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裎北。
隆冬时节巳时
等到了我特别特别穷,穷到都揭不开锅的那天,我就把明裎北给卖了,凭着他那张天生俊俏而又极为正太的一张脸,我还怕成不了富婆,到时候把他给困了,往东南亚一卖,臭小子的卖身契一签,款子一收,我就遁逃掉,背着一箱子银子去环游世界。
哈哈,这个理想真是伟大啊,激动的我笔都握不住了,哗啦哗啦的银子啊,砸死我算了。
不过,仔细想想明裎北那货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吧,一路上绝对要捣不少的乱,搞不好活生生给我气的折了半条命怎么办啊,万一我被他气的少活好几年怎么办啊,在万一落水了我俩旱鸭子一块儿归了西怎么办啊,万一那帮南蛮子收了货不给钱怎么办啊,万一逃了之后被得了宠的明裎北给逮回来怎么办啊?
这些哪个不成问题啊,所以啊,梦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唉,我还是洗洗手,吃西红柿好了,在这儿浪费什么脑细胞。
不得不说,明家的人儿都是些上等的货色,先不提遗像上的明易斌和一天到晚都侍奉在佛祖面前却仍旧光彩照人的周敏,就说说这明家这四个娃儿,那是一个比一个的俊俏。
明净峒虽然不是明家的嫡亲女儿,却也像是沾了什么风水一样,小时候什么样儿已经没的考究了,现在可是越来越趋于标准版本的大美女,再加上平时为人处事中的那一股子游刃有余,再从平时着装之类的地方里透着几分知性气质,可谓贤良轻熟女一枚。
那明楷南离家多年,只有偶尔逢年过节才回来一看,仅凭着留在家里的相片来评价,眉目间极为犀利,人算是百里挑一的,器宇轩昂,可谓英伟优质男一枚。
明宴兮机灵古怪,个子不高,却也不是萝莉的类型,偏偏容纳了几分轻熟又包含了几分的不同于她年龄的御姐,一口子牙尖嘴利,小时候就没少犀利,如今当年的小花苞长开了,就更加伶牙俐齿了,但是这一点添在她身上,反而透出可爱来,可谓机灵伪萝莉一枚。
最后,难免浓墨重彩的说说这明家的老么,明裎北。
明裎北其实差点不叫明裎北的,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家半年了,所以他从来没瞅过他老爹的真样儿,而母亲又一心向佛,当初还差点给他取名“明是空”,还好明净峒说话周敏比较听,硬是给劝服了,最后才用了明净峒给取的“明裎北”。
这明裎北小时候算是很听话的孩子了,男孩子一般都是比较顽皮的年龄,他却总是跟着宴兮到处乱溜达,宴兮让他干嘛他干嘛,宴兮让他往东他不敢瞅西,宴兮让他去南他不敢瞄北的,那可谓一个窝囊加没出息。
长大一点儿了,虽然多多少少学会了反抗,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唯姐姐是从的孩子,而宴兮其实也是疼极了他的,别看两个人平时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关系还是铁的很,这是长年一直保持着工作状态的明净峒无法比拟的情感联系。因为这个,宴兮自然没少出点子装扮这个她可亲可烦的弟弟,在再加上裎北本来长得就很正,才到高二而已,个子就拔到了一米八二,型也是很帅气的那种,简单的条纹帽t配着仔裤和白鞋就非常的阳光范儿。
所以,没用多久,全校就都知道了,10级9班有个有点恋姐癖的阳光小帅哥。
今儿,这个恋姐癖小帅哥又牺牲了自己研究网络游戏的时间,助纣为虐去了。
“明宴兮!”
“哎呦呦,小裎北,怎么没大没小的?”明宴兮眯着眼睛,从旁边的装饰罐子里拿出一支棒棒糖,在裎北面前晃呀晃的,“来,叫声姐,给你糖吃哦。”
“你丫丫的魔怔了么?不知道阮跃声在啊,过来作个死啊你。”
“废话真多,敢情儿今儿,康大少爷邀请,我就因为一人渣就不来了?”宴兮依旧眯着眼睛,嘴角翘着似真似假的笑容,恍若一朵精致的白莲,却不像是真正活着的,“那我多没面子,对吧?”
