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麻烦呀!周先生,你也听到了,眼下在下这里现银短缺,手头上实在是没有这么多银子呀!你看这样成不,我想办法给褚大当家凑五千两银子,不知道成不成!”于孝天一脸无奈的样子,对周师爷说道。
周师爷立即就蹦了起来怒道:“于当家,你这是毫无诚意,五千两银子,就想了结此事,这也太便宜了点吧!这点银子能有何用?难道能抵得上我们损失的那些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以在下来看,这件事还是不谈也罢!”
于孝天脸色一沉道:“周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说这件事是我于某所为,只是你一面之词,你们以势压人,我于某只能认命!愿意拿出五千两银子了结此事,已经算是给你们面子了!
你们也莫要忘了,你们接连劫我数船,连船带货下来同样价值不菲,这帐可不是能赖掉的,我于某不提此事也就罢了,可是你们也不要得寸进尺!
虽说褚大当家人多势众不假,可是我于某和手下弟兄们也不是泥捏的!即便我们是泥捏的,起码也有三分火性!如果连这样都不行的话,那么不谈也罢!”
周师爷一看这件事要谈崩了,立即出言威胁道:“难道于当家不知道你如此做法,后果是什么吗?别忘了我们大掌柜可不是好惹的!”
于孝天腾身站起来一挥手道:“周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于某吗?摆明了这是要以势压人不成?好吧!我于某也不是怕事之人,这件事你们本来就无凭无据,能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给足了褚大当家面子,如果这还不成的话,那么周师爷请回,不管怎么样,于某接着就是了!”
周师爷一听今儿个算是白来了,这趟谈判最终还是谈崩了,这个于孝天可谓是深藏不露,其实早就有了打算,这么一来,他就要和褚彩老重新估计这个海狼的实力了,这厮肯定是有所凭,否则的话不敢如此气壮!
看到事已至此,姓周的也就不再多说,站起身拂袖而去,而这会儿他也紧张的要死,生怕于孝天这个时候突然翻脸,把他留下要了他的小命,所以一边走,一边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而他身后则传来了于孝天的声音:“周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害得你白来一趟,恕不远送!”
而刚才在议事堂作陪的那几个老家伙,这会儿也都突然间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周师爷的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他今天来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早知如此,他也不忙着抢这趟差事了,换做其他人来也就是了,现如今被人家当猴耍,搞得他灰头土脸,实在是倒了血霉了。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因为心情紧张加上又气又急,脚下没留神,抬腿迈过门槛的时候,忘了撩起袍子下摆,结果一下绊住了袍子,接着脚又绊住了门槛,一个趔趄便从大堂里面摔了出去,一下摔了个狗吃屎,这下更是糗大了。
门口的两个亲卫,看到这厮一跟头便摔出了议事堂,非但不上前搀扶,俩货还在一旁发出了爆笑之声。
周师爷这会儿的心情就不用说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倒,总之这会儿他恨不得把于孝天抽筋扒皮,生饮其血才解恨。
三天之后,周师爷回到了东山岛上,褚彩老听罢了周师爷的话之后,气的是火冒三丈,当即便将手中的那个和田玉貔貅重重的摔在了面前的波斯地毯上,幸好波斯地毯很厚,这个貔貅弹起来滚了几下才没有被摔成碎片。
“此话当真?姓于的果真如此嚣张?反了!真是反了!连我褚某的面子也不给,他这是要逼我跟他撕破脸,真是给脸不要脸呀!来人,召集各路掌柜,这一次我要让姓于的知道知道招惹了我褚彩老是什么下场!”褚彩老以前的镇定在这个时候一扫而光,露出了他暴虐的一面。
有手下立即应声,转身出去便开始着手去召集那些掌柜的到东山岛,准备干大事!
“大掌柜,请稍稍息怒!在下还有话说!”周师爷虽然气得要死,可是毕竟身为谋士,他到底要冷静一些,于是对褚彩老说道。
褚彩老这会儿正怒不可遏,瞪着眼对他喝道:“事到如今还有何话可说?如果我不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的话,我这褚彩老还怎么在人前站着?”
