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幻想家今时阴谋家 第七章 阳光拖沓男

作者 :

明净峒。

隆冬时节亥时

康彦家香槟什么牌子的,喝起来怎么能这么顺口,想醉就醉了。

今儿怎么能倒霉成这个样儿,我天天踩井盖儿积累的霉运一次性大爆发了么?瘟神今天大姨妈来拜访了么,怎么跟更年期一样的坏脾气,不知道倒霉也要慢慢来的么?

好吧,我只不过是说点无聊的事来打发着该死的尴尬,该死的,谁能让这个家伙赶紧滚出我姐姐的病房,谁能让老姐醒来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谁又能通知那该死的就会在家念经的老太婆(好吧,虽然她是我亲妈)赶紧带着钱来医院续费,好吧,现在谁能告诉我,这个送姐姐来的帅哥究竟是什么来头?

该死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该死的,裎北怎么还没来;该死的,姐姐怎么还不醒过来啊。还有,护士们都是用这么难写的笔写病历的么,真是难为她们了。

死神的主题曲从嘈杂的人声中传出来,人们自然而然的往声源方向看,却看见一个帅气的男孩儿正手忙脚乱的跟自己束缚型的礼服作战,以求拿出裤袋里正高声歌唱的手机,挣扎了许久,男孩儿干脆隔着裤子按了接听键,又模索着开了扩音,一边低着头靠近自己的裤袋,一边尴尬的往外走。

不过一分多钟,他脸上的表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狠狠地把上衣一扯,掏出手机,对着听筒大吼大叫,“鬼扯!我姐姐开车安全的很!”对方似乎被震慑住了,而后干脆利索的留了地址,直接挂了电话。

这下他可急了,也没看前面有没有人,扔下外套,攥着手机,就往外跑。

唉,还用说么,这个苦逼的孩子就是明裎北了。

他只穿着用来耍酷的黑色衬衣,一边哆嗦一边骂骂咧咧的跑,顺手扯上明显是喝多了才面色红润的明宴兮,裎北把她往计程车里一丢,几乎是吼着说了地址,然后才静下心来在宴兮细皮女敕肉的小胳膊上狠狠地一掐,毫无疑问的,宴兮哀嚎着痛醒了。

“你丫丫个呸的,掐我做什么!”

“老姐车祸躺医院了。”

“瞎扯,我这不好好的么?”一脸空白的宴兮明显还没从晚宴的酒酣中清醒过来,智商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尺度来衡量。

“……”裎北嘴角抽搐着又给她的胳膊来了一下,这下掐狠了,痛得宴兮呲牙咧嘴的扑腾起来,“干啥干啥啊,痛死了!!”宴兮这才清醒了一些,看着裎北,回味了一下刚刚,于是,她就不淡定了,“净峒?!”

看着裎北很是担心的样子,她着了急,猛地一拍腿,“师傅,快点!”吓的人家计程车司机一唬,一脚油门就踩下去了,冲劲儿让宴兮摔回了硬硬的座椅上,后脑勺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能狼狈的瞪着裎北,眼底里的弥漫不散的酒气让她整个人显得弱弱的,早就没了白日里的犀利气焰。

裎北也觉得刚刚手劲儿重了,但一想想今天那些个事事儿,他也烦躁起来,“今儿是你自己要去的,有什么疼也是自己作的。”

“明裎北,我告诉你,我现在毛还没捋顺呢,你少教训我。”酒气浓重的明宴兮黯淡着一双眸子,支着额角,要多疲惫就有多疲惫。她心知明裎北把自己当同龄人,自然不会住嘴,只是自己的头像是要裂开一般,实在受不住,才开口封他的嘴。

“不论康彦待你如何,在我看来,你也是轻贱了自己。”明裎北把话一撂,不再言语,侧过头去看窗外的夜景。

“小裎北,说实话,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突然就这么多愁善感,这么非主流了啊?”

“呸。”

从一阵天旋地转中醒来,浑身骨头都跟错了位一样的难受,明净峒蹙起眉,按着额角,望着床边的交警,一脸的茫然。

“姑娘,其实,我特想知道,你们是怎么从十字路口就拐到花坛里去的?”那个交警也茫然的望着她,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着。

明净峒特迷茫地眨巴眨巴眼儿,心思转了转,面儿上才一副恍然大悟状,“哦,交警同志,抱歉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自己开车颠簸泼了一手汽水结果手打滑把车子撞击花坛以后为她处理车祸事件的交警同志啊(不善断句的童鞋们,自求多福吧。),真是……好丢人。

“那位男士的驾驶证我暂扣了,过几天到交警大队交去一趟。”交警同志板着一张硬邦邦的脸,礼貌的颔首离去,走的时候还没忘了轻轻地把门带上。

明净峒按着额角,太阳穴浅出浅入的疼,唇齿之间涩涩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记忆里空荡荡的,好像是少了什么一样。

“嗨?”半吊着左手的落拓男子按着门把手,斜斜地推开了一个缝隙,“明净峒,你还好吧。”

