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高天原带着全家人到外婆家拜年,母亲载着裹成棉花包一样的弟弟,高天原骑着摩托车载着姐姐和妹妹,两辆车上都载着桔子、苹果、杮饼、饼干、糖果等拜年礼物。
“外婆--外婆--我们到了!”见到外婆家,弟弟高天平就滑下后座,忍不住高兴地大喊起来。
外婆听见摩托车声就马上迎了出来,帮母亲抱过小妹高良瑾:“姐妹几个就等你们一家呢,快进屋吧!”
“喔,阿娘,我们出门晚了点,怕小晨太小受冻呢!”母亲解释道。
屋里,外公、大舅、小舅和大姨父、二姨父也出来迎接高天原一家,难得一年聚会一次,大家都很高兴。
母亲和外婆、大姨她们一起在厨房忙碌起来,大姨家的表姐帮母亲带小妹妹高良瑾,弟弟带着表弟、表妹们屋前场地上放鞭炮。
外公、舅舅、姨父,还有几个过来拜年的表舅什么的,就在廊下聊起来,互相了解大家的近况。
先是几个去年仍然还在讨海捕渔的表舅,一说起来就是满月复辛酸,一年结算下来,除去柴油钱、修理费,挣到的钱几个合伙人一分,并不比种田好。
由于这些年使用了电拖网等进行滥捕滥捞,虽然刚才开始产量增加了,但却严重破坏了海洋渔业资源,现在出海不仅捕获量逐渐减少,而且捕获的鱼平均体长慢慢变小,种类也开始变少了。
而要想摆月兑这个困境,只有进入外海,进行远洋捕捞。
而要进行远洋捕捞,现有的近海渔船必然无法胜任,必须更换大型远洋捕捞船,但购置远洋渔船的费用却不是几个合伙人目前能吃得消的,因此大家都在犹豫不定。
不仅渔业资源如此,海蚌也面临着相同的问题,令高天原万万没想到,在利益的驱动下,一年多后就有人想出了海底拖耙的办法,对海蚌进行灭绝性的捕捞,用拖耙把整个产海蚌区的海底刮出一层,不管大大小小的海蚌,还有其它贝类,全部一网打尽,严重破坏了近海海蚌资源,最终导致政府设立了海蚌保护区,禁止所有人进行捕捞。
大姨父情绪比较低落,这些年一直时运不济,做什么生意都亏了本,欠了一的债了。没办法之下,去年也想跟人一起去拼一下,准备到倭国去打工,结果出行不利,还因偷私渡又被罚了一笔钱。
二姨父和二姨也在周福市做点小生意,二姨父因为一有空总喜欢和人玩两把,挣的钱基本都没存下来,年前夫妻俩还闹了矛盾;
中午聚餐的时候几个堂舅、表舅正好又谈到了远洋渔船的话题,高天原听了不由得心中一动。
捞海蚌和鲍鱼虽然本小利大,甚至可以说是无本买卖,但却不是长远之计,所以高天原今后只准备有节制地偶尔捞一把,不要涸泽而渔;二是做走私总是见不得光的,赚的钱多了,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来路啊;第三,也是高天原的最终目的,探索海底并打捞海底沉船的宝藏。
想着,高天原不由得问道:
“小舅舅,要换一艘远洋渔船大概在多少钱呢?”
“那要看具体型号了,根据吨位大小和马力强度以及设备不同,从一百多万到几百万的都有。”
“那我们能买到的最好的船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们上次有打听了,前营镇的星海造船就有造远洋渔船,星海造船厂是前营镇的集体企业,目前造的最好是一款九百吨的渔船,上面加装了海洋渔业特种声纳、卫星导航、机械拖网等先进设备以及冷库、休息室,整艘船快要三百万了,不过这种船我们可不敢想。”
“喔?这样啊,这种船要几个人才可以开得动呢?”
“最少得十来个吧,考虑到连续捕捞要轮班的话,要十五六个人才最合适。
“喔,这样啊!”
心里虽然有了初步意向,不过高天原还是决定征求一下大舅舅他们这些捕渔人的专业意见。
“大舅,我觉得我们可以和表舅、堂舅他们一起投资买远洋渔船,或许还可以让小舅舅来主持这个事。
首先,我们存起来的那些钱要花出去才有价值,不然的话就是一些好看的纸片罢了。
而且,近海渔业资源枯竭已是不争的事实。日本、美国等地的远洋捕捞是一项比较成熟的产业,但对我国的渔民来说远洋捕捞还是个比较新鲜的,这些年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肉类、海鲜的需求也在不断提高,进行远洋捕捞应该是比较有前途的。”
“喔,你想做远洋捕捞?虽然我们咬咬牙可以买下一条大船,但后面的很多事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呢。就算买了船,就你小舅舅他们能开得了么?这样大的船现在百福渔港可进不了,你有想过停哪里?钱是你一家出还是大家都出,你一个人出的话,其它人只是做工的了,到时其它人干活难免怠工;要是大家都出的话股份又怎么算,分红怎么分?而且到了外海,有很多情况都是我们现在意料不到的,真出了事情,到时在海上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啊!”
