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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有什么吩咐吗?”。楼下大堂留了一盏灯,守夜的客栈伙计原本正趴在大堂的桌子上睡觉,被司命故意放重的脚步惊醒,抬起头揉了揉还睡意朦胧的眼睛,看见是客人过来了,脸上立刻带上了笑。
司命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有吃的吗?”。十三岁的司命已经进入变声期,声音不比童年的清亮,微带暗哑,但因为气质温润,一双黑亮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只要他愿意,总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别人的好感。
很显然,现在睡够了的司命心情不错,语气不自觉的就温和起来,果然立刻就让客栈伙计对他好感倍增,笑容明显殷勤起来:“有有有,有面条馒头和酱牛肉,还有一些小菜,客官要点什么?”
三塘镇是东原最接近西辽的边境小镇,在没有战事是总是有不少商客路过,晚上自然也会准备足够的食物好接待赶路的客人。
“一碗面条,半斤酱牛肉,再上两三个小菜吧。”离开盛庆的五年中,前三年司命被慕子南往死里操练,后两年武功小成后又被组织那个号称知人善任的老大往死里利用……总之就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对吃的就更没要求了,管饱就行。
“好叻,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客栈伙计点点头,先给司命倒上杯热茶,然后去后厨准备了,基本上轮到守夜的时候,只要没有大量客人到达,负责守夜的人都是什么都做的。
客栈伙计离开后,大堂就安静了下来,司命喝了口热茶,有些无聊的抬目四顾,一晃五年,他已经从一个幼童长大成人,可这个客栈的布置还是和当初一样,仿佛昨天他才被慕子南带着第一次走进来。
整整五年了啊,也不知道念丫头怎么样了,这五年来司命差不多每半年往盛庆寄一次信,除了给李家父子报平安的,还有给念薇的,虽然总是寥寥几句,想来那丫头也不至于忘了自己才对。
不过因为组织的地址是秘密,所以联系只是单方面的,再加上慕子南的某种难以理解的恶趣味,他后期接到的任务从来都是远离盛庆,连稍微接近一点的都没有。
即便已经有了五年的相处,司命发现他还是不能够完全解读慕子南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对事情的处理方式司命十次能猜中三次就很不错了,比如这次被莫名的丢下山,之前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司命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慕子南突发奇想做的决定,才不是什么事先有预谋之类的。
“客官,您的菜,面条马上就好。”客栈伙计的声音打断了司命的思绪,把菜摆到桌上。
“嗯。”司命微微点头,拿起筷子开吃,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现在也确实饿了。
很快,面条也上来了,客栈伙计把碗搁到司命面前,搓了搓手笑着对司命道:“客官,您的菜上齐了,小的就在旁边,您有事吩咐。”
“嗯。”司命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他,也不理会连声道谢的伙计,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
慕子南把他扔出来的时候估计是某种恶趣味又犯了,硬是把他身上的银子全部搜刮了个干净,这些银子还是他早上临时去三塘镇某奸商家取的。
组织里的人大多数都算不上正常意义上的好人,不过三塘镇作为离组织最近的镇市,那些妄图称霸乡里鱼肉百姓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去地府准备重新轮回了,现在剩下的几个都是还算有点良心的被组织作为临时储银库的存在。
伙计收了小费,见司命很喜欢厨娘做的榨菜,又很殷勤的给他新上了一份然后才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继续睡觉,只是今天这守夜的伙计是注定睡不到好觉了,才趴好,半掩的客栈大门就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踹开了。
“伙计,死哪儿去了,赶紧上茶,怠慢了大爷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几个身材高大的莽汉走了进来,看那打扮应该是往来于东原和西辽两地的皮货商,估计是有几分功夫在身,平日里横行惯了,一坐下就开始拍桌子大声嚷嚷,在这安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聒噪。
客栈伙计吓了一跳,待得看清楚那几人的样子忍不住苦了脸,却又不得不上前招呼:“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这几人只要是他们客栈的人都没有不认识的,自从两年前他们在店里撒泼被一个路过的少侠教训了之后,他们就咬定了自家客栈,每次途经三塘镇都绝对会到店里来捣乱,轻则破坏店里的物件,重则打人闹事。
他们这些两地跑的人都和官府有关系,就算报官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会在这种边境城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又不是经常会出现,就算出现了教训他们一顿也只是让他们更加记恨客栈,于是到后来,每次遇上他们闹事也只得忍气吞声免得招来更大的祸事。
那几个皮货商人显然是认识这伙计的,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面皮白净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伙计,哼道:“哟,陈小六,几个月不见,连爷都不会叫了,怎么,想爷几个给你松松骨头不成?”
