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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儿走出门口一看,只见两岁半的小鸭子,头扎冲天小辫,身穿紫红福字衣裤,全身圆嘟嘟地像极年画上的福禄娃,张着藕节小手,因为跑得快,摇摇晃晃地又像企鹅般逗趣好笑。
小鸭子眼睛亮晶晶地,乐呵呵地咧嘴笑得天真灿烂,平卉领着秦芳走在后面。庭院地面极为平坦,秦芳盯着小鸭子,却并不着急上前护着。
秦芳是陈有平的妻子,彭北乐丹县人。说起两人也是有缘,陈有平那时和常乐四处奔波考察市场,勘选店址,一次单独行路,怎知走错地方,遇上秦芳指路。第二次是在彭城城门口相遇,秦芳带弟弟替父母探亲,陈有平是要返回落日村。
再次相遇,两人竟都有种想结交的感觉。陈有平后来就都趁公干寻时间去乐丹县,多番接触下,觉得秦芳善良孝顺,又有自己的主见和个性,与自己也投缘,便生了求亲的念头。
好儿蹲子,张开双臂笑道:“小鸭子,今天穿得好漂亮哦。”
“好儿姐姐。”小鸭子一头撞进好儿怀抱,小手紧紧搂上她脖子,“吧唧”一下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呵呵……小鸭子你又长胖了啊。”好儿一把抱起小鸭子,比前段时间又稍重了些,也在他粉女敕小脸蛋上左右亲亲。
“好儿小姐安。”秦芳走上前来,含笑朝好儿福了福身,面上带着恭敬之色。对小儿嗔道:“小鸭子,快到娘亲这来,别累着好儿小姐。”说罢伸手想将小鸭子抱过来。
好儿笑道:“秦芳,不碍事,我好些日子不见小鸭子,正想过去看你们呢。不过小鸭子,你再胖下去,就该减肥了哦。”
平卉扑哧笑道:“小姐,小鸭子才几岁啊?你让他减肥。”
秦芳却面带一丝愁色道:“小鸭子可能是真得减肥了,才两岁半就胖成这样……”
好儿道:“秦芳,你们平时是不是啥都顺着小鸭子,不分大餐小餐地给他零嘴吃?”
秦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鸭子特爱吃,不给他,他就冲着你掉眼泪,直到你答应为止。我和有平真拿他没辙。”
大概天下做了父母的,都会是这样的心态,舍不得对儿女半点生气,巴不得把最好的都塞给儿女。小鸭子是陈有平和秦芳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男孩儿,那股疼爱劲儿更是不在话下。
好儿只抱了一小会小鸭子,就觉得手沉,臂膀酸累。她放下小鸭子,改为牵他小手,那肉乎乎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儿,让好儿恨不能啃上两口。
“平卉,你去把我前阵子买的几个玩具拿来给小鸭子。”好儿吩咐道。本就是买了给小鸭子的,因没空就搁下来没送过去。
秦芳忙道:“好儿小姐,小鸭子的玩具不少了,你以后别破费了。”
好儿笑道:“小鸭子喜欢玩具,就像女人喜欢衣服首饰,永远也不会嫌多一件。”
秦芳一乐,再略一想想也对,这时平卉已拿了三个小玩意儿出来,逗着小鸭子玩儿。好儿和秦芳就随意在廊下坐了闲聊。小鸭子的笑声很大,把其他下人也给吸引了来,手头没什么事儿做的,也跟小鸭子玩儿。好儿平日不太爱管束下人,只列了些章程挂在墙上,让大家照着去做,只要不惹事,自觉完成活儿,勤快老实,在温居小园做事是比较轻松舒适的。
“陈小然的亲事说得怎样了?”好儿问道。陈小然是陈有平的亲妹妹,去年秋,经温家同意,陈有平去为妹妹赎身,带回了落日村,而陈有平的小叔一家仍继续在那户人家做事。
秦芳道:“小然已经十八了,不太好说亲,有平的意思,是在那些长工中给小然选一个勤快老实,会过日子心疼妹子的。”
好儿便在脑中过滤一遍家中的长工们,年纪相仿还未婚的,倒是有八九个,虽然长得不靓仔,却是踏实过日子的。陈小然此前不愿与主家的小厮婚配,好在那户人家也没强迫她。而陈小然这么做,竟是为了有一天能和哥哥团聚,这也是陈有平后来才知道的。
好儿的脑海中跳出一个人来,说道:“可有具体人选?”
