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从小我就不是大人眼中标准的好孩子。
我不像美人晓晓,长的既讨人喜欢,又可以将门门学科处理的游刃有余,每当看着她成绩单上格外锦绣山河的壮阔画面以及配上她那顾晓晓招牌微笑,我的心中除了惆怅,还是惆怅。
我也不像文艺小清新洛云那个怪咖,领导着一群和她一样凭借着自己的视觉美感来睥睨群雄的生物,在这个学校占据着一席我们无法撼动的地位,因而我们亲切而又愤恨地管他们这些别一世界的物种叫作“艺术生”。他们只需要舞动他们被缪斯女神亲吻过的画笔,就足以安然无恙地踏进传说中的神圣象牙塔,而那座被我们视若神明的高考独木桥,在他们的眼中是那么的——可有可无。
所以,当临近期中考试还有一个星期之时,看着许妖孽为了进入他梦寐以求的校篮球队而依然忘我地每天准时在篮球场报到的身影,我敢打赌你现在跑过去问他二是奇数还是偶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前者!再看一向学习优异、老师心目中三好学生代表的美人晓晓,依旧每天有条不紊地实行着她学习娱乐两不误的绝佳生活状态,丝毫不见因为即将考试而本应该有的慌乱。
而当我战战兢兢地出现在艺术生专用的美术教室,弱弱地询问洛云她是否在抓紧复习准备迎考时,她只是淡漠地抓起画笔,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神中分明透露出:期中考试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死开好吗?!
就这样,当我孤身一人坐在寝室中,面对着躺在我的面前,并且同时似乎在冲着我发出无声般配冷笑的教科书时,我大义凛然地吼了句:“期中考试,我跟你拼了!”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书海,任由一群叫做数学集合、之乎者也、阴沟里洗的小魔鬼们折磨我的、摧残我的身心。
当我在一个星期后从最后一门科目考试的考场中走出来时,我恍然间拥有了一种涅槃重生般的错觉。
***
终于在获得了一个比起美人晓晓而言还略微有些差距,但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却可以偷笑了的成绩后,我总算是可以卸下了凌虐了我整整一个星期的学习包袱,又开始生龙活虎地闹腾起来,不知道是哪位伟大的哲人说过:“生命在于运动。”那位伟人真伟大!
就在我筹谋着吆喝美人晓晓和洛云去卡拉ok鬼哭狼嚎一番时,许久未曾露面的许妖孽竟在午饭这个神圣的时间点给我带来了新的救赎。
“喂,傻啦,周末我们校篮球队在城南体育馆有场篮球赛,对手是最近风头很‘贱’的森齐高校哟,而且听说对方的篮球队长是个酷man哦!当然啦,我们校队的篮球队长也不逊啦,当然,身为校篮球队的黄金候补的我,也是新鲜帅哥一枚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啊?我可是求了我们队长好久,才在队员专属‘亲友席’给你们留了三个最佳观赏台哦,不要太爱我哦,那样你们会心碎的!”说完,许妖孽整一个陷入了一种顾影自怜、我见尤怜的状态之中,相信我,李清照看到他,都得吐血三升、甘拜下风!
不过,作为经过这么多年来与他的斗智斗勇中,我早已习惯了他的经世之举,所以我并没有在意他的这种类似于时下所谓的“二逼青年”的狗腿模样,而是深深地陷入了是选择唱k还是帅哥的这种类似于砍掉左手还是砍掉右手一般纠结的问题之中。
神奇的是,我在如此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注意到了洛云在许妖孽提及我们校篮球队时脸上流露的那一丝丝的不自然,但是,我发誓,真的只是一瞬间,短暂到,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好吧,那或许真是幻觉也说不定。
然而,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刻,我的耳朵竟然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一声:“好啊!”我循着声音看去,竟然是美人晓晓!而在她身旁的洛云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不过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美人晓晓对于许妖孽的“言听计从”的种种行径,我可以万分肯定,美人晓晓一定对许妖孽抱有不一样的企图。这一刻,我不禁感慨造物主的不公平,为什么连美人晓晓都对许妖孽那厮青眼有加呢!我嫌弃地看着此刻许妖孽的二逼模样,头竟然开始微微作痛,颇想发出一个感慨:这真是鲜花插在那啥上啊!
