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正赶往‘剑道部’。
来到位于学校西北门的体育馆大楼,剑道部在三楼,刚进入大楼,便听到一楼不远处发出的‘嘿……哈……嘿……’的巨吼。
——这是在干嘛?练武功还是口功?练手活还是口活?江湖上,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狮子吼’也不是这么练的吧!
林风忍不住好奇的往声音传来的房间走过去,门楣上赫然悬挂着‘空手道’的字样。
林风从打开的门往里瞧,一看,乐了!
——只见二三十个男学生穿着同样的白色睡衣一样的服装,腰间用一根带子捆住,也不穿鞋子,一个个都穿着雪白色的袜子,一个个像‘机器人’似的狠狠跺着脚,恨不能把地板踏出个大窟窿来,嘴里发出‘嘿……哈……’的吼声,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站在门口的林风,一口气没憋住,笑出声来。
‘刷刷刷……’所有目光都朝门口聚集过来。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前排一个男生恶狠狠地说。
“你干什么的,矗在门口干什么!”又一个说。
这时候,背对着门口的选修课老师转过身来。
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感觉要把白色的衣服撑破似的,看到门外的林风,皱了皱眉说:“同学,有事吗?”
就在此时,有人认出了林风。
“林风?是林风……”
“是吗?是林风吗?那个新来的旁听生吗?”
“是他,就是他!”
一时间,练习的教室炸开了锅。
一个站在队伍前列的学生走过来,显然是‘大师兄’之流:“你是林风同学吧?听说你选了‘空手道’作为选修课,今天是来上课的吧!”
“呃……这周我上‘剑道’,路过门口,见各位同学练得意气风发,忍不住被深深吸引住了……”也不知林风是褒还是讽。
深深吸引?那你大笑干嘛?
“噢,这样啊!这周‘剑道’不上课,剑道部的徐老师有事请教了,你没听说吗?”大师兄模样的学生说。
不上课?小雅这小妮子怎么没和我说呢?林风挺无奈,抓了抓头正要转身离去,大师兄赶忙将林风拉住。
“林风同学,反正回去也没课上,不如就在我们空手道部上课吧……反正你也选了这门课,今天先熟悉熟悉”
林风看了看‘大师兄’,又扫了一圈其它男生——他们一个个努力堆出极度友善、人畜无害的微笑,眼神却犀利如刀锋。
林风暗想,小子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花花心思,不就是嫉妒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想乘此机会把我打成个猪八戒么,行,老子成全你们!
——林风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挺好学,连《西游记》都读了,居然还知道‘猪八戒’。
“唐老师,可以吗?”大师兄回头问道。
被称作‘唐老师’的中年肌肉猛男点了点头,算作默许。
林风被‘大师兄’明拉暗拽,拖进了四面都是镜子的‘空手道’部教室。
“关于空手道,你知道些什么?”唐老师问。
林风摇摇头,一副很无知,甚至有些弱智低能儿的表情。
周围响起狂笑声一片……
唐老师一声悲叹,无奈地摇摇头——最近今年的学生都是这样,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选这门课,就是为了学几招花拳绣腿唬唬人,当成了和‘陌陌’一样的‘耍酷泡妞’神器,真是悲哀啊!
现在的小孩,再也吃不了像自己年轻时所受的苦了……当然,除了他!还好,还有他!他的痴迷,他的刻苦,他的天赋,绝对是未来之星!纪枫,你相信你绝对可以走到真正的巅峰之上!——唐老师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突然散发出希望的光彩。
“小葛,你和他介绍一下关于空手道的基本知识吧!”唐老师说:“其他人,继续练习!”
“好的,唐老师……小林,你听好了!空手道发源于琉球王国,也就是现在的琉球群岛,由多种武术技法组合而成,包括中国的武术,大正年间传入日本,受到日本武术影响,成为‘空手道’,还有……”被称作‘小葛’的‘大师兄’开始介绍。
“等等,先问一个问题,空手道厉害吗?”林风还是一副傻不溜秋的样子,说完还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儿,要是早几年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凭这演技,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估计也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小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唐老师眼角一跳一跳的,如果眼神能杀人,林风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废……废话,空手道当然厉害!”小葛最先反应过来,怒声喝道。
“这家伙是傻b吧!”
“让他知道知道空手道的厉害!”
“揍他……该死的小白脸儿!”
骂声一片里,唐老师又开始摇头……这堂课被这么一搅,算是彻底报废了!
林风继续装纯扮傻:“那……有电影里的‘断水流大师兄’那么厉害吗?”
——林风还真不赖,从一个电灯都不认识的‘穿越土包子’,一跃成为了时尚达人,连‘断水流大师兄’都知道了。
“断水流大师兄是哪个?我们这学期的‘大师兄’我不是已经指定了纪枫吗?”唐老师很不解的说。
…………………
无语,所有人都彻底无语,一个个把脸憋得通红,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不……不是的唐老师,他说的是周星驰电影里的人物”小葛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只是嘴角不经意牵动了几下,憋得够呛!
“咦?搞了半天原来你不是大师兄啊!”林风指着小葛说。
这一下,显然戳到了这位‘小葛’同学的痛处,小葛的嘴角倒是不牵动了,上移到了眼角。
“就是你们刚才那样‘嘿…哈……’的,就是空手道?”林风学着他们之前练习时候的动作,做的异常不标准。
然后,又接着说了一句让人喷血的话:“我看也没什么厉害的呀!”
