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不做,我来做
正午时分,本该阳光普照的天空现在却是一片阴沉,黑云遮蔽了东南方向,让太阳的光辉被完全掩盖。
城头上,泰弗里克伯爵保罗二世脸色阴沉如同这该死的天空一般。方才他亲眼目睹了自己派去侦查的一个骑兵小队,全体倒卧在那条碎石路上,死于大群恶鸟的扑击。他的怒火满腔,几乎就要忍不住,下令开城出击。可必须的理智还是告诉他,对付这些空中飞舞的家伙,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的骑士团贸然出击也是费力不讨好。
城头上,守备团的步兵们都严阵以待,用弓箭驱逐着靠近城墙的恶鸟。沿着城堡外墙,已经堆积了一片黑色的尸体带。恶鸟们也知道这个地方不好惹,只是远远的徘徊,在弓箭射程外乍起乍落,似乎在挑逗着防御者的耐心。
在伯爵身边,站立着刚刚赶到的主教大人。这位胖乎乎的中年主教手把着垛口,紧盯着远处,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食腐鹫在河谷中肆虐,嘴里喃喃有词,不住的祈祷。就在刚才,主教大人迫使伯爵同意,征召教民,分发武器,作为守卫教堂的一只独立武装。并且赐名为护圣团。伯爵对这个恶心的提议真的是很想反对,但却最终同意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形都在往坏里发展,多一份力量兴许有好处。以后,那等以后再说吧。
不过,在此基础上,伯爵以对抗邪恶需要上帝的光辉的名义,要求主教派出了教堂中的十几名神父进入军队,为骑士们进行圣光灌注,以更好的让小伙子们为上帝而战。有了这些神职人员的加盟,就可以给骑士团成员增持各种勇气、护佑、圣疗之类的神术。
当然,世俗领袖是绝对不会轻易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篮子里的。伯爵已经悄悄派了亲信传令官,去自己的主堡,请那位大魔法师出山。这个老家伙在自己的主堡里白吃白喝,还挥霍了自己不少金钱做什么实验,现在也是该做点回报了。望着那冲天的黑气,久经战阵的伯爵知道,这一次面对的,绝对不是寻常的敌人。
“看呐!”又是那个大嗓门卫兵在喊,声音大的城下搬运物资的民工们都听到了。伯爵奇怪的看了这个家伙一眼,琢磨着是不是给他更合适的岗位,比如说——传令兵?
“那是什么?”大嗓门卫兵紧握着长矛,指点着城下。远远的,从碎石路上冲出来一群人,在漫天的黑色恶鸟追杀下朝着城堡跑过来。此时,大批的食腐鹫落满了河谷,庄稼地、山坡、河畔、房顶、草垛,到处都是它们那丑陋的身影,黑压压的铺满了大地。它们成堆的围拢在一起,身下是碎尸和鲜血,嘎嘎怪叫着,愉快的进餐。
那移动的人群,惊动了路上的鸟群,腾空而起,在他们头顶盘旋,扑击,跟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
人群之前不时有寒光闪过,让敢于挡路的食腐鹫粉身碎骨。在队伍中间,一个曼妙的身影,随时凌空飞起,在扑击的鸟群中进退跳跃,伴随着她那舞蹈般的动作,一只只恶鸟从空中掉落。在队伍的最后,偶尔会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每一声爆响,都会有一大片空域被清空,成群的食腐鹫纷落如雨,黑羽与鲜血齐飞。
这一群人正缓慢、但却是坚定不移的往城堡方向移动。那大群的食腐鹫不能阻碍他们分毫。
“哦,我的主!他们是幸存者!”主教一把抓住了伯爵的衣袖:“伯爵大人,那是幸存者,是主的子民,我们必须给予他们援手!”
伯爵大人不动声色的把衣袖从那双胖手中抽出来,回答:“我知道,尊敬的主教大人。我会安排的。这是我的领地,我的庶民,在情在理,我都不会放任不管。”
“开城门!”
一个装备着盾牌和弓箭的步兵小队被派出去,接应那些幸存者。小队的成员都被神父们增持了各种法术,勇气力量防护大幅度提升,嗷嗷叫着从城堡中杀出。顺着碎石路一路小跑,很快,就与盘旋在半空中的恶鸟交上手。
增持了神术力量的士兵,每一个都相当于7级的轮回者水平,杀这些只有3、4级的食腐鹫真是犹如切瓜砍菜。长矛竖起,让那些食腐鹫冲下来就是自动变成串烧,弓箭频发,即便是两百米外飞翔的食腐鹫也会被准确击落。他们的推进速度要比那些幸存者快多了。很快,双方就汇合在一处。
有了这个小队士兵的加入,幸存者们齐声欢呼,行动就更快捷了。很快,当先的瓦伦斯就看到了城堡的铁栅栏门。
猫女刚才的空中翻腾花哨好看,惹人注目,但显然消耗也不少。后半程,就基本上混在村民队伍中,跟着行进。就在她也要跟着村民们往城门里涌入之时,徐放歌突然叫住了她:“希希,那个隐藏任务你做了吗?”