就在我垂足顿胸之际,此刻正在被我大脑不断凌迟的许妖孽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喂,傻啦,到底去不去啊,大家都等着你做决定呢,怎么长这么大了做事还这么磨叽啊,你要知道我要求这么三个座位是有多么不容易啊,我是多么可歌可泣、多么永垂不朽、多么……”
“停!”为了不让我的耳朵受到他无情的摧残,我在两双期待的眼眸中,作出了我最终的决定。
“我去!”
***
我一直觉得自己下决定时太过于冲动,以至于当我置身于城南体育馆的那一刻,我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可理喻,想一想,我竟然会为了一帮只会散发汗水的篮球男放弃了我的大好周末,天,我一定是疯了。
自怨自艾的当口,前方场中传来一声口哨声,我茫然地冲出声音发源地看去,是许妖孽!此刻他正一脸得瑟地穿着校队球服在冲着我们吹口哨,一边吹还一边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并作出一副“球赛mvp、舍我其谁”的臭屁架势,看着他那副拽到不行又同时搞笑到不行的模样,我克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并同样对他竖起大拇指,冲他喊道:“许妖孽,加油!”我想他是听到了,因为他的表情更臭屁了。
看着许妖孽竖完拇指后跑回赛场后方的休息室,身影消失在我们的眼前后,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以此悼念离我而去的完美周末。
“怎么啦?这么不情愿地叹气,好啦,你不觉得即使不去唱歌,置身在这个充满热血的地方,看着周边跟我们一起的学哥学姐们为我们学校的校队加油,是很赞的事情啦。傻啦,打起精神来,我们好好看比赛,这样的周末,我觉得一样很有意义呢,洛,你说是不是啊?”
当我正准备溺死在逝去周末的深沉的哀痛感之时,我的左方传来了这一阵如沐春风般的话语,并且随着这番话,一只手顺势搂过我的肩膀,为她的话语加重气势。我只得在心中再狠狠地叹了口气后,抬头看向左边,给了美人晓晓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好吧,确实很热血啦!哼,许妖孽他要是赢不了我绝对揍死他,哼哼,就冲着你对他如此信任的原因,我也要狠狠揍他,恩!”说着,我还举起手做出一个很有力的举动,而眼角余光中,晓晓竟然羞赧地低垂了一下头。
只是,当我跟晓晓都开始无比兴奋地投入到等待比赛的激情与紧张中时,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平时比我们还闹腾的洛云今天居然沉默到现在!我转向右边看着洛云,只见她瞪大双眼直视前方,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脸上弥漫着一种勉强可以称作“恐惧”的可怕神情。因为过度用力,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到发白。当她发现我在注视她时,她放松了她的牙齿,冲着我摆出一个虚弱的笑脸,然后假装很振奋地跟我们一起等待比赛,但是,她紧握的双手和发白的指节,让我知道,此刻的她很不寻常。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正当我准备开口提问,美人晓晓却突然扳住我的肩膀,我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她,却见她一脸担忧却眼神坚定地对我摇了摇头。而我的肩膀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感让我疑惑不解,一向温柔的晓晓怎么会用这么大力,待再回头时,洛云已经偏过头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只好作罢。
但我心中默默地下了决定,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原因。
***
就在我们焦急地等待着比赛开始的同时,赛场休息室内却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情绪,每一个人都精神紧绷,沉默不语。
在赛场中除了选手与替补外,还有教练以及篮球经理——一位戴着眼镜、身材欣长的斯文男子。而此刻,他们都用一种非常失望以及不满的眼神看着处于他们围绕的中心点的一个局促的穿着球衣并且受伤缠着绷带的男孩。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校队的教练,他看了一眼那个局促的男孩一眼后,对坐在一旁椅子上,一脸漠然的男孩说道:“啸波,你来做个决定,阿南的手伤成那样肯定是没有办法比赛的,现在你来做决定到底要不要让比赛继续。唉,阿南,你真是……”说完,教练似乎已经不知道还能找什么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而那个缠着绷带的叫阿南的男孩听了教练的斥责眼眶竟然开始泛红。
而被教练称作“啸波”的则就是我们校队的队长颜啸波,他仍然是一脸漠然无知的表情,只是略微淡淡的瞥了一眼教练和阿南,然后开口,用冰冷的近乎于没有感情的声线道:“阿南不能上场,找个还算勉强的替补替他,然后,比赛正常进行,就这样,其他的问寒。”说完,竟然再也不看其他人戴上耳机闭上眼,一副等待最终结果的模样。
“啸波,你……”“教练。”
教练似乎很不满颜啸波的态度,刚想开口斥责,只听得一个温润的声音插嘴,正是刚刚被颜啸波点名的叫寒的男子,而他就是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名叫萧寒。
他万分无奈地瞪了一眼颜啸波的背影,然后不急不缓地说:“教练,你知道他就是那个性子,我观察过了,阿南的手确实无法完成比赛,勉强商场只会拖累我们全队的发挥。而这些候补中么,几个月下来,我认为那个叫许志弦的还算不错,由他顶阿南完全不成问题,教练,你说呢?”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教练在萧寒的目光下,只得说:“那就这样吧,希望你们别给我搞砸了。”
而当时在场旁观了所有一切的,直到之后被所有人侧目的许志弦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竟然可以正是上场了,他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机遇砸的有些晕乎了。他当时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比赛结束后一定要亲阿南一口。
***
同样在赛场被周边花痴女粉丝们的尖叫声吵到脑袋有些晕乎的我,好不容易挨到比赛开场。但我对于篮球实在是兴致缺缺,正寻思着找机会开溜时,美人晓晓的尖叫声非常有力地把我定在了当场,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原子弹爆炸的场景,不可思议!