“大舅,船到桥头自然直么,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啊?我这可不是头脑一热,而是深思熟虑过了。并且要买我们就要买最好的船,钱我们都出也不行,我们只要出大头,其它船上的人也要出钱。我们出的太少的话其它人可能会凑不起来,但太多的话又会打击其它人的积极性,所以总股本我大概占个六成左右,给大舅你一成,也给小舅留一成,其它人总共两成,他们要不凑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先借给他们一部分,将来用分红来抵扣。对了,星海村不就有一个比较大的渔业码头么,到时可以跟他们租借泊位,而且那里离周福市区也近,海鲜上岸后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运到海鲜市场。当然,从长远看我们最好自己也修一个码头泊位。”
“不错,但找谁开船?”
“其实开船也没那么复杂,我不是一个人也都开了一艘小船满大海地跑了!我想过了,人员可以让周福市那边的海事公司帮我们联系航海专科学校突击培训一下,这样我们可以一边等船一边培训人员,等船造好了正好可以直接投入使用了。”
“那好吧,既然你真的作了决定了,那具体的事情我们还是再和你小舅舅他们商询一下吧。”
正月初七,两个舅舅来拜年的时候,回复说小舅舅渔船上的几个合伙人同意了高天原的方案,并提出约定一个时间,就具体问题进行探讨。
正月初九,高天原到百福村,经过一个上午的商谈,和舅舅们及其他合伙人协商定下合作的协议。
总股本三百万,分成一百份,高天原占了七十六份,大舅夏敬德、小舅夏敬贵各五份,堂舅夏明远、夏明英各三份,堂表兄海良勇两份,堂表兄海良浩、海良红、洋上村的陈兴忠、陈礼平、仙林村的田满、沙尾村的林长福各一份。
出纳由小舅夏敬贵担任,会计由洋上村的陈兴忠担任。
确定了股东事项后,高天原马上和星海造船厂联系,签订了一艘一千两吨级的远洋渔船建造协议,同时联系周福市海事培训公司,对渔船工作人员进行委托培训。
在远洋渔船动建后,高天原还不时地和大舅舅一起到星海造船厂去跟踪渔轮的进展。
在船员培训期间,高天原时不时地也到周福市航海专科学院去看望下小舅舅他们,一个意外的发现让高天原大喜过望。
“咦,周老师,这幅地图有点奇怪啊,好像跟新华书店里卖的世界地图不大一样,这些线是什么?”
“这是海洋航线图,这还是缩略图,至于详细具体的船舶航线,要到图书馆查详细的航海图册的。”
通过培训班的周老师的帮助下,高天原办了一张临时借阅证。在航海学院的图书馆,高天原发现了不少在省图书馆没发现的东西。
在这里,高天原终于找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东西--东海海域历史航线图:从唐代开始的倭国遣唐使航线图,以及此后倭国至海州、扬州、杭州、越南等地的贸易航线图;蒙古占领时期从江南沿海到阿拉伯地区的航线图;明代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的驻泊地、航线,明朝中后期中西贸易的航线;西班牙从美洲运送金银到菲律宾、再从菲律宾到天朝东南沿海贸易的航线;近代西方殖民者对华夏进行经济掠夺路线图;二战倭军的海上运输线……
还有一些书籍是对各个历史时期重大海难的记载,包含运输物品的大致猜测、沉船的大致地点、沉船的原因分析等等。
这对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份普通的工具书或历史文献,但对高天原来说,这是一份不折不扣的寻宝图----不管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沉船,必定都是在航线附近----当然迷航的不算,这比在大海捞针强多了,只要沿着航线附近搜寻,或是在贸易港口周围,找到沉船的机率大多了,更不要说那些有具体记载的沉船位置了。
高天原直接在图书馆里泡了快一周,作了大量的笔记,画了多幅航线草图,在买来的那本航海图上也做了大量记号。
回家以后,高天原初步制定了一个海底宝藏探索计划,决定枪乌贼打捞出东海海沟的古代沉船后,由近及远,第一期先对东海海峡进行探索,第二期从东海向南到南海,第三期探索太平洋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