“隐藏任务?”希希这才恍然,无所谓的摇摇头:“不做了,反正也没啥好处,不做也没有惩罚。”
徐放歌目光一凛,心中很是不满。他看了这个女孩一眼,也不说话,转头就又朝着小村方向跑去。
“哎,你干什么?”希希在他身后大声的喊,很是奇怪。
“我去找那只小猫。”徐放歌头也不回的说,继续飞奔。
“你,真是疯了!”希希真的是不理解,这个东方人看起来不像是智商有问题啊,为什么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举动?难道这个任务对他很重要?可······问题是他又没有接到这个任务,着的哪门子急?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悻悻的转身跨入城门。
耳边响起空间提示:你的隐藏任务未完成,已经自动取消······
瓦伦斯迎着她走上前,疑惑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那个人呢?”
“谁知道,他又回去,要找那只猫,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想死吗?”希希嘟囔着,有些没来由的生气。好像是被什么人抢走了心爱的东西一样。
徐放歌大步飞奔,心中热火熊熊。
他那一瞬间,做出决定,一定要去完成这个任务,或者说,不算是任务,只是一个行动。他要把那只小猫找到,安全的带回城堡。
虽然他前世干了动物饲养员,其实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小时候,他见惯了山民们进山打猎,拿着收获来的野物去换钱,满足一家温饱。那时候他就懂得一个道理,保护动物和满足人的生存之间需要平衡。
只有当人类的生存不再依赖猎杀动物之时,保护动物才有可能真正实施。你要跟山民们讲道理,他们比你知道的多,他们其实更知道如何去保护动物。因为他们世世代代都要靠捕猎生活,不保护后代就没得吃,这个朴素道理不用宣传大家就会自觉的遵守,共同用行动来维护。在山里规矩很多,有些条款比国家制定的所谓措施还严苛。
而所谓的保护,需要有个度。过度的保护那就不是保护,而是伤害。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规则,自求平衡,外力干涉的结果往往费力不讨好。同样,其实在城市中也有城市的规则,过度的强调保护,也不一定就正确。
他做出这个决定,一半是源自他的野兽之心。他不能坐视某个动物在他面前,遭受灾难的戕害,这个跟大自然的生态循环完全不同。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他知道,他就无法说服自己扭过脸去。
“我怎么能在别人的苦难面前,扭过脸去。——切*格瓦拉”
人,徐放歌不好说,动物,那是一定要伸手的。因为动物比人要简单的多。人的话,你知道背后什么因果?中山狼的例子不是中国有,也不是古代有,什么时候都有,什么地方什么人种都会有。
看了那些被救助反而起心讹诈的嘴脸徐放歌就恨不得上去······扯远了扯远了!
另一半,是他的个人性格。他觉得既然答应下事情,就有责任去做好。任务其实就是一种约定,和空间的约定。你接受任务就意味着你与空间之间有了约定,就有了责任。你可以说我努力去做了但最终没有完成,没有好的结果;但不能说接受了约定却根本不想去履行。
其实这个任务跟他没有关系,也没有给他共享,只是一项口头约定要帮忙。但在心里,徐放歌已经认同了这个任务,把它作为自己的一项责任来看待了。这个跟有没有外力约束无关,只关乎你的本心。
他一直很欣赏古代的延陵季子,挂剑而去,口中未允,心已许之!那才叫真正的做人标准。所谓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做人总得有点追求吧!
他看不惯希希那种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你不做,那么我来做。
也许这样做,会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增添无数的麻烦和烦恼,但,徐放歌都认了。
嘭!
一枪在空中打出一片金属云,噼里啪啦的鸟尸往下落。徐放歌脚下加速,回手冲背后扯出了大砍刀。冰冷的刀锋,闪过一丝雪亮的光芒——荡寇七绝之青龙护身!
五秒时间,这是目前徐放歌能够施展这一防身绝招的最大持续时间。在这五秒当中,他依仗着三倍加速,跑出了近四百米的距离,一头撞进了他们出发时停留的那栋草屋,木板门被他撞成一地碎块,他收脚不住,自身也重重的撞在屋中的立柱上,巨大的力量让那立柱摇晃了几下,发出难听的吱嘎声,险些塌倒。满屋的尘灰弥漫,从房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落各种杂物。
还好,紧追不放的那些食腐鹫无法进屋,只能在外边盘旋,嘎嘎怪叫,不时在屋顶上起落,震落无数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