秦芳轻摇下头道:“我对他们也不熟悉,前几天我还问有平,倒是听他说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张铁,一个是袁初冬。”
好儿的脑海中马上跳出这两人的信息,张铁,二十三岁,说话风趣,个头儿略微瘦小,却有一双巧手,脑子颇是灵活,如今在一处庄子上做管事。袁初冬,二十二岁,个儿中等,话不多,是个养鱼好手,就在落日村做事。如果问及有关养鱼,他才会打开话匣子。毋庸置疑,这两人都是脚踏实地,认真做事的人。
不禁笑道:“陈有平有眼光,这两人都不错,各有千秋,端看陈小然和哪一个投缘了。”
秦芳见好儿也这么说,高兴地道:“晚上我告诉有平去,让他赶紧给东家去信,如果可行,就让小然今年底出嫁。”
这倒不是秦芳与小姑陈小然处不好,事实上她姑嫂相处融洽,她是真的为陈小然着急,女子出了十七本就偏大,小然今年都十八了,再不找人嫁,就怕后面只能从歪瓜裂枣中挑了。
“嗯,这事情,让我娘和陈嫂他们帮牵牵线,哎,要能成,年底我们又有热闹了。”好儿笑说道。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陈有平来了。好儿就打趣道:“秦芳,你们夫妻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哦。”
秦芳笑得一丝甜蜜,知道丈夫来找小姐必是生意上的事情要谈,便带了小鸭子到前院,一家三口见了面,陈有平抱起大胖小子亲了亲,让妻儿进内院玩着,他和好儿就在前院书房谈事。
早有小丫鬟端了冰镇的绿茶上来,陈有平喝去半杯,笑说道:“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小姐要先听哪个?”
好儿笑道:“先听好的,再听坏的。”
“好消息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店铺,终于有着落。”陈有平高兴地说起好消息,“大拿街的喜来客栈,老板竟欠了一赌债,他家中被追债的砸了个稀巴烂,值钱的都给搬走了,听说还欠五千多两,对方要拉他女儿去抵债,他被逼无法,拿客栈抵押还债,今天在大门上张贴转让字样,转让价面谈。”
好儿初听亦是一喜,温府的仙客酒楼,就在喜来客栈斜对面不远,那位置,实在是太好不过。
“坏消息呢?”好儿在心里细细思忖着,笑问陈有平。
陈有平敛了笑容,说道:“坏消息是,我们的北运黄糖马车延迟了三天的缘故,是在途径禄马县时,突遇劫匪,我们的人奋力对抗,倒是没让对方抢成,但伤了五人,其中两人重伤,已留在禄马县的长康医馆治疗。”
好儿听得眉心一跳,忙问道:“伤员的情况怎样?”
陈有平道:“押车的刘管事说,他是看着两名重伤护院在长康医馆疗伤,确认已无性命之忧,留下一人在长康医馆照顾,另三名护院轻伤,上药包扎已无大碍,便一起护车进京。我也当场察看了三人的伤势,确无大碍,便急忙过来跟你汇报。”
好儿凝眉思索,禄马县傍山,距离京城一百五十多里,她曾向当地人打听过,说是很多年就没出现过山贼,家户平安。如今并非兵荒马乱,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突然出现劫匪呢?
好儿忽然想起早前先后发生过的两件事来。
“有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京城开铺的第一年,有一次运送黄糖,在北茅镇被偷盗?”
陈有平点头,“记得,那次是天刚入黑,我们的货车在北茅镇投宿歇息。那晚我们六人分成三人一组,轮流守夜,我跟另两人守下半夜。”
当时陈有平和另两名同伴分散隐在暗处,货车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边上挂一盏灯笼昏昏地照着。下半夜时分,更是万籁寂静,偶尔狗叫声不知从哪巷道传来,静得呼吸声都能听见。这个时候也是人最犯困,最容易沉睡的时间。
三人赶车一天很是疲惫,都在昏昏欲睡,意识开始犯模糊,其中一人还真就睡着了。陈有平也禁不住眼皮打架,心想就眯一小会。正当他要入梦,忽地耳中传来细微的异响。陈有平蓦地一个激灵,脑子一下清醒了,往货车看过去。
不一会儿,陈有平就看见从黑暗中先后走出四人,个个蒙面黑衣裤,手里操着大刀,走到货车前,就要动手砍上面捆绑的绳子。陈有平当时惊得心跳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他可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凶险事。他压下心中害怕,感觉握着长枪的手都在发抖,却愣是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那次他们睡着的没睡着的,包括整个客栈最后都被惊动,蒙面贼没讨着好,又见陈有平等人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最后逃之大吉。
那件事后,温家就特意招人训练,专门负责押送运输黄糖等贵重货物北上京城。之后过了很长时间,都没再发生劫货事件。
好儿道:“第二次,是去年夏初,我们的黄糖货车,在娄子县境内,遭遇第二次抢劫。那次我们伤了三人,黄糖被损坏上百斤。”
陈有平忽然变了脸色:“小姐,你是怀疑,这三宗事件,都有关联?”
好儿道:“三次被劫,一年一次,每次都是黄糖运送时发生,运其他的货物,则啥事都没。”
好儿没有凭据,只是直觉上似乎在暗示她,这三次抢劫,或许并非偶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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