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制(4)
(1)
“你真要和萧可见面?”甄天琪懒懒的坐在铺着厚厚的羊毛毯的地板上,身后垫着一个同样质地的靠枕,舒服的倚在宽大的茶几边上。
“嗯。”余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沓文件。
甄天琪抬眼瞥了余珉一眼,然后模出震动了一下的手机。
是一条短信,陌生号码。甄天琪一看短信的内容就笑了,姐姐又不知道利用她那人畜无害的脸从哪里借来的手机给她发了短信。
“已经让那人给余珉打电话了。我看今天余珉是去不上了!哈哈。”
甄天琪抿嘴,几乎能想象得到葛天羽在发这条短信的时候的模样,狐狸一样的眸子中闪烁着精明而俏皮的光芒——就像是她突然从梦境中苏醒过来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一样的神情。
<或许从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姐姐有了亲近之感吧,一个凭着自己的毅力和精明的头脑从梦境中挣扎出来的人。
“谁发来的?”余珉的声音打断了甄天琪的回忆,她懒洋洋的抬起头,午后的阳光照在眼睛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于是就又重新低下头。
“余珉你管的太宽泛了些吧。”她冷冰冰的回答。
余珉早已经习惯了甄天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古怪态度,虽然还是有点伤自尊,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你不要一天天总这么神秘好不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连手机号码都不肯告诉我。要说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彼此坦诚一些不好么。”余珉翘着腿,笑眯眯的看着满脸嘲讽的甄天琪。
甄天琪冷笑。“哎呦,余大先生。我可不敢把手机号码告诉你,万一什么时候你把我的手机窃听了可怎么是好。那样的话我可只能换手机换卡了,多浪费精力。”
余珉笑着回答,“小琪你这说的可是太严重了。”
“请不要这么亲昵的叫我。我会起鸡皮疙瘩的。”甄天琪站起身子,用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您在这里继续坐着吧,我没有你那么闲。”
没有再理会余珉,甄天琪拿起一旁的包包就打开了大门,她回头瞄了仍然坐在沙发上的余珉。阳光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就像是在他的周擅了一个金色的光罩。
甄天琪的嘴角边露出嘲讽的微笑。
手机的铃声响起来,余珉模出手机瞄了一眼号码后,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这个时间,这个号码的话。
“余珉,是我。我要和你说件事情——”电话里面男人的声音有些尖细,应该是用了变声器。
余珉的眉头再次皱了皱,这个人曾经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似乎是认识自己并且知道发生的这一切的人,他也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但是没有丝毫头绪——甚至连性别都完全不清楚。电话号码也是每次都会更换,不过每一次都是通过公共电话打过来的。
“是你。”余珉的声音不冷不热的,“有什么事情。”
“就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那人说。“你也别太忙着收购股权了,身后被猎犬盯上了都还不自知。真不知道余珉律师您是聪明呢还是傻气呢。”
(2)
余珉举着手机,眼睛中某些东西一闪而过。
电话已经被挂掉了。他眯着眼睛慢慢的撂下手臂,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猎犬盯上了自己。
省公安厅的那帮走狗么。余珉抚了抚下巴,电话中的那人在最后称呼他为“余珉律师”……那么。他站起身来,拿起茶几上面的手机和车钥匙就走出了家门。
看来是有什么人到他的事务所去了,是他在事务所接收吴谦检察官传过来的文件的时候么。
余珉有点懊恼的甩甩头,真是该死,这一段时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股权收购的事情上,余钦那个老头子的动向也足以叫他头疼,还有葛天羽和甄天琪这对态度暧昧的姐妹,这些事情充满了他的脑袋以至于居然都没有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公安厅盯上了?
被盯上的事件是什么?
余琛自杀案?孙隼自杀案?余氏房产的股权收购还是……植梦者?