“哼,少狡辩,来这种人的生日宴才跌份儿好不?你真真儿是魔怔了,我管不了你。”撇开视线,裎北皱了皱眉头,“真是不知道这么纵着你是好是坏。”
“甭给我装大尾巴狼,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沉我还不知道啊,还纵着我?省省吧。”灯光下,她葱白的手指绕过棒棒糖女敕黄色的包装纸,轻轻的刮划着表面一层皱皱的玻光纸,不自然的微笑着。
“你空着手就来啦,也不怕康彦怪罪,听说他人挺怪的。”裎北自然的从她手里抽出棒棒糖,略微不满的撇嘴,“就没有蓝莓味儿的么?我不大喜欢这个味儿的,吃起来跟旧报纸似的。”
“切,就你毛病多,整个一事儿妈。”
裎北没有答话儿,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盯着宴兮圆头靴子的鞋尖,倚着桌子,捏着那支芒果味儿的棒棒糖,就这么不设防的沉入回忆里面。
谁都知道高三四班的明宴兮喜欢高三九班的阮跃声,这已经算不得是暗恋了,根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大抵大家都不相信清高美丽的明宴兮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好学生的表率的,也许明宴兮只是玩玩的吧,连同她当时最好的朋友都是这么认为的。
即使,当时的明宴兮将阮跃声狠狠的嵌进了自己的心口,活生生的把自己的生活和他移植在了一处,她拼了命的喜欢着她,用尽了气力的去喜欢着。
阮跃声是多么月复黑的人啊,不过几日,就明白了一切,对于明宴兮对他的喜欢,他不是不知道的,只是那时的他根本就对感情之类的事情不上心。他的家教严得很,爸妈平时挂在嘴边的无非也就是“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千万别被其他的事情给分了心”,言辞里旁敲侧击的不过就是早恋这回事儿,有时候他都觉得父母真是没劲,这么点儿事还这么小心的说。
他会这么想,只是因为,情感对于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仅仅只是而已。
处事圆滑,温柔月复黑的阮跃声可能从生下来就是个生意人的标准胚子,他既不肯给宴兮一个明确的拒绝,也没有当面答应过宴兮,他就这么无耻的吊着她,无耻的消耗着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青春和最纯洁的喜欢,毫无疑问的,阮跃声是个实打实的贱人。
但,当时拼了命喜欢着一个贱人的明宴兮不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么?
在阮跃声和宴兮玩尽了暧昧的时候,在阮跃声一声不响的在所有人面前挽着周笙的手的时候,在阮跃声宣布已经和周笙的订婚消息的时候,当时不过15岁左右的明裎北炸了毛,他不能容忍,不能容忍他最亲爱的小姐姐被人这么伤害,不能容忍他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自己伤害自己,更加不能容忍在他姐姐还躺在医院的时候,这个人渣竟然能这么幸福的和别的人秀恩爱。
情绪几相交错之下,血气方刚的明裎北不理智了,他冲动的对周笙说了喜欢。
周笙却只是笑笑,看着男孩儿在夜色下有些发红的眼睛,轻轻的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也知道我以后要嫁的人是个标准的人渣,更加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喜欢我,只是为了你姐姐,今天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好么?”
“不好。”男孩儿固执的握住她的手,冲动的靠近这个理智的过了头的女人,他想从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慌张的表情,至少不是眼前的一脸淡定,这样的周笙让裎北觉得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却能被她完全看透的孩子。
“明裎北!”从超市里冲出来的阮跃声一拳头就招呼了上去,购物袋里的水果撒了一地,裎北狼狈的摔在地上,反应过来的他一脚踹上阮跃声的小腿,两个怒极的男子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大打出手。
周笙扑过去护着明裎北,盯着阮跃声残留着怒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是你对不起别人,你活该要受着的,收起你的那一套,先回家去。”明裎北按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对面比他更加狼狈的阮跃声,竟然从他眼睛里面看到了类似疼痛的东西,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不是太明白。
阮跃声低下头,弯着腰捡起购物袋,把地上还完整的水果装进去,转过身,急切而又不自然的笑着,“笙笙,那我先回家,你早点回来,我切好水果等你,好么?”
明裎北愣住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阮跃声,如此低声下气的阮跃声,如此几近乞求的阮跃声,以前那个在姐姐面前总是趾高气昂的阮跃声哪里去了?他看着还护在自己面前的周笙,心里想着,凭什么,这个女人凭什么可以获得姐姐喜欢的男人的爱,凭什么。
“你走吧。”周笙对明裎北说,然后走过去挽着阮跃声的手臂,轻声的教训着他,眼底里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心疼。
明裎北站在那里,突然明白了,大概这就是让姐姐沉迷的东西吧,这大概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