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封锁钟离景逸离开的消息。一是怕影响落迷坊的生意,二是担心皇族会疑心。但是,钟离景逸却玩起飞鸽传书,告诉夜安塔他离开了。
今天,慕迟雪特地起了大早换上一身干练的男装。就等老爹上朝,自己好开溜去落迷坊重新制定经营策略。
“郡主。”
听到姬儿叫唤,原本托腮正无聊地慕迟雪突然来了精神:“我爹走了对吗?”。
姬儿点点头,精致的眉眼流露淡淡地不安:“老爷刚走,安塔公主就找上门来,此刻正在厅堂等你,还惊动了夫人。”
什么?慕迟雪拍案而起,顿时有了怒气。她一言不发,直往厅堂赶去。
“公主,您喝茶。”慕夫人亲自上茶给公主,夜安塔却将茶杯一把甩开,茶水撒了一地。
“夜安塔,你找死啊。”
人未到,声先到。安塔公主被吓得一哆嗦,却还故作淡定,只是脸上掩不住煞白。
慕夫人见了女儿,忙迎上去示意她要有分寸。慕迟雪拉来母亲的手:“有没有被烫伤?”
“我没事。雪儿……”慕夫人还未开口,慕迟雪便叫姬儿:“带夫人回屋。”又直指屋内的侍女:“你们也都下去。”
“是,郡主。”包括夜安塔的侍女在内,众人离去并带上门。
夜安塔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走近几步,趾高起昂道:“把钟离景逸还给我。”
慕迟雪睨她一眼:“还给你,他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我和他已经有肌肤之亲,只要我开口,他就是我的面首。”说到这里,夜安塔就像是宣誓主权一般。
慕迟雪掏掏耳蜗,随意找张椅子坐下,一脸不屑:“夜安塔,你是知道我的。若你真的嫖了钟离景逸,我会不问你收费吗?”。
“什么意思?”
“撩起你的衣袖看看。”
夜安塔照做,看见腕处一颗醒目的守宫砂有些难以置信:“怎么还在?”
掏完耳朵,慕迟雪又开始研究自己的指甲:“因为他根本没碰你。”
“可我明明。”夜安塔想不通了:“明明有啊,我记得画面的。”
“那是能够令人产生幻觉的药物啦。我屋里还有,要不要?”慕迟雪笑她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妹有情郎无意,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宫去吧。”
“不管,你把钟离景逸还给我,不然,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夜安塔一把拉住慕迟雪的衣袖:“我就要钟离景逸。”
深呼吸,沉住气,慕迟雪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动怒。钟离景逸也真是过分,给我留了那么大的麻烦,不就是要证明自己是不可替代的吗?
“好啦夜安塔,反正钟离景逸暂时是回不来的。今晚落迷坊出了一位摇滚型美男。要不,带你去看看?”不哄着她,钟离景逸一族迟早会被揪出来。
“什么叫摇滚型啊?”夜安塔就是爱尝鲜,喜新厌旧是常态。钟离景逸选她做证明,错了。
什么叫摇滚?恩,想起某人的那句话,慕迟雪照搬道:“狂野。今晚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狂野。”
“真的吗?我最喜欢野性的了。不能骗我哦,今晚我去落迷坊用膳,你一定陪我。不然,我还要钟离景逸。”
“那你就先回去吧。傍晚,我会派人去宫门口接你。”慕迟雪站起身来,拱猪似的把夜安塔“送”出了相府。
若不论别的,夜安塔是个长相可爱,性格单纯的女孩儿。只是宫中生活太过无聊,才让她总是缠着慕迟雪。
“郡主,马车备好了。”
回首看一眼姬儿:“你要留在府里,我才能放心。”
“可是郡主……”
“不要担心,我有自保的能力。”慕迟雪进了马车,对姬儿说了再见,马车便向落迷坊驶去。
没了钟离景逸,此时的落迷坊人心惶惶。得到消息后,便随梦鹤一同恭敬地迎在门口,一时间大街上星光璀璨,引来路人瞩目。
秋天的阳光分外金芒,才下车就被这群耀眼的美男闪了眼:“都站在外头干嘛?”
