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点点头,对着珊瑚认真道:“珊瑚姐姐这话,锦心记下了。”
珊瑚笑笑,喝了口茶:“其实,你也该知道,若非二夫人有命,我是断不会带着你闲逛这半日的。平日里这个时候,我可是忙得脚不沾地。”
锦心心中暗叹,却也没有犹豫,当下便道:“珊瑚姐姐有话只管说,锦心只要能办到的,必定万死不辞!”
“哈哈……瞧你,说得这么严重。哪里就要你‘万死’了呢?”珊瑚一笑,随即却又正色道,“不过眼下,的确是有件难事儿要你帮忙。”
锦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珊瑚,等着她继续。
珊瑚道:“这园子,是二少爷送给二夫人的。刚才你也听到了,只是在那之后,大小姐虽然再少来此玩耍,但她天生丽质,天赋又高,学业上十分勤勉,因此如今是越来越出息了。当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小姐出息,我们夫人也高兴。只是……”
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道:“只是四小姐天真活泼,学业上实在不够努力,所以二夫人看在眼里,甚是着急。这不,眼看着大小姐即将要随老爷出去赴宴,以大小姐的才华,名动京城也不是难事。但四小姐却仍然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丫头,这将来,该如何是好?”
锦心理解地点点头,又笑劝道:“珊瑚姐姐该多劝劝二夫人才是,四小姐如今年纪尚小,学业上并不着急。况且她自来聪明活泼,甚是讨喜,将来未必就不如大小姐啊。”
珊瑚点点头,看着锦心的面容有些无奈:“可不是这样?可是我们做下人的,再怎么劝,主子们若是不听,也是无可奈何的。比如这次,二夫人听闻大小姐要出席宴会之后,大是惊讶,随后便开始担心四小姐的将来。”
说到这里,珊瑚忽然伸出手去,将锦心放在桌上的手拿了起来,笑道:“恰在此时,二夫人看到了一个心灵手巧,颇富巧思的人,她便灵机一动,觉得四小姐的事若是由此人想法,或许仍有可为。”
锦心一惊,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手去。
然而转念一想,却又放松了下来,任由珊瑚拉着自己的手,笑道:“承蒙夫人看得起,锦心很是感激,本不想辜负夫人这一番期待。只是那舞衣,不过是灵机一动,偶得的念头罢了。夫人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偶然呢?”
珊瑚看着锦心直接了当地问出口来,反而轻轻一笑,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倒有几份得意:“夫人向来观人于微,最是能够看得出一个人的真实内在。她说你是个会有奇思妙想的机灵人,我之前只是信,现在,却是肯定了。”
说到这里,珊瑚看着锦心不解的神情,有些得意地挑了挑下巴。
锦心顺着她的暗示看过去,却见她正若有所指地看着那几只茶杯。
见锦心不解地回头看着自己,珊瑚一挑眉:“这茶杯上的图案,是你画的吧?”
锦心一愣,惊讶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珊瑚看着她不否认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于是略带几分得色地解释道:“你自从来了汀心园后,种种景色,不过是面露喜悦,便淡然一笑,我便知你虽然喜欢,却无惊讶。而这茶杯,你自见到之后,便开口询问,且伸手轻轻抚模,面上的神色虽谈不上伤感,却在欣喜中又有几分惆怅,显然不是简单的喜欢而已。”
锦心听她说到这里,已知自己的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里,当下摇头苦笑:“这茶杯不过是当日戏作,从不曾想过会有他人喜欢。那时母亲收起珍藏,我想也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今日在此见到,的确是我失态了。”
珊瑚摇摇头:“只要不在主子们面前失态,那倒没什么。你放心,只要你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私下里偶尔的眷恋故人,主子们是不会知道的——不过这茶杯上的图案精巧细致,却又独具一格,很是有些不俗。你既绘得出如此图案,二夫人对你的判断,定是不错的了。”
锦心看着珊瑚,听得出她这话里威胁的味道,于是便直接问道:“珊瑚姐姐的意思,是要我怎么做?”
“是二夫人的意思。”珊瑚先是淡淡地纠正了锦心的说法,这才续道,“二夫人的意思,很希望四小姐能一同出席。”
锦心愣了愣:“出席……公主府?可是那不是两天前的事了吗?”。
珊瑚摇摇头,解释道:“前日公主府上出了些事,因此原本定下的赏花会延迟到这月十五。你还有好几天时间想办法。”
锦心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么口头上说说倒是简单,“想办法”而已。可这办法是那么容易想的吗?慕容淑为着这次的机会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努力了,而那个四小姐呢?就只擅长将事情都推给自己母亲或者是身边下人去解决,自己何时动过脑筋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容易,旁人都难办了,不要说是锦心妹妹你了。”见锦心沉默着不作声,珊瑚长叹口气,开口道,“不是我说话直接,可是你现在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虽然二夫人和四小姐重视你,但是你的位份到底还是摆在这里的,所以私下里,我也是很理解你的难处的。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见锦心抬头看着自己,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似的,珊瑚轻轻一竖食指,挡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对她笑道:“这件事情虽然难办,但是我相信以妹妹的聪敏,是可以做到的。二夫人说了,四小姐身边一直少一个心思细密,口齿伶俐的丫头,只要这次四小姐能够出席公主府的赏花会,你就是四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地位,仅次于珍珠。”
锦心一惊,直直地抬头看着珊瑚,不是为她说到升自己的位份,而是为着她最后这句,“地位,仅次于珍珠”。要知道慕容莹房里现在还有一个二等丫鬟,阿朱。论理,她若是升至了二等丫鬟的位份,那么就该与阿朱平起平坐才是。可是珊瑚这么说,岂不是……
见她神色,珊瑚已知锦心想些什么,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