“嗯?”她略略露出茫然的样子,偏着头,亚麻色的鬓间碎发撩在肩颈上,如此的迷人而又美丽,她却不自知。

“苏徵钦,我是苏徵钦。”

沉闷的空气急速聚拢,梅兰色的云块聚集在半空中,窗外的热度渐渐升高,风雨欲来。

四五个小时之前。

手推车的轮子稍微有点儿涩涩的,明净峒强迫症一样不时地低头去检查,车筐里的几瓶果酒滚到了,她随手把钱包丢进推车里,侧身去挑当季的水果,认真的挽了袖子,拎着只食品袋子一个一个地挑着李子,遇到有疤的或者长的不太美型的就搁到一边,就这么跳了许久,才束起袋子去称。

电话铃声响起,是西野加奈的《if》,她伸手去接水果袋子,不慌不忙的模进口袋里找到手机,售货员已经体贴的把袋子放进车里了,她点点头微笑示意,撩了头发接了电话。

“姐,我俩今晚可能晚点儿回来,记得留门。”宴兮轻灵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明净峒笑笑,推着手推车,往酸女乃冷柜那边走,“又是你的哪个追求者,别总是扯着裎北,怎么说,他也该学学习什么的了。”

“哎呦喂,老姐,这还真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明宴兮的声音突然就跳跃起来,伴着细细碎碎明裎北的抱怨声,“说,你是不是被老爸附身了?”

“瞎扯。”她淡淡的笑,夹着电话低头拿起一瓶酸女乃,“我在超市,有没有想吃的?”

“啊啊啊,我最近胖了啊,老姐,是不是你嫉妒我啊,故意要把我喂胖啊?”

明净峒只是笑,没有回话。

“对了,果酒,我要蓝玫瑰的那种,还有,果冻啊果冻,哎呀,烦死了。”明宴兮被裎北闹得烦了,干脆把电话给了裎北,“老姐老姐,我要薯片和雪碧,还有蛋挞,谢啦。”

“知道了,总之你们早点回来就是了。”

利落的挂了电话,选了几瓶保质期还很久的酸女乃丢进车里,还未转身,明净峒就被一个身影拦下,她略略仰起头,露出干净的脖颈,温柔而又疏离的微笑。

“不好意思。”出声的男子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他歉意的笑,“请问,明净峒么?”

“我是,不好意思,您是?”

“苏徵钦,我是苏徵钦。”

“对不起,我们认识么?”明净峒露出茫然而又淡漠的神情,她略略推了步子,那男子仿佛察觉到了,连忙解释,“我高中是13中7班的,明净峒,我是化学课代表,你不记得了么?”

“啊,对不起,我实在不记得了。”她歉意的颔首,原来是高中的同班,为什么自己一点点印象也没有,奇怪。

“副班长怎么能记不住全班同学的样子?”

“苏徵钦,我现在记住了。”她稍稍放下了戒心,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怎么只有啤酒?”

苏徵钦就提着一扎啤酒站在那里,他穿着棉质的蓝格子衬衫和卡其色的短裤,脚上只穿着一双黑色的人字拖,头发随意的簇成乱乱的样子,却有几分调皮。

“我本来就想买几罐,结果今天促销,就买了一包。”他自然地抓抓头发,有点窘迫,“又懒得回去那车子了,就想着直接付账算了。”

“看来,你以前肯定没少被胡大罚站。”她往零食区推了几步,示意苏徵钦把东西放进她的推车里,他把啤酒放进推车,顺手把车子接过来自己推着,“可不是,几乎刚一眯着就被提溜起来了,要多囧有多囧。”

她也不与他客套,就由着他推着车子,自己在食品架边一边搭话一边挑挑拣拣,他就站在推车边儿,静静地望着她,聊着天,气氛融洽。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超市外的空气灼热了起来,灰沉沉的阴云压过大片原本晴朗的天空,空气几乎凝成胶体,热度渐渐升高。

不知道多久之前了,大概是她还年轻的时候吧,她记得那时候的戴绍卿也很年轻,他总是喜欢带她到湖边坐坐,她喜欢海,却从来没有见过海。他知道,却只能带她到湖边坐坐,看看湖水,瞧瞧堤坝,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在白堤坝上一圈一圈的走,湖边的风潮潮的,粘腻腻的很不舒服,但是,她却总是喜欢这样。

“嗨?”

“嗯?”回过神来的明净峒不着痕迹的贴贴脸颊,不自觉的抿起唇,手指转动着啤酒罐,半面表情隐在路灯的阴影里,看不清。

“我刚刚说什么,你听见了么?”

“对不起,我走神了,你说什么?”

“明净峒,我说。”苏徵钦的眼神在黄昏夕阳的渲染下变得格外明亮,他俊俏不凡的五官凑成一个认真的表情,“我说,你不记得我了么?”他的声音像是大漠里的驼铃,空灵而又神秘,喑哑而又磁性。

她侧过头去看他,他的面容融化在浓重的黄昏里,被路灯的光扑闪了的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变得公子如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透淡淡的空寂,她说,“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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