看着我左方激动到完全跟平时的淑女范挂不到钩的晓晓,再看场下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替补却上场有模有样地打起比赛的许妖孽,我的脑海中那条模糊的线渐渐清晰了,看来,今天我要揭开的谜团除了洛云还有就是晓晓了,不知道我们的大美人何时对玩世不恭的浪子芳心暗许,我偷笑着,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恶毒。
我发誓我真的对篮球一窍不通且毫无兴趣,所以我之后所有的乐趣,就演变成:周遭所有人都沉迷在尖叫与欢呼声中时,我就如同遗世而孤立的仙人般那么格格不入地只是偷笑着看着晓晓,脑海中不断闪现关于美人晓晓以及许妖孽的所有豆腐渣情节,恩,你们都懂的。
就在我脑海中的微电影镜头发展到他们俩近乎限制级的画面时,我的后脑猛地一痛,眼前一黑,我惨叫一声,模着脑袋,看向旁边刚刚完成秒杀我大脑的ko手势的晓晓,还一脸无辜地冲我妩媚一笑,说:“我看你太沉醉了,所以把你打醒了,比赛结束了,我们学校赢了,许志弦在跟我们招手呢,你怎么看不见呢?”
我抚着还传来阵阵余痛的脑袋,看向台下,果然,许妖孽在冲着我们挥手并不断做手势要我们下去,而他的身边站着一群人,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我们校队成员无疑,而且经过我近视三百多度的双眼扫描过后,我得出初步结论:都是帅哥啊!
于是乎,我努力地按捺住我眼中不断闪现的红心,一手拽一个地把美人晓晓和洛云拽下台,奔着帅哥点而去,心中的狂喜让我忽略了右手拽住的那双手冰冷的温度。
我和美人晓晓、洛云冲到了他们旁边,而此时他们也似乎结束了他们刚才的讨论。许妖孽看着我可以做出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后,对我露出了一个狐狸特有的狡猾的微笑,透露出一个我和他都懂的讯息:小样,你就那点出息。
美男当前,我忽略他的信息,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眼刀,传递着最佳损友的讯息:还不给老娘介绍。
他很矫揉造作地笑了一声,然后指着一个目光冰冷、毫无焦距的臭屁冰山男道:“这是我们的队长,颜啸波,当然(他突然压低声音,用一种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小音量说),你也可以叫他,‘’!哈哈!那是我们队给他取的外号,哈哈……”说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笑成一团的人,我的耳边传来几声清脆的乌鸦叫声,脑门上似乎出现了三条黑线,我想此刻在我身边的美人晓晓和洛云也一样。
许妖孽意识到了我们此刻的尴尬,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合场合,于是更加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将手指指尖一转,指着一个没有穿球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说:“看,那是我们球队的大脑,我们的篮球经理,也就是管家,萧寒。”说着,那男的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说了声:“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就是这帮家伙的管家,萧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似无害的男子,却给了我一种叫做“危险”的气息。
我扯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忙不迭地移开眼,等待着许妖孽对于其他人的介绍,却久久听不到他的声音响起。我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一脸尴尬地看着身后拽住他衣服下摆的手的对象,我一看,竟然是美人晓晓!嘿,背着我们倒挺主动的嘛,可是,晓晓脸上的表情却不应景,那是一种担忧的神情,对着许妖孽无声地摇头,并用眼示意后方。
循着视线看去,我却见在我们后方的洛云,正面色苍白、双眼大睁地看向某一处,她的双手紧握,指节竟然开始发出可怕的“咯咯”声,我疑惑地继续循着她的视线转过头(上天保佑,我不要得颈椎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是颜啸波!那个传说中很帅的篮球队队长(应该已经不是传说中的了吧!)!
