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善见到李洛,万般无奈地道:“我说老李啊,我们是有纪律的,你这么做不是让我……”
“上车!”李洛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唉!”和善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下,上了车。
李洛起动了车子,和善向后望了一眼,对他哀求道:“老李啊,你就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
“闭嘴!”
“唉!”何善连连叹气。
见越开越远,和善忍不住又道:“老李,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呀?”李洛没说话。和善有点儿窝火,对他喊道:“老李!现在离市委已经很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还往哪儿开呀?”
李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唉!”和善终于不说话了。
开着车到市区边缘,又沿着清河边向西驶去。一路上和善不停地擦着汗,不住地唉声叹气。李洛一直没理他。车子离王浩家越来越近,和善惊道:“老李,你不会是要带我去老王家吧,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去的!”
李洛瞥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是去他家。”
“那你带我去哪?”
李洛没回答他,把车子拐了个弯,在河边的一处空地停下。下车后,和善左右瞅了瞅,又抬头向王浩家望了一眼,满心狐疑地对他道:“老李,你干嘛把我带到这儿来?”
李洛抽出两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把另外一根夹在耳朵上,没给他。吐了一口烟,盯着他道:“银行劫案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何善一脸警惕。
“人人都知道我是个英雄,但我告诉你,要不是靠老王的枪法,我现在已经是地底游魂了,是他救了我的命!”
“那又能怎么样?”何善一脸不屑。
李洛没理他,走两步继续道:“这里是我和老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因为女人,我们在这里大打了一架,但我们不打不成交了。”
和善叹了一口气,把脸扭向一旁。
李洛走到他身前,向楼上一指,道:“现在他出事儿了,楼上孤儿寡母的正抱头痛哭呢,孩子还没满周岁,爸爸都不会叫。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何善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地道:“老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王浩也救过我侄女,我何善不是没良心的人,我也一样关心他。可这是多大个事儿,你清楚不清楚?连中纪委都在关注着!我,还有你,我们算什么?我帮不了他,你也帮不了他!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李洛盯着他,冷冷道:“我让你帮他了吗?”
“那……那你找我干嘛?”
李洛平静了一下,道:“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可以不帮他,你也有理由不帮他,我理解你。但我帮他,我不管这事儿有多大,什么他妈的中纪委我都不在乎,成不成是一回事儿,帮不帮是又一回事。可我不能无的放矢,我总得知道怎么回事,从何下手吧!你是纪委的,你肯定知道,所以我找你。”
“你知道了情况你也帮不了他,而且我们有纪律,我不能说。”说完何善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向一旁。
“你……”李洛心里无名火起,没控制住,对着他的肚子就来了一拳。
何善大叫一声,立刻弯腰捂住了肚子,指着骂道:“老李,你……你疯了!”
李洛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冲动,居然动手打人。考虑了一下,心道与其骑虎难下,不如再给这个胆小鬼来点儿狠的。于是扔掉手里的香烟,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前襟,把他揪到面前。
何善脸色刹白,眼珠不住地转动,颤颤惊惊地道:“老李,你要干嘛?你……你冷静一下!我警告你……”
“闭嘴!”李洛瞪着双眼,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何善,你今天不把你知道的都给我吐出来,你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大不了我陪老王一起蹲班房!”
何善内心极度紧张,但还是硬挺着看李洛的眼睛。
李洛睁大双眼,直直地怒视着他。时间不大,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松开手,推了他一把,何善退了几步,一坐在地上。我缓了缓情绪,又冲上去道:“老付,不是我瞧不起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过是让你跟我说说情况,又没让你去劫牢反狱,你他妈的跟我谈什么狗屁纪律!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欠老吴一条人命,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良心!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何善坐在地上,看了李洛一会儿,长叹了一声,伸手向自己口袋里模去。李洛知道他肯说了,于是摘下耳朵上的烟,直接塞到他嘴里,又帮他点着。随后,向他伸出手,何善白了一眼,到底还是抓住了李洛的手,让其把他拉了起来。
何善起身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居然跟我来这一套,还他妈真动手!”
李洛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咧嘴笑了笑,没说话。一起走至河边。望着苍茫的河面和缓缓流动的河水,何善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李洛转头问道:“他什么问题?”何善冷笑了一下,道:“还能什么问题,不就是那些事儿。贪污、受贿、包庇、失职、渎职、滥用职权,哦,对了,最近又加了一条勾结黑社会。”
李洛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又问道:“依你的经验,会不会移交检查院?”
“移交检查院那是肯定的,这么多事儿能不法办吗?”
李洛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都交待什么了吗?”
“目前只说他的车子是朋友借他的,别的什么也没说。”何善瞥了他一眼,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干了那么多年公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你懂。”
李洛心中一亮,道:“老何,那你想办法通知他一声,让他继续挺住,什么也不要说,我会帮他想办法的!”
何善皱了一下眉,道:“哎,我说老李,你刚刚说了只是了解情况的,你这就……”
“老何,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性。”李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你先答应我,回头告不告诉他我又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那好,我答应了。”何善斜了他一眼,又语重心长地道,“老李,其实他说不说没什么用,咱们国家办案不看这个,一样给他定性。”
李洛没理他的话,点了一支烟,又问道:“估计他还能剩多少时间?”
何善叹了一口气,道:“最多一个月,他老子已经定性了,这些从犯还能有多少时间?”
李洛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何善看了他一眼,又道:“老李,你还真要帮他?”
“不帮怎么办?”
“我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你说说,准备怎么帮他?”
李洛想了一下,道:“媒体舆论有用吗?”
何善笑了笑,道:“估且不说你能不能用上媒体,即使你成功发挥了它的作用,也没大屁用,除非……”
“除非怎么样?”李洛忙问道。
“除非你结合正道,在我们国家,无论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表面上都必须通过正当形式、正规的程序来完成;不结合正道,你就是把天说哭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那……怎么通过正道呢?”
“你自己想。”何善笑了笑,拍拍肩道,“我该走了。”
李洛一把拉住她,真诚地道:“老何,你是个好人,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住了,我向你道歉。但拜托你把话说完,指点兄弟一条明路吧?”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何善笑了笑,没好气地道,“我告诉你李洛,我要是真说了,别说楼上老吴家孤儿寡母,弄不好我家里也会孤儿寡母的!”
李洛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再跟我说一句,就一句。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或者干脆不认识你,这总行了吧!”
何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李,从你自己的身份上想想办法吧,这才是正道。”说完他推开他,向路边走去。
李洛听后一愣,我的身份?我只是个生意人啊!我还有什么身份呢?忽然,想通了,自己是人大代表,也许可以利用这个身份。一阵狂喜,对何善的背影喊道:“老何,谢谢你!我开车送你走吧?”
何善向他摇了摇手臂,回头道:“拉倒吧,我还是自己打车走。还有,你记住,事儿没完之前,我们不认识。”说完,他到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何善走后,李洛又在河边独坐了一个多小时,抽了无数支烟,制定了一个从海内外媒体舆论和人大提案两手抓的拯救行动。反复核计了几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