应该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他想了想后排除了这两项,毕竟余琛出事的时候他同余家是还处在关系隔绝的状态,而且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公安厅应该不会因为现在他入主余家而就对他穷追不舍;最后一点应该也不可能,知道植梦者的事情的几个人没有理由把这种事情捅出去,毕竟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植梦者如此荒诞的故事又有谁会信呢。
那么就应该是近来他在余氏股权收购上过大的动作以及孙隼自杀案了。
耀筑的那个市场部经理在案子最初就曾经向公安厅施压要严查,后来是因为自己授意才把事情压了下来,虽然不会查出来什么,但是面对股权收购的关键时刻,自己实在是不能缠上杀人案之类倒霉的事情。
想必是后来有人又去翻看案宗的时候觉得这件案子处理的太过仓促所以又拿出来重新追查,从而盯上自己了。
该死。余珉一个急刹车在路口停下来,人永远都会在着急的时候遇见红灯。
等到红灯终于变绿,余琛一踩油门飞速的冲过路口,然后在通往他的事务所的巷子处拐了进去。
男人靠在不远处的电话亭里,瞧见了余珉的车往巷子里面拐了进去之后这才从电话亭里面走出来,然后余光瞄见一辆普通到仍在车流里面就再也找不到的黑色大众停在了不远处,里面有几个神色紧张的男人正在抻着脖子往小巷的方向看。他嬉笑了一声,然后转身拦了一辆出租离开了这里。
大众里面的几个人忙忙呼呼的讨论了一番后就开始打电话,不一会电话就通了,他们语速极快的开始报告,“警监!是,我们正跟在余珉的车后面,今天甄天琪去了余珉位于滨江小区的家中,呆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就独自出来了。然后余珉在大约两分钟之后也出来了,我们一直跟在他的车后面,他似乎有什么急事,车开到非常快。是的,去了律师事务所,刚刚从巷子拐进去了。警监我们还需要深入跟踪么?”
那边说了几句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打电话的那人回头对几个伙伴说,“警监告诉我们不用深入,就在这里待命就可以,等到余珉再次出来的时候跟紧了就可以。”
余珉走进事务所然后目光在一楼的接待处扫视了一圈后没有理会一看见他进来就急忙跑过来的接待小姑娘,而是直接走上了二楼。
今天早上他来过一次事务所,在之前就依旧连续有一周都没有来过了。早上来的时候大概是七点多的样子,天还没有亮,二楼没有窗户更是暗得很,他看了一眼头上的几个摄像头,看来二楼的摄像头应该是拍不到什么。他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然后目光投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把手上面很明显的有着几个痕迹,从手掌和手指的形状上来看应该是男人,戴着手套,并没有留下指纹,不过在喷了荧光剂的门把手上还是留下了痕迹。
门锁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打开门,在看见了屋内地板上的脚印痕迹之后又重新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锁芯,现在公安厅里面的警官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了,不光是身手和智商,就连溜门撬锁的技术也是一等一的熟练。
现在可以确定了,就在今天早上他离开事务所时候有人潜入了他的办公室,不过他是从来不会将什么有用的文件留在办公室里面的,那个人就算是费尽心机进了他的办公室也是什么都拿不到的。
他重新合上门,然后走下楼,对那个正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的招待小姑娘招招手,“今天早上是你在值班?”
“是……”小姑娘瑟缩了一下之后回答。
“有谁来过这里找我么?”余珉问。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之后回答,“只有一个人,是在您今天早上来之后没有多久过来的,说是和您一早就约好了,因为您嘱咐过不让我们上去打搅您,所以他就说自己上去找您就好——怎么?那位先生没有上去吗?我分明看见他上去了呀,而且是在您下来之后半天才又下来的呢。”
“先生?”余珉皱了皱眉头。
“对啊,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先生,很帅气的样子,也很有礼貌。”小姑娘有些奇怪,“难道余先生您不认识这位——”
“哦,不。他是我的好友,我是问除了这位先生之外没有别的人过来了是么?”余珉笑着说。
“没有了,只有这一个人。”小姑娘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看见余珉笑眯眯的样子顿时有些脸红心跳,忙站直了身体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
“好,谢谢。”余珉收回笑容,脸上的表情顿时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的脚下顿了顿之后就又迈开步子。
接待小姑娘在听见车的声音消失不见之后才脸色绯红的抬起头,然后嘟了嘟嘴巴,脸上带着一点迷惑。
奇怪了,余珉先生不是说早上那位先生是他的朋友么?但是怎么最开始感觉就像是不认识的样子一样?她感觉错了?(未完待续……)
PS:梆梆梆~~~~~~敲敲打打的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