正当我月复诽什么时候洛云和这么帅一号人物扯上关系,打算继续脑海中yy情节的时候,眼前那位故事的男主角居然神情变了。但是却不是我预料的狂喜或者愉悦的神情,而是冰封的双眼开始弥漫着一股厌恶的神情,夹杂着布满以及一丝的恼怒,他看着我们身后方的洛云,那两片像是刀片般锐利的薄唇张开了。
“原来是你,怪不得今天一大早会出状况,原来是你这个无聊的人出现在这个赛场。怎么?追我追到这来了,脸皮够厚啊。”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厌恶与鄙夷。
我吃惊地看着他,许妖孽则是呈现出一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的表情,斯文男萧寒皱起了好看的美,一旁的队员开始窃窃私语,教练早已经走离了我们这些年轻人,晓晓却是一脸的悲伤与疼惜,温柔地看着洛云,并走过去握起洛云的手给她安慰,我想晓晓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看着身后的洛云,紧握的双手依旧没有松开,任由晓晓怎么安慰,脸上的恐惧与受伤都没有散去,眼中竟然开始有了湿意,那一刻,我的心居然开始很难受。
“喂,你说不说话,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邀请函啊,情书啊,或者什么恶心到不行的巧克力饼干之类的,要有就拿出来好了,与其偷偷塞给我被我喂垃圾桶,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让我的队友们也享受一下好了。喂,不会是这么久没见,就成聋子啦?”
看着眼前控制不住眼泪的洛云,晓晓哀怒的眼神,我的心竟然一下子空了下来,然后,洛云和我的种种过往闪现眼前,她忍受我对于画画的无知却一再不厌其烦地为我讲解,甚至答应我无理取闹的要她给我画像的要求,她任由我每次抢她的好吃的,然后给我一个无可奈何却有纵容的笑容,她干练的短发、爽朗的性格,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却在此时此刻,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那一句句如刀刃般无情的话语却在切割洛云,将她美好的一切抹杀,此刻我的脑海中只闪过一句:我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做,去伤害我最好的朋友洛云。
我愤怒地转过头,用我从未有过的怒意看向那个散发羞辱话语的人,他所谓的俊帅脸庞在这一刻竟然如此扭曲而丑陋。我想,我那一刻是真的很生气,而我的眼神也一定很恐怖,因为在我的注视下,周遭所有的声音渐渐开始消失。
我怒瞪着眼前那张面孔,努力克制自己胸膛中强烈的怒意,一字一句沙哑地说:“姓颜的,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
颜啸波的日记:
我叫颜啸波,可以这么说,我就是所谓的富二代。
如果可以,我是那么热切地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而不是颜式企业的二公子,这让我觉得我生来就只是作为一个工具,商场上的工具。不要以为我是胡说,现实生活中的黑幕,远远比那些狗血到让人吐血的无聊电视剧要来的更为残忍、恐怖、恶心。
我没有父亲,从来没有,但我从来不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父亲,因为如果我拥有父亲,那也只是增加我多一重的不幸。母亲说我的父亲才是颜式企业真正的掌管者,那么,我想,他也就不会是我想要的那种慈爱的父亲,既然如此,那我宁可不要,因为我讨厌我的母亲,所以我也讨厌可能会像母亲一样的所谓的父亲。
母亲她很高贵、优雅,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女子,骨子里的傲气和她接受的教育让她拥有一颗比钢铁还要坚硬、冰冷的内心,这一点从我活下来17年来从未见她笑过得以证实,或者也可以说,在商场上的厮杀早让她忘了如何真心去笑,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
小时候,总是认真听话地完成母亲交代的所有要求,总是拼尽自己的全力去获取第一名,可是这些换来的不过是母亲冷淡的一眼和满意的一声闷哼,久而久之,所谓的努力让我渐渐失去了想要去拼搏的动力。渐渐的,我开始玩世不恭,开始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街边的朋友居然可以给我我得不到的那种带有家人的温暖,真是讽刺。
而对于我的自甘堕落,母亲只是厌恶地说了一句:“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废物,和你的废物父亲一个德行。”之后,便完全漠视了我的存在,也好,我至少不用活的那么的苟且了。