第三次全场鸦雀无声,这回,没有人再跳脚怒骂,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小白脸儿肯定得吃苦头了!唐老师最大的忌讳,就是有人质疑‘空手道’的厉害!
“小葛,你陪这位……林风同学是吧?陪林风同学练练手!”唐老师冷冷说道:“注意些轻重,别伤到他!”
小葛的脸上洋溢出喝到了自己妈妈喜酒的表情,小脸上每一颗青春痘都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小林同学,你不会吓得尿裤子了吧?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呦……不过嘛,得学三声狗叫才行,不然,一会儿我要是控制不住劲道,误伤了你,可就大大不妙了!”
小葛同学笑得极度之猥琐,估计很可能与‘吴孟达’有血缘关系。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呢,麻烦能再说一下吗?”林风显得很真诚。
“退出还来得及!”小葛说。
“后面一句”林风说。
“学三声狗叫!”
“什么?”
“学三声狗叫!!”
“学什么?”
“学三声狗叫!!!”
“噢,你叫的可真好听”林风砸巴了一下嘴,淡淡的说。
咕噜……咕噜……全是紧张咽口水的声音。
——这回要糟,葛春晖可是空手道部的二号悍将,除了唐老师和那个‘变态’纪枫,空手道部没一个是他的对手,这个小白脸儿三番两次戏耍葛春晖,早已把他激怒了,葛哥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啊……
小葛同学一声怒吼,一记‘手刀’劈砍在了林风左边脖子上。
大多数男生都闭上了眼,不忍看见接下来这血腥的一幕。就连唐老师也摆出了扑救阻止的姿势——毕竟是在学校,都是学生,虽然这个叫林风的小孩儿确实很讨厌,但小施惩戒也就可以了,受了重伤,谁都不好交代。
“喂,学狗叫的,你是不是没吃饱饭呐,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给我按摩可以,但我没小费给你噢”林风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号称燕北空手道部最血腥的一幕并未出现,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葛春晖那一记手刀明明击中了林风的脖子,怎么对方一点事儿都没有呢?不可能啊!葛春晖的一记手刀,可是能劈断三厘米厚的木板呢,这是所有人都亲眼见过的!
连葛春晖自己都懵了——今天我吃饭了呀,昨晚又没有打飞机,怎么会这样呢!
葛春晖收起手刀,一脚踢了过去,正中林风前胸……结果还是一样,没有结果!
林风拍了拍胸前的衣服,皱了皱眉:“练功夫就练功夫嘛,赤什么脚噢,啧啧啧,居然还有脚气脏死了。”
于是,林风出现后的第四次全场‘鸦雀无声’到来了,再也没有人敢小觑了眼前这个看似痴傻呆滞的‘小白脸儿’。
——靠!这不就是电影、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老套桥段、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吗!
“喂,‘学狗叫的’,你猴戏耍玩了?那该轮到我了吧!”
林风说笑间,轻轻一抬手,收了九成九都不止的力道,轻轻一甩手。
“砰……”
谁也没看见林风怎么出手的,小葛同学已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弹起,飞出三米开外,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呀!不好意思,是我‘控制不住劲道,误伤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林风看着正躺在地板上打滚,嘴里‘哼哼唧唧’的小葛同学,一脸歉意的说。
林风没敢下重手,这一下看似摔的很重,实际上并没有受多大伤,绝对不会伤筋动骨,不过,回家在床上躺几天那是必须的!
“还有哪位想让我知晓空手道的厉害的?”
林风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目光所过之处,全是一颗颗黑色的‘头顶心’。
“唐老师,您不会以大欺小,亲自出手教训我在小辈吧……当然,您非要出手我也没办法,在下硬接下便是!”
林风之所以可恶,便在于他说话从来只先说半句,而后半句,从来都比前半句难听许多。
“当然,您若是一不小心也输了,那这个什么‘空手道’部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林风很认真的说。
唐老师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胸口一阵阵起伏,拳头握得‘嘎嘎’作响,眼角牵动‘抽搐’的频率更快了……
“我唐四看人很少有走眼的时候,这次就算我栽你的手里,玩了一辈子鹰,终究逃不过被鹰啄了眼,罢了,你走吧,以你的身手,我这‘空手道’部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以后你也不用来上课,这学期这门选修课的学分我会给你的!”唐老师说。
林风耸了耸肩说:“给不给我都无所谓,我就是个‘旁听生’,给我学分我也没什么用,反正也拿不到毕业证书!”
林风说完,转过身准备离去,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回转过身来,说道:“对了,刚才听你说什么‘大师兄’什么纪枫的,今天不在是吧?很厉害吗?你们谁替我转告一声,如果他有兴趣,可以让他来找我玩玩,我随时恭候!”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影已然远去,教室里依旧寂静无声,只有小葛在地上无力的申吟……
唐老师的拳头已握出血来——如果是在十年前,如果我还没结婚生子,如果不是父亲常年卧病需要治疗,如果不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我定要一战!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这是身为一个武者的耻辱,然而,他并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身为儿子、身为丈夫、身为父亲,都不允许他那么做,如果,万一要是输了,还有何颜面再在学校里呆下去?还有何面目面对这些学生!——自己需要这份工作!作为一个男人,有些东西比个人的荣辱,甚至尊严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