又道:“要不,咱去布庄扯两块尺头?可惜时间来不及,不然我就亲手绣一幅福寿字送。”

温氏的绣艺有目共睹,送绣图当然最好,但时间的确赶不及。扯两块尺头么,人家韩家有的是钱,什么绫罗绸缎没穿过,再说罗仁镇的布庄售卖的花样款式,也不够时鲜。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好儿,阿旺笑道:“妹妹,你一向主意多,你给想一个。”

“送饼干。”好儿说道。

“小孩子的吃食。”温氏当即笑着否决了。

“给韩老夫人画像。”

阿旺道:“那你得见到韩老夫人才行。”言下之意行不通。

好儿想起空间里的西红柿,猕猴桃……不行,这个时代没有,她不能冒险,还是留给自家人吃比较好。

“我还是画一幅画吧,就画田园风光。”好儿想了又想,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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