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娇忽然抓住李洛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老公啊,我……我真的好舍不得你,真的不想和你离婚。你也知道我从法国回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努力着,只是都没有成功。现在我也知道你去意已决,但我还是不想这样就失去你。所以,我想……我想再努力一次,最后一次。尽管我知道可能毫无意义,可我就是想再试一次,否则我一辈子都没法安心,也没法原谅自己的。”
听了玉娇的话,李洛的心就象蜜糖做的一样,一下子就化了。道:“玉娇,你这又何苦呢!错的都是我,是我配不上你,你有什么不能安心的,干嘛不肯原谅自己呢?”
“我当然有我的原因了。”玉娇放开我的手,又道,“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我的意思很简单。协议书你也看过了,明天我就走了,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你要是不想离婚,就通知我,我马上回来;要是三个月内你没有消息,我就把协议书寄给你,你签个字交给周律师就可以了。说白点,我已经努力得够多了,我的最后一次努力就是想让你自己努力一下。否则的话,哼!就当……我命苦吧!”
玉娇这个三个月的计划,实际上等于完全放开他了,李洛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情不自禁地抚上她脸,道:“玉娇,谢谢你,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玉娇别过头,苦道:“你何必现在就说这样的话,就不能让我先走,再给我三个月的希望吗?说着话,玉娇脸上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李洛心痛难忍,把她搂在了怀里。玉娇缩在他怀里,默默流泪。李洛搂着自己的发妻,心里充满着惆怅和无奈,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拥抱她了吧!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吃过最后一餐后,我和千慧无限感慨地步出圆露西餐厅。从此,这里将成为我们终生难忘的地方了!
千慧招手打了一辆车,我帮她开了车门。玉娇转身看着李洛道:“李洛,我们现在还没离婚,我还是你的妻子呢!我要你明天早上七点半开车去接我,然后送我到机场去。”
李洛默默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玉娇坐进车里,忽然又道:“还有,李洛,我提醒你一下,三个月的时间是要从我走了之后才开始的,今天不算,你不可以现在就开始倒计时的喔!”
李洛哭笑不得,心道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知道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还斤斤计较这一天两天干嘛,真是的!
第二天一早的天气不好,很不好,与天气预报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天空是灰秃秃的颜色,地上四处刮着冷嗖嗖的小西北风,由于沙尘暴的关系,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黄色之中。北方的盛夏,这样的天气,李洛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了。
他开着车子去接玉娇,答应她要送她去机场。连续两天送别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李洛的心情沉郁无比,感觉自己很疲惫,深深的疲惫,一如窗外的天气,很低,很低。
如果可以,李洛宁愿她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也不想亲自去送她。沐沐临行时的背影仍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那些触动心灵深处的伤感仍漾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是他一生中没有体会过的,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李洛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就象一只被震出裂纹的玻璃杯,已经禁不得一丝一毫的震颤了。
但李洛却没有选择,玉娇要走了,此时此刻,她仍然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爱人,自己去而且必须去为她送行。不敢乞求她的原谅,更不敢求得她的宽恕,但至少可以让他在以后的岁月中,稍稍减轻对她的负罪感吧。
临近小区门口,李洛远远地看见玉娇,她正站在路边等着他,身边放着一只旅行箱,就是她从法国回来时拎的那只箱子,李洛认识。现在,她又要把这只箱子拎回法国了。原来他们都一样,所谓的家都已经变成了一只无足轻重的箱子。
李洛停好车,走了过去。
“来了?”她问。
“来了。”李洛答。
再无更多的话语,在博大精深的中国语言中,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问候,不可能更简单。
李洛向她望去,她也望着我。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寂,柔软;她的眼光很凄凉,无奈,美丽的脸充满了憔悴。
沐沐走的前夜,他一眼未合,沐沐只睡了一个小时,但他们并不憔悴,因为他们在分别的那一夜,更深地拥有了彼此。
但玉娇呢?李洛真的很想知道,昨夜,她一个人睡得好吗,但是李洛知道不能,不能问,也不敢问。
他的心里忽然泛起一种针刺般的疼痛感觉,它停留在他的心头,久久。
李洛不敢再看她,闷声不语地拎起她的旅行箱,向车尾的后备箱走去。玉娇在后面深深地、也淡淡地望着他,轻叹了一声,向车门走去。
李洛感觉得到她的眼光中的落寞。
他打开后备箱,把玉娇的箱子放了进去,望着这只象征玉娇生命行程的箱子,李洛默默地祝福着:玉娇,你是个好女人,祝你一路走好,一生平安。如果可能,让我来世再牵你的手吧。他长叹了一声,“嘭”地一声合上了后备箱盖。
与此同时,李洛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是玉娇的声音。顿时他的一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忙回头,眼前的景象简直让他难以置信、瞠目结舌。
在已经打开的副驾驶车门旁,一个汉子左手揪着玉娇的头发,右手拿着一只手枪指着她的头顶。
玉娇双手托着汉子的左臂,一只腿还在车外,身体瑟瑟发抖,满脸惊恐,两眼无助地望着他,显然玉娇刚坐到车上就被劫持了。李洛也被眼前的变故吓住,一时呆立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