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才停下,护院就急切又兴奋地把郡主回府的消息传遍。才两夜而已,不必太想我吧。
棠柯最先迎上,掀开车帘,本来为郡主准备的恭敬的眼神,不自主的落在了姬儿的身上。
迎上棠柯的惊讶,姬儿却是不冷不热,毫无半点波澜之色。
那一刻,慕迟雪真怀疑夜伝诺会不会搞错,这对可能根本不是姐弟:“姬儿,不认得她吗?棠柯是你姐姐呀!”
“在宫里时,你不也让我叫你姐姐吗。姐姐只是一个代号,不代表什么。”说着,姬儿便从另一边跳下马车。
不是毫无波澜的,慕迟雪方才从他的眼中读出三个字“瞧不起”。再看棠柯,她无声地站在车旁,眉宇间一股藏不住的失落淡淡化开。
“郡主,把手给我。”姬儿伸出手,慕迟雪顺势握住了他,这是一双柔软却很温暖的手:“谢谢啊。”
慕迟雪冲他甜甜一笑,姬儿竟然看得出神。
管家叫唤郡主赶紧去正厅,慕迟雪一路小跑,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姬儿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
“弟弟,你和郡主不是一路人。”棠柯才开口,就被姬儿冷冷警告:“我不在意谁是你的主,你忠哪个主?但如果你敢动郡主,或者让她不高兴,休怪我不顾念姐弟亲情。”
姬儿真的那么恨我吗?他眼中的鄙夷,刺得棠柯心痛。
“爹,娘。我回来了哟。”慕迟雪不是没看见爹爹那张拉长的脸,只是她相信那句古话:出手不打笑脸人。
偏偏,众目睽睽之下,慕丞相一个巴掌落在慕迟雪娇女敕的笑脸上。瞬间,五指印清晰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好似凝固。正厅中的每一个人都屏息,心跳加速。
自郡主出身以来,慕丞相一向宠着她,连骂一句也舍不得。可是今天……
姬儿才进厅堂,就见到这样一幕。慕迟雪唇角的血让他对慕丞相隐隐地不满。
“老爷,您这是作何?女儿回来了,难道您要将她打出去吗?”。夫人心疼地捧着女儿的小脸,取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擦。
慕丞相真的很生气。他气慕迟雪擅自做主,如此冒险。虽然她的心是好的,但若哪天没了皇上这座靠山,谁还会留下她。
“我没事的,娘。”慕迟雪还想笑,但唇角的扯痛让她收敛了幅度:“爹,女儿知道错了。”
“你啊,真是被我宠得无法无天,竟把皇宫当戏园啊。”慕相瞪着她:“太子的侍妾是你说杀就杀的吗?还有那肚子,是你说剖月复就剖月复的吗?”。
“是是是,都是女儿的错,爹别气坏了身体。好在上天保佑,有惊无险。现在想来,我还后怕着呢,以后再也不敢啦。”慕迟雪搭上老爹的肩膀,好似哥们儿一般:“您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吧。好疼的。”
“哎,下次再犯,我一定清理门户。”看慕迟雪一脸心服口服的样子,慕相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本以为打了她,定会换来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想不到竟那么乖。慕相心中暗自庆幸,下次绝不能再打宝贝女儿了:“来人,快替郡主上药。”
棠柯取来药膏,夫人亲自为她上药。慕相的视线落在姬儿的身上:“这位是?”
姬儿恭敬地行礼,不卑不亢地回答:“属下是三皇子派给倾城郡主的贴身侍卫,林姬箫。”
“哦,贴身侍卫。好,那你就住在千金苑吧。”眼下,雪儿的确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只是这个林姬箫行吗?
上好药,夫人走向慕相:“老爷,既是三皇子所派,错不了。您啊,就别管太多了。下月太后生辰,礼物还未备妥,老爷请随我一同斟酌一下。”
“好,夫人。”
美美的娘亲总是有法让爹爹听话,抚上唇角还有些疼痛。唉,一定肿了,一定不好看了。
不好看?啊呀,那个姬儿愿意伺候我因为我是天下第一美,如果这样,他会不会?