“大掌柜,在下并未想要拦着您,只是大掌柜想了没有,这个姓于的之所以敢如此藐视大掌柜,是为了什么吗?”。周师爷赶紧小心翼翼的说道。
“为了什么?他还不是凭着他从泰西人手中购得的那几条鬼船,和几门紅夷炮吗?难道这就吓得住我了吗?陆上的县城老子都敢打,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海狼吗?不就是个南日岛吗?老子率部过去,将他夷为平地,杀他个鸡犬不留!”褚彩老依旧怒意不减,在帐中吼道。
周师爷摇头苦笑了一下,躬身将褚彩老请回到他的大椅上,从地上捡起了那个他喜爱的和田玉貔貅,放在了褚彩老手中,又让人给褚彩老送过来了一杯茶,请褚彩老先喝口水消消气。
看到褚彩老稍微平复了一些怒气之后,周师爷这才将他这次前往南日岛的所见所闻以及他对海狼部众的感想对褚彩老详述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个于孝天极为善于御下,其所辖部众和大寨都规规矩矩,可见此人颇有一些治世之能,而且还有治军的本事!要不然绝难如此短时间里在福州一带将鲨鱼张虎和混江龙陈九一扫而空,并且取而代之!
所以这种人我们不能大意,虽然属下这次去南日岛因为其看得很严,只见到了他的大寨和码头等地,但是窥一斑而知全豹,料想南日岛其它地方也应该戒备森严。
而且此人很在意经营其岛上的大寨,寨墙高大坚固,箭楼林立,虽不敢说固若金汤,可是想要攻下他的大寨,也并非易事!
再者此次在下去南日岛,还接触了一些熟悉南日岛情况的商贾,跟他们打听了一些有关海狼实力的事情,据这些人所说,目前海狼一共有几支船队,其中战船队共有三支,战船数量不明,但是起码也有数十条之多,另外还有一支商船队,专司在海上南来北往的做买卖,数量也有数十条之多。
除此之外,海狼还有一支二十余条鸟船和拖风这样的快船组成的巡哨船队,此次我的船刚刚行至湄洲岛一带,便被海狼的一条巡船盯住,不到鸬鹚岛,他们的巡船便截住了我的座船!
另外据传,海狼现如今拥有部众近两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水军,另外还有一支被称作战兵营的战兵……”
“战兵?战兵是什么东西?”褚彩老听到这里,拧着眉头问道。
“据知情人所说,这些战兵和船上的部众不同,他们平日少习水战,多在岛上专习陆战之事,被于孝天拿来作为守岛或者攻打其它地盘之用!据说很是厉害!
于孝天御下极严,但是同时也给赏甚重,而且一旦部众为其战殁的话,还会给其亲属极厚的抚恤,所以其属下部众对其颇为忠心,逢战各个敢于用命,颇为骁勇!往往以少击多,还能胜之!
这一点属下去金门岛见了一下肖掌柜,也从他那里得知,当初肖掌柜在金门岛设伏一战之中,虽说那三条鬼船船快炮利不假,但是咱们这边人多势众,本并不会让其逃月兑,可正是那些鬼船上的海狼部众各个舍生忘死,拼死抵抗,最后甚至不惜与船同归于尽,也无一人愿意投降,最终才使得肖掌柜功败垂成,仅仅毁其一船,而让另外两条船得以逃月兑!
如此一来,这个于孝天之所以敢于和咱们为敌,肯定是有所依仗,大掌柜千万莫要小看于他,此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为佳!”
褚彩老一听,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他以为像海狼这样的海盗,应该算是小股,充其量也就是几十条船千八百人就不错了,可是没想到周师爷打听回来的消息,却说他们有部众两千人之多,船只更是近百条以上,这么一来,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他虽然手下掌柜几十个,如果全部凑起来的话,能足足拉出五六千人,甚至再把附近的同行找来,凑起万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么多人组织起来,很是麻烦,指挥起来更是不容易控制,上岸之后很容易失控,根本无法做到令行禁止。
这帮手下各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合伙出去只是为了图财,很多时候根本控制不住他们,而海狼和他不一样,这海狼全部归属在于孝天手下,还教有方,一旦要是开打的话,他可以轻松集齐所有手下力量,并且在海上如臂使指一般和他褚彩老对抗,到时候打起来即便是他人多势众,能打得赢,最终也是两败俱伤。
所以最初他还是有点小看了这个于孝天的实力,现在如果大举入犯南日岛的话,于孝天肯定会玩儿命的跟他硬拼到底,到时候能不能夺了南日岛,还真就是两说之间。
于是褚彩老这才开始冷静了下来,模着下巴的胡子开始琢磨了起来,过了一阵之后,他抬头对周师爷还有马翔问道:“看来咱们起初有点小看这厮了!那么依你们之见,咱们该如何对付这厮呢?”
周师爷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得意的抱拳对褚彩老说道:“在下倒是有一计,可令这于孝天猖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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