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之下,苏婉不顾与廉舟多言,直接转身,弓起身子爬上车抓起堆在角落的板砖神器。
“危险!都快快醒来!”而廉舟此时已经反映过来了,一声大喝,第一反应是去拿腰中佩剑,扑了个空,连忙往马车里奔去。
“轰隆!”
雨伞跌落。
板砖砸向车篷,惊起巨大的声响,惊起了睡梦中的人群,也震惊了快速包围过来的人群!
这一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火把已经点了起来,幽幽火光,映照着不速之客充满厉色的容颜。
苏婉咬着嘴唇,倪向数十个苗人打扮的汉子。
廉舟握着佩剑将她护在怀里,冷厉呵斥众人:“你们是何人?要做什么!”
顿了顿,口气稍缓:“我等是来苗疆拜访的客人,路过此地,若是叨扰了各位的地方,还望勿怪!”
苗人眼神如鹰,看猎物般盯着苏婉与廉舟众人,再回脸与同伴叽里咕噜说话。
苏婉凝耳听了半晌,听不懂他们都在说什么,却又不见懂苗语的释因和尚出马车,不由促起了眉头。
便在这时,围着他们的苗人突然排开,让出一条道,后面走出一身形伟岸的男人。
男人皮肤黢黑,亦穿苗服,身材精廋,甚至比廉舟还要高出半个头,方正脸,长着典型的倒鹰钩鼻,一双眼睛竟然是碧绿色的,在黑夜中似乎幽乎幽闪烁,宛如悍狼。
苏婉只扫眼一看,便觉得这男人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似乎生下来便是为了“掠夺”和“杀戮”。
几个苗人弓着身子对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抬起眼睛觑了两人一眼:“你们是来拜访的客人?”
说的竟然是汉话。
廉舟道:“对。”
男人道:“拜访谁?”
廉舟挑挑拣拣,三两句话将苏婉的事儿说了。
男人目光转向苏婉,定定看了她许久,点点头:“不错。她身上的确有蛊。”
简言之,这男人竟然是蛊苗一支。
廉舟与苏婉听他说话,心里又悲又喜。
便在这时,男人突然发话问道:“你们可见一个男人?”
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穿甲衣。”
廉舟看他手腕上竟然盘旋着一条金灿灿的蛇,拇指粗细,眼珠子殷红,绕着男人的手臂一圈一圈,在黑夜中吐着信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没有……”苏婉连忙道:“我们一路行来,并没有见到生人。”
男人看向廉舟,廉舟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把,莫测瞥了苏婉一眼,点头。
男人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冷冷盯着所有人,模着手臂上的蛇,道:“可惜……它告诉我,那人在这里!”
男人的话就像是往火中浇油,刹那间两边的人都动了起来。
火光、血光、兵刃泛出的惨白的冷光和着奴仆的凄厉的惨叫,向死神吹起的号角,声声都是催人赴死的祭曲。
苏婉握着板砖看着眼前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汗毛倒立。
剑已出鞘!
廉舟挡在苏婉面前,闪电般向前一刺,“噗”的一声长剑入肉,扑向他们的苗人已血溅三尺。
苗人的身体重重扑倒在地。
廉舟洁白的缁衣染血。
他一甩剑花,神色冷厉看向众苗人,“谁敢放肆,当如此人下场!”
说话间青光剑影齐齐晃动,两个妄想错开廉舟扑上去抓苏婉的苗人再次被刺穿了胸口。
廉舟周围,倒下的苗人一个接着一个,然而两人从陈县带来的奴仆几乎被砍杀殆尽。
苏婉心惊胆颤看四周惨烈的场景,第一次遭遇近乎屠杀的场面,她脸色惨白,手指发抖,神经紧绷,身躯闪动却异常灵活,堪堪避开苗人的一把弯刀,急中生智利落一转,一脚将苗人踢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苏婉整个人扑上去,抄起袖子“咚咚”两下,神器再次发威,苗人眼珠子一番,失去了声息。
断肢纷飞,鲜血满地,苏婉刚准备爬起来,一只手哐当砸到她头上,又“咚”的一下弹了开去。
苏婉瞳孔剧烈收缩,尚未反应过来,右边肩膀猛地被人一提,整个人像逮小鸡似的被人拧了起来:“驱车,速离!”
廉舟劈手夺过一个苗人的弯刀,左手拿剑,右手握刀,横刀立马,挡在苏婉身前,浑身散发出万夫莫开的杀气。
苏婉被廉舟突然彪悍起来的男人作风弄得惊艳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也不矫情,捡了地上的刀子,牵起裙裾往兰淮安所在的马车上跑。
刑四娘抱着头大声尖叫,保护马车的奴仆只剩下两个,双腿颤颤,虽然举着刀子却吓得发抖,显然势弱了。
苏婉被一个苗人阻挡,当当两下不及,心念电转,忽然脸色瞬变,沉重道:“壮士,你妈妈叫你回去吃饭!”
苗人一怔,苏婉旋起一脚踢上去,再接再厉补上一刀,也不管那人究竟是死是活,翻身上马,双腿狠夹马月复,一刀戳上了马。
“吁!”
马儿受了惊,仰头一阵嘶啸,不顾前面血污纷飞,弯起马蹄子直接冲了出去。
苏婉整个身躯匍匐在马上,扯着缰绳,用尽了吃女乃的力气才没有被马颠得飞了开去。
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吹散了苏婉如墨的长发。
雨水斜飞。
苏婉搂着马脖子,任由马车闯开一条生道,恍然间向后一扫,最后一个影像是廉舟遇人杀人,遇神杀神,长剑舞出一片银光,与碧眼男人战作一处,当当当当,激起火花四溅。
点燃的火把尽数熄灭。
雨越下越大,像断了线的珠子砸的草地树叶叮叮当当作响。
长得半人高的草丛之内,三两棵大树旁边,稳稳当当停着一辆马车。
车壁破败,木制的夹板上划痕凌乱,伤迹累累。
壁上的血迹顺着车壁流下,流过车轴,沾染了一片草地。
马车旁边,一匹棕色的骏马甩着头打了一声响鼻,不安分的用蹄子敲了一下地面,偏头对着完全用帘幕遮严实了的车厢。
苏婉坐在车厢内,她顺手撕了一截裙裾绑在小腿上。
遭遇惨事之时,苏婉心情紧张,丝毫顾忌不得其他,连自己小腿被划破了皮,竟然也不知道。
此时逃月兑了危险,顿时感到一股火烧火灼的疼。
刑四娘嘴唇青紫,双眼木讷,盯着苏婉包裹伤口,到现在也没有从恐惧中反应过来。
苏婉看她失神的模样,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伸手模模兰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