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的长枪手包括火枪手,刺杀动作都十分迅疾,而且在训练的时候,每个人面前都会有一个木桩,木桩上涂有几个点,最上面的点正好是人的咽喉部位,中间的一个点代表了人体的心脏部位,下面的一个点则是人的小月复。
最初他们在突刺的时候,很难准确的刺中要求的点,但是架不住长年累月的这么训练,现如今可以说让他们刺哪儿,他们绝对不会刺偏,现如今既然到了生死之间,他们更是毫不留手。
一杆杆长枪刺出,一柄柄刺刀闪电般的捅过去,就算是一些官军之中善武的亲兵,当遇上这一枪的时候,也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转眼之间最先冲到海狼阵前的这批官兵,身上的要害处便喷着血,带着不甘和惊惧的眼神扑倒在了地上。
一些眼中闪烁着凶狠目光的官兵,好不容易顶着海狼的弹雨,侥幸冲到了海狼的火枪手面前,本以为接下来就该他们报仇雪恨了,被他们近身的火枪手,根本就是待宰羔羊一般。
可是万没想到的是,事情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海狼的火枪手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将一柄短剑装在了他们的铳口上,成了一柄短矛,不等他们动手,便疾如闪电般的刺入到了他们的身体之中,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根本无法接受,直到他们的身体被刺穿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他们错了,这些海狼的火枪手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可是到了这会儿,一切晚矣!等待他们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两军疯了一般的绞杀在了一起,陈文灿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因为没有身在其中,他并未看清海狼的表现,只是认为到了这个时候,海狼的火枪手应该已经没有作用了,等待他的将是这些海狼部众的溃败,他们大部分人都是火枪手,虽然有一些长枪兵,但是数量并不多,如何能架得住他这么多人的围攻呢?
可是就在他还没有喘口气稍稍放松一会儿的工夫,便看到两翼官军却先乱了起来,倒是海浪的方阵,就如同一块巨石一般,丝毫纹丝不动,愣是承受住了官军的突击,转瞬之间,倒是大批官军倒在了他们的阵前。
这一下陈文灿更是有点懵了,定睛仔细观瞧之后,才发现海狼方阵之中这会儿闪烁着无数冷冷的光芒,火枪手的鸟铳上面,突然间都多了一柄短剑。
陈文灿的下巴一下就掉了下来,嘴巴张的大大的,一时间脑子陷入了停转状态,一个念头闪过了他的脑海“这也行?……”
鸟铳居然还能当短矛使?那么岂不是这些海狼的火枪手既能远攻,又能近战了吗?这不等于海狼的火枪手可以一个顶俩使了吗?这都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呀?
虽然如果论单兵格斗的本事,海狼的士卒可能远不如一些官军军将们的亲兵,可是海狼从来不要求普通士卒,要有一身好武艺,他们更要求的是兵卒之间的配合,他们只需要直面正面的敌人,完全不需要去考虑左右的敌人,因为他们相信,他们左右的同袍们,会替他们解决掉他们左右的威胁。
所以他们只需要奋力突刺就足够了,虽然官军涌过来的多,可是他们却只需要往复不停的朝前刺杀足矣。
而官兵却不行,因为他们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训练几次不训练,就算是训练,也只是进行一些阵型的排布和转换,从来没有人会把生命交给身边的袍泽去保护,他们只相信自己。
当面对这些海狼部众的时候,他们还要分出精力去观察四周的形势,而战场上哪怕是一点点分神,就足以要了人的性命,此消彼长之下,官军岂能是这些如狼似虎的海狼部众的对手。
虽然他们最终成功的冲到了海狼方阵跟前,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柄柄锋锐无比的枪尖和刺刀,在每一秒之中,都能听到刺刀和长枪捅入人体的声音,虽然他们也拼了命的砍杀,可是在他们面前,却始终都有一排枪林。
无数长枪和刺刀,就如同机梭一般的往复不停的吞吐着,几乎每一次吞吐,都要收割一批官兵的性命。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在海狼的方阵两翼,便扑倒了一堆的官兵尸体,这些尸体堆积在了一起,没有多长时间,便堆积了起来,渐渐的挡住了官军继续前涌的势头。
当官兵们好不容易推到前排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景,于是众多官兵在这一刻,心理最后的一根弦,也彻底的崩断了。
有人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发出了惊惧到极点的恐怖惨叫声,突然间丢了手中的兵器,疯了一般的朝后逃去,宁可撞到自己人的刀尖上,也再也不愿朝前去面对那些恐怖的敌人。
偏偏在这个时候,从海狼方阵之中,又响起了一个人的狂吼声:“掷弹兵!点火投掷手榴弹!”