梦鹤上前一步:“都担心被赶出落迷坊。”
“若我真有心如此,再怎么恭迎也没用。”慕迟雪故作严肃:“都进屋去,我有要事宣布。”
此言一出,众人心脏跳停,悻悻地跟进屋去。
大堂内,慕迟雪站在台上,众美男围坐台下,他们目不转睛地观察慕迟雪的表情,人心惶惶。
见他们各个紧张不已,慕迟雪终于忍不住笑了:“好啦。本郡主没想开除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至于钟离景逸,他只是暂时被我派去封地选址新店,日后还会回来。
从前我们落迷坊走的是都抒情、儒雅、绅士路线。现在我想来个转型,玩儿点摇滚。”
“什么是摇滚?”众美男睁着无辜的大眼,好奇地问。
慕迟雪学着某人的动作,大叫一声:“就是狂野!!所以今晚就请梦鹤演绎《王子的新衣》。”
“啊?郡主您说什么?”梦鹤被点了名,才如梦初醒。方才慕迟雪说钟离景逸只是被派去了封地,他是知道实情的,但他不懂,为什么郡主有能力把他逼走却还要维护他。
“我说今晚你唱新歌《王子的新衣》。”慕迟雪重复一遍,又对其他美男道:“余下的八人要一起上台,演唱《年轻的战场》。今晚我们只唱两首,大家好好准备。如果因为钟离景逸的离开,落迷坊的生意一落千丈,那我也没办法继续支持你们。所以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们八个先把歌词记熟,梦鹤随我来。”
“为什么是他?”与梦鹤齐名的另外三位公子暗暗不服,虽然梦鹤长得不错,但才情却与他们相较甚远。
“郡主,钟离公子他从没提起要去封地的事情。”才进屋,梦鹤就沉不住气开了口:“他的离开另有原因对吗?”。
“所以,你要追究此事咯?慕迟雪转过身,投来一个危险的眼神:”他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郡主?”
“不必多言,这事就此打住。”慕迟雪取出歌词,却被梦鹤握住手腕:“你?”
“郡主,他是前朝之人,这些年来利用您做掩护,暗暗培养自己的势力,又要蓄意谋害你家。为什么要放过他?”梦鹤的眼中投射内心的疑问。
为什么放过他?慕迟雪自己也不知原因,目光却无意识地渐渐柔和:“梦鹤,我以为你希望他活着。”
“是,作为下属,我的确希望他活着,但不是扎根在你心里。请郡主千万不要对少主动情,不值得。”
“放走他,除了因为我答应棠柯要留他一族。还因为我的确不舍得杀他。虽然对于我,他是危险的存在,但他从没有真正伤害过我。以他的能力,若真要灭我慕府,就不可能活到今天。回忆过往种种,其实是他故意暴露了自己身份。于我,他已经手下留情。”其实昨晚慕迟雪就想问问他,但终究没有开口。
梦鹤松开她,精致的唇角勾起自嘲的笑:“原来郡主那么了解少主!不过,别怪梦鹤没有提醒你。待少主再次归来之时,绝不会留情,因为他根本无情。做这些,不过是要你生情罢了。”
梦鹤自袖中取出钟离景逸交给他的护心丹:“眼份已经暴露,留着这个也无用。郡主,这个药丸能在重伤时保住一命。日后若有什么危险,还望您记得梦鹤。虽然我跟随少主,但那些画儿是用心作的。”
“我知道。梦鹤,开始练歌吧……”
“好。但郡主真的决定重用我吗?一旦少主召我回去,我会即刻离开。”梦鹤这么说,他期待慕迟雪能够给他一个留下的理由。
但慕迟雪却一脸无所谓:“谁都不是不可替代的。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会继续。你走,还有下一个。”
梦鹤的目光瞬间黯然……
那晚,梦鹤的演出非常成功。夜安塔成为他的首席粉丝还成立了粉丝团叫做“鹤顶红”,他成了落迷坊新晋的头牌王子,新的掌事。于是,那个白面红唇的惊鸿男子,终于有了自己的位置。
但当他抬眼望向郡主的专属观看台时,慕迟雪的身影早已不见。但在那个位置,慕迟雪为他留下过掌声。
马车上,疲惫的慕迟雪伏在窗口,看着喧闹的大街。她根本无心走马观灯,只是为自己这一阶段的忙碌说声再见。
闭上眼,夜风吹拂她的脸颊,清新的空气似乎未为身体注入活力。再睁眼,她的双眸明亮。
钟离景逸,今晚我证明了你不是不可替代。一夜间,你成为了过去。就像你的立场,那个前朝,已经覆灭。眼下,是兀傲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