对上姬儿带笑的眼眸,慕迟雪看不懂了。
姬儿笃定地走近些:“除了有些不对称,还是很美的。放心,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
这家伙怎么总是死不死的,多晦气:“好啦,我累了。要回房。”
“还走得动吗?”。
“走不动。”
呵呵,姬儿自太师椅上抱起她。瞬间,慕迟雪有种错觉,仿佛那是钟离景逸的怀抱。双手不禁绕紧了许多。
“郡主!落迷坊的梦鹤公子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每每想起梦鹤的“一往情深”,慕迟雪就浑身起疙瘩,自然心生逃避:“棠柯啊,我太累,改天再见他。如果他有什么事,就先交给你吧。”
“是,郡主。”就知道她不会见梦鹤。这样突如其来的表白,只会把人吓跑。
慕府门前,梦鹤正在酝酿该摆什么pose。
“别费心了,郡主不见你。”棠柯见他如此在意形象,不禁好笑,这家伙不会是假戏真做吧:“郡主说她太累,改天见你。若有急事,先告诉我。”
“她真的很累吗?昨晚真的是初夜?还是,她不想见我。”梦鹤漂亮的眼眸中,淡淡的失望。
“怎么?你很介意吗?”。棠柯心叹他不过是个男色,摆位不正:“有什么东西,快点给我吧。”
梦鹤非常不情愿地交出两个锦盒,努努嘴:“红色的是落迷坊上交给郡主的五十万两银票;紫色的,是公子给郡主的私物。”
棠柯接过锦盒,见梦极还在拖延时间,便问一句:“还有事吗?”。
“没了。”迈开脚步,梦鹤还是回过头:“别伤了她。”
“嗯。”棠柯应得很没底气,捧着锦盒往回走。
姬儿在千金苑前等着她,见棠柯走来,便警告道:“刚进府时,我听下人说今晚的饭菜是你一手准备。记住,作为郡主的护卫,我会守护她珍视的一切人和事。你做的饭菜,都必须先入我的口。要死,也是我先死。”
“你和她,是不可能的。”棠柯才开口就被姬儿弹回:“难道你和钟离景逸就可能吗?”。
“你怎么知道?”
姬儿根本不想回答:“总之,不准你伤害郡主。进去吧。”
慕迟雪耳力极佳,钟离景逸果然是第三方。只是,姬儿是三皇子的人,他却不知道钟离景逸的存在。
那个夜伝诺还是回沙场吧,他比较适合正面击破。对于算计和谋略,三岁孩童的水平,身边人都管不住。唉!
“郡主。梦鹤给您送零花钱了。”
听到零花钱,慕迟雪条件反射地迅速窜起,捧过锦盒:“怎么两个啊。两份零花钱吗?”。
棠柯刚想解释,慕迟雪就迫不及待地把蓝色锦盒打开:“咦?这是什么啊。现在银票都做成银布了吗?怎么没有字。”
棠柯与姬儿满脸黑线地看着慕迟雪。
“哦,我知道了。棠柯取水来。一定是金额太大怕人惦记,所以要沾水才能显字。快去快去。”
所以,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比如慕迟雪,一见到钱,智商就为零。
棠柯不好意思说出口,还是姬儿直接:“郡主,这个是女儿家用的月信布。”
“月…信…布…怎么和我身上的不一样?”
倒!还担心慕迟雪会脸红呢,原来她根本不在乎。棠柯大胆道:“郡主,这个是量身定制的。还记得那日奴婢去落迷坊接您,钟离公子说他得了您的尺寸,一定会做得更好。”
“什么?尺寸?”姬儿丝毫不掩怒气:“郡主,您被男人看光光啦!”
“没关系,身体而已。”慕迟雪才不稀罕:“这个穿起来应该蛮舒服的。棠柯,今晚沐浴后就穿这个。”
“是,郡主。”
“不行,不能穿。可能有毒的。”姬儿说着,就把锦盒关上,抱在自己怀里:“郡主,待属下验过之后再说。”
“好吧。”慕迟雪答得爽快,两人又是一愣。明明看起来爱不释手,怎么转眼一脸无所谓。
望着红色锦盒,双眼放光。呵护宝贝似的小心打开:“五十万两。哈哈!半个月的零花钱还是够用的。哈哈!鸭店真好赚!”
棠柯知道她发起钱疯,至少一个时辰,趁这个机会赶紧做事:“郡主,奴婢能否先告退。得去准备今晚的饭菜。”
“棠柯。五十万两够不够?”慕迟雪依旧笑得灿烂,只是多了一点点,一点点地危险。
郡主不可能知道,绝不能被忽悠出来,棠柯装傻道:“郡主,奴婢不知您的意思。”
慕迟雪耐心地重复一遍:“用五十万两银子购买五十斤毒果,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