一直都处于方阵中间部位的那些身强力壮的掷弹兵,这个时候终于到了他们发威的时候,一个个飞一般的取出了火折子,鼓起嘴奋力一吹,将火折子吹燃,紧接着从胸前一个个布袋之中,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铁瓜。
铁瓜上留有一条引线,他们将引线凑到火折子上,引线立即便嘶嘶的点燃起来,这些膂力过人的掷弹兵们,将手臂高高扬起直至完全伸展到背后,全身肌肉绷紧,脚尖猛然发力,带动了小腿,小腿带动大腿,接着又带动了腰部,拧腰挺身振臂,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再看他们手中的那些铁瓜,随即便冒着烟如同冰雹一般的疾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美妙的弧线,瞬间便砸入到了正在冲锋的官军阵中。
只听官军阵中瞬间便响起了一连串的轰鸣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之时,在炸点四周的官兵顿时便发出了一片惊惧到极点的惨叫声,有些人甚至当场便被炸得飞了起来,残肢断臂夹杂着人血还有内脏,漫天飞舞了起来。
每一声爆炸,几乎都要收割走几个官兵的生命,就算是侥幸未被炸弹炸伤的人,也被震得肝胆俱裂,再也没有勇气留在这个让他们视作地狱般的地方。
本来就已经陷入崩溃边缘的官兵们,在这一通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便真正陷入了彻底崩溃。
原来那个率队亲自冲锋的千总,这个时候也早已被一杆长枪刺穿了喉咙,倒在了阵前,再也没有人能阻止这些官兵溃败了。
这才是兵败如山倒,大批官军就如同崩塌的城墙一般,滚滚朝着远离海狼步阵的方向奔去。
本来陈文灿还派了几十个亲兵到两翼进行弹压,可是当两翼官兵彻底崩溃的时候,虽然他们接连砍了几个逃兵,但是他们自己也瞬间便被这些逃兵的狂潮淹没。
为了逃命,当看到这些陈文灿的亲兵朝他们挥起屠刀的时候,有的官兵开始抵抗,同样也朝着这些亲兵举起了刀枪,虽然这些陈文灿的亲兵各个都是好手,可是饿虎架不住群狼,只是眨巴眼的工夫,他们便被蜂拥而上的溃兵淹没在了人海之中,直接便被乱刃分尸。
而正面陈文灿率领的中军,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彻底绝望,谁都知道他们败了,既然败了,那就逃吧,两翼的崩溃瞬间也蔓延到了中军的位置,连带着中军也开始跟着朝后逃去。
陈文灿面色苍白的看着潮水般开始崩溃的官兵,一时间也傻了眼,虽然他口头上还在不停的狂叫着稳住,可是这个时候谁还能稳得住呢?
就连有些军将,为了不被裹入溃兵之中,也开始转身逃命,因为他们这些军将,根本谈不上爱兵如子,在他们眼中,这些兵卒,只是他们的奴隶,可供他们压榨的财源,平时可以说是对他们敲骨吸髓一般的进行压迫,来为自己换取更多的利益。
一旦兵溃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平日里被他们压榨到了极点的兵卒,会不会趁乱对他们下手,所以一旦被卷入溃军之中的时候,被敌人杀死的几率,远没有被自己手下兵卒杀掉的几率高。
所以事到如今,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些军将们纷纷也选择了逃走,尽可能不被溃兵卷入其中,而他们的那些亲兵,则要保护他们的主人,甚至不惜对涌到他们身边的兵卒举起了刀枪。
陈文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和这些官兵今天彻底完了,这一仗败了,那么他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于是他停止了吼叫,脸色苍白的坐在马上,呆呆的看着潮水般溃退的这些官兵,仰天大叫了一声:“老天呀!为何陈某会有如此惨败?皇上!微臣为您尽忠了!”
话音未落,陈文灿便从腰间拔出了腰刀,几个亲兵这个时候也发现了陈文灿不对头,立即纷纷纵身扑了过来,大叫到:“将军不要……”
可是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点,当他们刚扑到陈文灿的脚边的时候,陈文灿已经拔出了锋利的腰刀,调转刀刃,横过来架在了脖子上,转瞬之间横向猛的一拉,锋利的刀刃便瞬间切开了他的喉咙还有颈动脉,刀锋甚至深可及骨,可见他的死志有多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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