那真是一段恶心的日子,在道上混,每天打架、受伤、混夜店,这样糜烂的生活却让我感到了安心,因为没有人会再要求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是自由的。但是,我有底线,就是从来不沾毒品,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那上面或许会沾染我母亲的气息。没错,她所谓大企业背后的勾当,我都知道。
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画画的女孩子,我已经不记得了,是在那件我人生中最悲痛的事情发生之后的事情了吗?或许是吧,在那之后,所有的人在我的眼前都是那么虚伪到令人作呕,我不想再去信任任何一个人,矫情地说,不想再去爱上任何一个人,我就是一个病毒,被我沾染上必死无疑。
她叫什么名字,我也没有记住,我只知道那件事之后,在母亲的安排下,我重新回到学校,心中的伤痛越发让我变得冷漠、无情,我没有朋友,也不屑有,更不需要它。而那个画画的女孩子竟然莫名其妙地说要和我做朋友,我的懒得搭理竟然让她以为我同意了。无所谓,反正她写的信我不会看、她的要求我统统拒绝,那些无聊的恶心的饼干啊蛋糕啊,都被我扔进了垃圾桶,我看她能忍受多久。
但不知道是她神经粗还是没大脑,竟然一直坚持并开心地为我做这些事,直到那一天,她来问我我要考什么高中。其实这些母亲早为我决定好了,看着她询问时雀跃的脸,我萌生出一股厌恶感,这么长久的忍耐终于到了尽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我说让我告诉你好有目标来追赶我,或者等我,抱歉,我并不想做你的朋友,你的所作所为除了给我带来困扰外,什么价值都没有,我之所以忍受你,而是我需要一个人来为我做这些事情,虽然麻烦,但毕竟还是很有好处的不是么?”我咄咄逼人地看着她说出这所有最恶心的字眼,企图从她的严重看到愤怒或者绝望,这样会让我这个早就绝望的人好过一些,可是,没有,她只是哀伤地听我说完,然后给了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我想,不过要说我做过最恶毒的事情,或许就是这件吧,但是我不后悔,我早已坠入地狱,又会怕做什么事情,所有人对我来讲都是恶心的、没有价值的、可以利用或舍弃的,看,这或许就是我唯一遗传到我母亲的基因吧。
今天是篮球队比赛,我不介意对手是谁,也不介意自己队员所谓的状况,我一定会赢,而且还有寒,与寒的相交我不想多说,他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朋友吧,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朋友,我都不可思议。
我将一切丢给寒去解决,上了场,我的唯一念头就是得分,不出意外,我赢了。
在赛后队员们热烈的讨论声中,我沉默地冷眼看着,同样沉默的是萧寒,但他与我不同,他挂着笑脸,可我知道那是他的伪装,他是比我更狠的人,只是他比我会伪装。
我看到我们队新加入的小子在向赛场招手,我看到三个人影渐渐走近,等到那个新人开始介绍时,我发觉在最后的女孩竟是那么眼熟,原来是她,看着她惧怕的双眼,我真想笑,嘲笑她的怯懦,也嘲笑自己。
我只想发泄,我不介意破坏萧寒口中所谓的温情的场面,在看到那个女孩竟然出现在我面前,还好好地生活的样子,我就想恶狠狠地破坏,凭什么在我无情的羞辱下,她却依然生活的好好的,凭什么!
可是,我却不知道的是,当在她身前另一个女孩毫不犹豫地护在她身前瞪着我,那双为了维护自己朋友的坚决的而又厌恶的双眼,让我感到了一丝震颤与……害怕。还有那么一丝的羡慕,因为永远不会有人为我这么做,莫名其妙的,我住了口。
当我听到她说让我再说一遍的挑衅时,我毫不犹豫居然真的开始重复。却在下一秒,挨了一下耳光,那一刻,我似乎听到心中某个角落崩塌的声音,继而来的是错愕与生气。在我下一刻准备还击时,萧寒竟然拦住了我,我震惊地看着他,却见他坚定地握住我欲还击的手,而一旁那个呱噪到不行的让我不满的新人将那三个女孩带走了。
我愤恨地放下手,这样的屈辱让我决意要找机会回击,但萧寒竟然说:“啸波,别对那个女孩出手,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我错愕地看着身边的萧寒,但他却看着那四个人远去的方向玩味地挂着笑意,我没有办法拒绝萧寒的请求,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对我唯一的请求,但脸上的残留的疼痛,却无法令我那么容易释怀。
看着那四个人消失的赛场大门,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