叫陈小六的客栈伙计听了这话脸色发白,连忙赔笑道:“鲁爷,瞧您说的,小的这不是刚打了个盹儿还没清醒么,您就别和小的一般见识了,您看今儿个想吃点什么,小的让厨房立刻去做。”
“没清醒,那爷就让你好好清醒清醒!”另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到陈小六肚子上,登时就将偏瘦的陈小六踢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最后撞到一旁的桌子上才停下来。
“各位大爷,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请大爷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一次吧!”陈小六被撞得晕头转向,也不顾肚子疼得厉害,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求饶一边暗暗叫苦,这几个煞星这个时辰到店里来,就算想去衙门求救此时也没官差当值,真是叫天不应不地不灵,难不成他也得和上次遇见他们的虎子一样在床上躺三个月?
“现在清醒了吧,嗯?”一开始发话的那个白脸男人开口道。
“清醒了清醒了,再没比这时候更清醒了,几位大爷要吃点什么?”
白脸男人看着低头哈腰的陈小六,皮笑肉不笑的点了菜:“嗯,先来点冰镇酸梅汤吧,走了这一路可是可得渴得厉害了。”
现在可是春季,尤其是这边境严寒之地,哪里会有店铺会准备酸梅汤这种夏日消暑饮品,明显就是在难为伙计。
“这……鲁爷,现在天气还不热,店里没准备着酸梅汤,您看要不小的给您上一壶雨前龙井,也一样解渴的。”陈小六一席话说得心惊胆战的,就怕一不小心又挨揍,刚才络腮胡子那一脚让他肚子到现在都还抽筋似的疼。
“娘的,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们还开店做什么?!”白脸男人还未答话,那络腮胡子就怒了,一把掀翻了桌子,伸手抓住陈小六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我们要酸梅汤,没有就给了现做!”
“费,费爷,这酸梅汤……一时半会儿,做,做不出来……”陈小六连挣扎都不敢挣扎,被络腮胡子这么提着即便气都喘不过来了,还得努力答话。
“做不出来?你们是真不想开点了是吧?啊!”络腮胡子恶狠狠的瞪着陈小六,正想再威胁几句,却觉得抓着陈小六的手臂一疼,力气骤失,让陈小六落到地上,却也不再管他,只扭头用满带杀意的目光看向司命,“臭小子,你不想活了是吧,连你费爷爷的事情也敢管?!”
司命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看也不看那络腮胡子,道:“你们的东西落到我这里了,现在还给你们。”说着袖子一甩,之前那络腮胡子掀翻桌子时散落到司命身边的筷子就像有眼睛似的直直飞向那人。
“啊!”那络腮胡子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的,一见情况不对就想立即闪身躲避,可那几根筷子来势凶猛凌厉非常,他根本来不及动弹就被其中几根击中浑身几大要穴,眼看着最后一根直指他眼睛却已避无可避,不禁吓得大叫起来。
只是那筷子终究没有戳瞎他一只眼睛,在最危急的关头,他身旁的白面男人伸腿将他绊倒在地,总算逃过一劫。
“……”络腮胡子躺在地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刚才那一瞬间早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几个皮货商人虽然平日里都是眼睛放在头顶上的货,可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司命刚才那一手已经不是他们可抗衡的,于是几人交换了几个眼神后,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话的那个看起来最年轻不过二十五六的青年走上前拱了拱手像司命道歉:“这位小兄弟,刚才我手下莽撞冒犯之处,在下替他赔罪,还请小兄弟不要见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