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婚嫁本来就非同一般,何况此时大婚的两人,一个是皇上的次子封王多年的司徒昊天,一个是官居左丞相的李崖爱女李思思霸道王爷要逼婚:女人,别跑36章节。皇上一早的就下了几道旨意,大办而且还要风光大办,内务府礼部这一个月就没有拾闲的功夫,几乎个个都是脚不沾地。本来嘛,王子公主嫁娶之礼至少也要准备个三四个月,司徒昊天却愣是将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害的这帮子平常闲的就会拍马屁的人倒是着实忙碌了一回。
不过一个月,一场豪华热闹的皇家婚礼就准备完毕了,司徒昊天的晋王府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从内室一直贴到大门外。各路侯爵郡王,皇亲国戚,各部京官同僚,商贾巨富,连着八辈子打不上干系的一些名流都各有表示,贺礼源源不绝、一溜烟的全都送往了晋王府。
司徒昊天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房里,形单影只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晋王府格格不入。喜宴从前厅一直摆到后厅,几乎全平阳城的名流贵族,皇亲贵戚都云集于此了。这次婚宴的等级颇高,老丞相嫁爱女,嫁的还是皇上次子堂堂晋王,单是主婚人就是太傅齐老,那可是皇上的帝师,是连文人之首左相李崖都要谦礼待之的主。
来婚宴的人都清楚,司徒昊天也许之前浑浑噩噩单是毕竟是个王爷,皇上次子。太子势大还不是因为外戚弄权,现在晋王得到了左相的支持也就等于有了和太子一抗的助力,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司徒昊天要从后面往台前走的重要一步,单是至于之后怎么走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不过不管是凑热闹看戏还是溜须拍,围观之道就来与一个观而不与,这一夜齐聚在晋王府的人里有几个是真心来祝福的有几个是心怀鬼胎的本来也不重要。
司徒昊天换好了大红的喜服,一张脸却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司徒昊天脑海中突然闪过了那个女子一个月前的醉语,低头苦笑了一下,不要后悔是么?白西林,你做过自己后悔的事情么?
新郎在满座宾客的注视下以丝绸制成的红花为媒,牵着新妇入场行礼,先拜列祖列宗,再拜皇天后土,最后交拜,送入洞房前还要同食同饮才算礼成。
白西林依着博淳远远的坐在一边,遥遥看着司徒昊天牵着李思思一步一步从外面走向内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端起一杯酒牛饮了下去,暗想:他结婚,我难过什么,人家乐呵呵的我这算着哪门子的急,白西林你堕落了!
她只顾着低头自言自语没注意,博淳低头凝视的目光,博淳伸手轻轻揽过女子的肩头,将她身上的棉衣拉了拉。
“我没事,不冷,锦夏知道今天我要出来赴宴,给我特意找了厚衣服来。”说着还伸手将袖子翻出来递到博淳眼前,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
博淳伸手轻轻拍了下白西林的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温和的声音似乎带着暖意轻轻的飘进了白西林的耳朵:“我知道,但是从你回来后,手脚总是冰冰的。还有,今次少喝些,宿醉最难过,你又不是不知道霸道王爷要逼婚:女人,别跑36章节。”
宠溺,宠溺到不行。自从太子府宴之后,博淳对白西林就越发的宠溺,可是这样的态度带给白西林的不是享受,而是更深的矛盾和挣扎。那夜酒醉在万花楼,她究竟是有几分酒醉几分放纵真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转眼间司徒昊天已经携新娘行礼完毕,转身已经牵着新妇从众人身边走过,宾客都站起来行礼道贺。人群中,白西林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姚若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一句话: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暗自骂了自己一声矫情,笑着将这个想法抛到了一边。
那一夜自己是没有真的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他们两人的耳鬓厮磨她也是略略的听见了一二,但是即使什么也没听到,平日里姚若水眼睛里流露出的如水温柔不是傻子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爱那个男子,可是今日穿红色喜服一路笑谈的男子大婚,身边站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眼见着姚若水的眼睛里依旧含着难解的愁,可是下一秒嘴角上却已经挂着惊心的笑,笑是苦,不笑亦是苦,何必再叫人看轻了自己。轻举一杯酒,道一声恭喜,遥祝一句百年好合,白西林自认做不到,所以此时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感慨亦多了一分敬佩。
突然白西林的手边挤过来一个人,白西林回过头就看见了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司徒江澜。小王爷自从那日之后就没怎么过来找她玩,白西林这边应付着博淳也是焦头烂额却也没有顾忌到“失踪”的小王爷。
“怎么了?你二哥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这么个表情?谁惹了我们小王爷,姑女乃女乃帮你教训他!”说话的语气是白西林惯用的,因为模不准这个小孩怎么了,所以调侃的成分多一些。可是小王爷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一蹦三尺高,叫嚣着“谁敢惹本王,本王诛他九族灭他全家!”
