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桂花飘香,银杏纷飞,南明市的秋天从来都是美丽的,可今夜却微微有些不同,漆黑的天空凝重肃穆,呼啸的夜风凛冽而过,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惶恐暴.乱的心绪。
南明市长乔宗越家里。
已是凌晨两点钟,乔宗越却还是没有入睡,他身披着一袭绛紫色睡袍,默然地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阴沉迷蒙的夜色,长身而立,静若远山。
他知道,平静了二十年的南明市,必将因为南宫澜的回归而掀起轩然大波,慧琳对自己的仇视,国际黑手党的力量,南宫集团在南明市炙手可热的权势和根基……每一点都好似一蹲千斤大石,牢牢地压在压在他的肩膀,他的心头……
只可惜,他和女儿的相识相认,又要被迫着延迟一段时间了。
烟晚,你这么多年飘零在外,没有爸爸妈妈的照顾,你生活的好吗?你是不是也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喜欢衣服,喜欢逛街,喜欢拉着爸爸妈妈去吃美食,喜欢和钟情的男孩子发短信到深夜?
--你被爸爸妈妈抛弃了这么多年,可曾怪过我们?
“宗越,为什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眼看着我就要看到女儿,为什么又要延迟?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念我们那可怜的女儿?难道你就不想亲耳听她唤一声爸爸?”
温碧蓉是一个性情温婉的女子,她穿着淡黄色仿古型蚕丝睡衣,清雅的花边,宽敞的袖口,对襟开造型,将这个女子的雍容华贵演绎到极致,她红着眼皮,带着哭腔哭诉。
“碧蓉……”乔宗越沉稳的肩膀一抖,他的声音有了些微的哽咽,“碧蓉,你平静下,我也没有办法啊,本来我和乔老大约好了,今晚一定和烟晚相认,可是……”
“可是今晚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在拍卖行遇到南宫澜不说,品香也来了,他在东城一个由我批下来的项目出了两条人命,这是什么意思?这说明南宫澜已经对我下手了!”
“南宫集团和国际黑手党的势力你也知道,我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烟晚相认呢?再说了,又是她下手偷的U盘,如果此时她再和我们公开关系,那她该有多危险?”
“我不管!我受够了这种有女儿却只能偷偷地看,不能相认的生活了!我一定要去见烟晚,告诉她,我是她妈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尽母亲的责任,我对不起她!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妈妈是多么的想她……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乔宗越叹了口气,扭头走到温碧蓉身前,轻轻把她揽到怀里,痛声道:“碧蓉,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的,南宫澜非常有魄力,人又机警聪明,我相信他会认真思考我的话并展开调查的,我也相信他会辨别他母亲和我到底谁是谁非,只要和他之间的误会消除掉,我们就安全了,到那个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地迎接烟晚回家!”
“我……我只想看看我的孩子,听她亲口叫我一声妈妈,宗越,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抱抱我们的孩子!”温碧蓉眼里染着泪,声音已然沙哑起来。
“还是先缓缓吧。”乔宗越扶着他妻子的背,细声安慰。
“烟晚这边不行,那雨晴呢?我想出国一趟,我想去新加坡看看她。”小女儿不行,温碧蓉突然想到了大女儿。
“雨晴?雨晴倒是可以去看看,不过也必须过了这阵子再说,毕竟南宫澜来势汹汹,我想他已经全面监控住我们的一切了……”
乔宗越的话还没有说完,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突兀的声音很是刺耳,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夜的静谧。
“品香?又有什么状况?”
“老乔,事情好像更让人头疼了……昨儿晚上只是死了两个人,我已经安抚好了,可今天夜里,就刚才,又死了两个!”
“据那边的人说,那些拆迁户已经决定向市委写联名信!”
“什么?又死了两个?还要写联名信?”乔宗越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一下子就跌躺进了沙发里。
东城的城乡新村那边,花品香投资了一处花艺场,出高价拆迁十几个农宅,非但以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并且每一家都是重金安抚,同时每一户都安排了两套房子,商人做到这份上,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本来这件事情是好事,惠民利政,非但为这些农民提供了更好的住房条件,更能为南明市政府带来更为广阔的纳税源,所以这是好事,由乔宗越牵头,市规划和农政部门也都盖了章,几乎就要坐等花艺场建成来盈利了。
可现在却出了人命,并且那些农民还要向市委写联名信,一下子,这事情不管处理的怎么样,都和乔宗越有了不可分割的关系了……
“哎……”一道幽幽的叹息声,透过夜色的黑暗,笼罩在了整个南明市的上空。
我可怜的女儿,是爸爸没用。
但愿我们一家人,能经得住这一场浩劫,团圆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