“安和,我难受!”声音闷闷的,好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一样,白西林一惊,知道小孩是真有事。顺着小孩的目光竟然看见小王爷透过人群的空隙竟然直直的看着姚若水。
靠,这下玩大了,小孩不是真的喜欢姚若水吧!白西林伸手拉了下博淳,使了个眼色,得到博淳默许,白西林拉起小孩转身挤出了人群。
司徒昊天的府邸比博淳的世子府大多了,她牵着小王爷的手左拐右拐,拐到了个没有人的角落里,前厅已经开宴,此起彼伏的喧嚣将这个角落衬得更加落寞。
白西林伸手揽过江澜的头,左看右看,被司徒江澜一把打开。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小孩心情不好的样子,但是看着江澜一脸的愁云惨淡的模样还是心有不忍。
“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姚若水了?我会一棍子打死你的!”白西林用袖子挥了挥廊下的台阶,直接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你不是说过,她也是逼不得已才进了万花楼,而且若水也不是自轻自贱的人,她可是干干净净的!”司徒江澜一听白西林要打要杀的以为她也是因为姚若水的身份,所以对她第一次有了些许敌意,说话声音也高了几分。
白西林冲他撇撇嘴,嘟囔道:“还急了!我是说拍死你,我拍醒你啊!你喜欢她没问题,问题是她不喜欢你!别忘了她是你二哥的女人,你说过,不会与他争!”
小王爷长到十五岁第一次对药物以外的东西感兴趣,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可悲的是他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也就罢了,那个女人还是死心塌地爱着他哥哥的!
“傻瓜江澜!你怎么也是个痴儿啊!怎么偏偏就喜欢上她了,明明就是自讨苦吃!”天下女人那么多,可劲让你小王爷选都可以了,为什么偏偏就是爱上姚若水了。
“你才是傻瓜!你以为世上的人都能像你和博淳兄这样幸运的么,能够彼此相爱还能够彼此相守?我没有想娶她,只是看见她强颜欢笑的样子突然有点难过罢了!早知道就不找你出来了,你哪里是在安慰我,明明就是在看我笑话!”江澜一坐在白西林的旁边,向后仰躺在廊中。
突然冲着拱门外面大吼了一声:“给本王拿酒来!别跟个呆瓜一样就知道傻站着!今晚上二皇兄的大喜日子,本王要和小郡主不醉不归!”
白西林看着躺在地上明显是在耍赖的小王爷,暗自叹了口气。要是博淳知道自己今天又喝那么多酒的话,估计要气死了。
不一会小厮就端了两坛酒几份小菜过来,还特地带了件披风递给了白西林,说是自己家主人给郡主准备的。白西林看着手里的狐皮披风有点发愣,雪狐皮最是难得,那时候在岩平山司徒昊天也这样说过,手里这件明显是女人穿的大小。心里有点淡淡的酸楚,好似有一道蜿蜒的溪流淌过心底。
江澜瞥了一眼白西林手里的披风说:“这件雪狐斗篷可是二皇兄费了不少心思弄来的,他从西北回来亲自去西山猎的雪狐。”说完伸手接过斗篷将它罩在楞在原地的女孩身上。“晚上风寒露重,你身体底子本来就薄,要是再病了,不光是博淳二皇兄也会要了我的小命的!”
两人把酒畅饮,丝毫没有注意到,花园不远处,那个身着大红喜服一闪而过的身影。司徒昊天第一次觉得那个女孩离自己这样遥远,事情好像在渐渐的月兑离他预想的轨道,转身回到那个贴满了红色喜字,挂着大红宫灯的洞房时,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但是也只是想想就而已。
他推开房门缓步走进去的时候,迎接他的是那个身着凤冠霞帔,娇小可人的妻子。取下称干跳开了遮着新娘面容的红色头巾,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显露出来,两颊淡淡的红晕,一副小女儿的娇羞媚态。司徒昊天没有说话,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红巾下的女子是那个此时正在廊下和自己小皇弟喝酒的白西林,她会是怎么个模样,不由露出一抹淡笑。可是转念想到明日朝廷之上,那些人的眼神和表情,他就把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抛到了一边。
有舍才有得,所以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