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司马玉龙站在自己母亲的房门前，呆呆地望着挤满了人的房间。听着母亲发出的一声声痛叫，玉龙紧张极了，但又有一丝丝期待，他知道，他马上就要当哥哥了。随着一声更加痛苦的叫声，屋中的人们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叫声：“生了，皇后生了个小公主！”
“真的吗？”。站在门口苦苦等待的司马浩天一脸欣喜。他忙走进房间，玉龙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只见皇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又掩藏不住欣喜。“我们，我们有女儿了！”
司马浩天抱过了孩子，边逗着孩子，边高兴地说：“是啊，我们有女儿了！”
玉龙凑过去看，只见这婴孩嘴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睛又圆又亮，闪着如月般的光芒，完全与一般的婴孩不同。
婴孩看见了玉龙，“咯咯”地笑出了声。玉龙听了，笑道：“听，父王，母后，她叫我哥哥呢！”司马浩天和皇后听了后笑着说：“好，好。”
这时，众人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一群蝴蝶争先恐后地飞进屋中，围绕在婴孩身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蝴蝶在婴孩身边偏偏起舞，许久，蝴蝶才先后飞离。这场蝶舞，注定了婴孩一辈子的与众不同。
司马浩天把婴孩取名为司马冷月，小名蝶儿，与大将军赵毅之子赵羽定亲。
五年后，在一片树林里，奔驰着一匹匹骏马，领头的是一个威严的男子，他，就是国主司马浩天。在他的后面，有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不用说，这肯定就是赤胆忠心的赵毅了。最让人惊讶的，就是那三个孩童了，两个是男孩，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年级相仿，大概八岁左右，一个一身金色的衣服，显得十分儒雅，却又流露出一丝不合年龄的运筹帷幄的自信；另一个男孩脸上浮现着刚毅，有一种勇往直前的勇气。而那女孩，只有五岁的样子，嘴角带有些许的微笑，有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她就是司马冷月，从小喜爱武功，司马浩天便也把她带出打猎。
“羽哥哥，别骑那么快嘛，我跟不上了！”司马冷月带有些撒娇的口吻令人不禁想要疼爱她。
赵羽哈哈一笑，刚想说话，只见身后有一匹马飞快地奔来，马上骑着一个侍卫：“国，国主！出事了！”
原本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子女嬉戏的司马浩天脸色一紧，问：“怎么了？”
侍卫道：“叶贼勾结邻国，想要谋反，现在城里已经失守了！”这时，后面又有许多人马围上来，一个为首的人说道：“司马浩天，你逃不掉了！”说着，那些人围了上来，一片厮杀。侍卫忠心护主，却也寡不敌众，战死在司马浩天面前。司马浩天看着眼前一个个倒下的侍卫，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孩子，毅然道：“赵毅听旨，保护好少主和公主，辅佐少主即位！”
“国主！”赵毅刚想跑到司马浩天身边，司马浩天已经将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国主！”“国主！”“父王！”“父王！”赵毅、赵羽、司马玉龙、冷月齐声叫道。“羽儿，带少主和公主离开此地！”赵毅强忍悲痛，说道。
“少主，冷月，走吧。”赵羽虽不舍，但他知道，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少主，不由得他任性。
“不，我不走！”司马玉龙大叫到，“我不信，我不信父王就会那么”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代替话语的，是他那脸颊上滑落的一滴泪。赵羽看在眼里，又何尝不心痛呢？司马浩天对他一直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与司马玉龙虽名为君臣，实际上却是兄弟。看着平时一直冷静镇定的司马玉龙如此激动，他又怎能好受。但他知道，他不能哭，他还要保护少主离开。
“少主，走啊！”他再次催促道。“哥哥，走吧。”司马冷月抿着嘴巴，心早已痛得失去了知觉，但她，仍故作坚强地说。司马玉龙看了看赵羽和自己的妹妹，他是少主，未来的国主，又怎能让他们担心。他最后看了眼自己父王的遗体，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我一定会将江山夺回来的！”接着，策马而去。
夜晚，四人围坐在一个火堆旁，在山洞中稍作歇息。经过一天的奔波，他们无论是还是心灵，都已经疲劳得麻木了。司马玉龙和冷月呆呆地望着火堆，还是无法自拔于痛苦。平时疼爱他们的父王死了，母后又在他们的面前跳下了悬崖，为什么，天要对他们如此不公，连番失去最亲的人？他们不明白，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他们现在只有身边的这几人，还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复国。原本每天看到的人，现在再看一次都已经成了奢望，他们已经不愿去想。他们心中已没有了悲伤，因为他们知道，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赵羽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却说不出口。君臣始终有别，更何况他自己都无法自我安慰。
在安静中，没有人注意到赵毅的表情阴晴不定。“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喃喃道，语中带有些淡淡的忧伤。
这一句话虽轻，却在这安静中占据了每个人的心。“办法？什么办法？”
赵毅犹豫了一下，直视着司马玉龙的眼睛：“少主，为大局着想，就请让小羽为您死吧。”三人都怔住了。“请少主与小羽互换衣冠。”赵毅抱拳道。
赵羽也反应了过来：“请准许小羽为您赴死。”
“不，我不同意！”司马玉龙叫道。从小，他就和赵羽在一起，他从来没把赵羽看成过臣子，在他的心里，赵羽就是自己的哥哥，在他身边保护他。他不认为他与赵羽之间地位有什么高下贵贱，赵羽更没有义务替他死。如果两人之间必须要死一个的话，他宁愿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小羽。泪，滚烫，落在了地上。
司马冷月全身颤抖着，从她有记忆开始，身边的玩伴就是哥哥和羽哥哥，他们两个在她心目中占据着同样崇高的位置。“不，羽哥哥不能死！”她如疯了般地叫着。
看着司马玉龙和冷月的反应，赵羽表面上毫无反应，但心中却流下了心酸的眼泪。“得友如此，我死而无憾了。”他心想。他默默地跪下，说道：“少主，您是国家未来的希望，肩上背负着复国的重任，请您成全小羽。如果您出事了，我也不会安心，保护少主是我的责任，否则我愧对赵家的世代祖先，更对不起国主的厚爱。”
司马玉龙听了这话，沉默了。他知道，小羽说得对，他身上背负的不只是他一人，还有一整个国家，他父王拼了命都要保护的国家。但是，只有这一个方法吗？必须让他最亲的兄弟去死才能换来他的性命吗？
又是一片寂静。在寂静中，司马冷月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国家，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因为国家，她失去了双亲，现在又要失去最爱的羽哥哥。她不禁想到，如果她不是公主，他父亲不是国主，羽哥哥也不是什么将军之子，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现在说不定他们还幸福美满地生活着，但现在，连正常人的生活都无法保证。国家的责任背在肩上，究竟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只可笑，别人还在为国家领地而争斗不休。她不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因为从小身在帝王家，她的身心也变得成熟，也知道国家的重要性。但是，在国家和赵羽之间做选择，她也无法判断到底该选择哪一个。是感情，还是责任。
赵毅见冷月和玉龙都没有说话，便知两人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便说：“请少主与小羽互换衣冠。”
小羽也说：“谢少主成全。”他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情感，说他只是为了国家才决定，这是不可能的。他也是为了自己，在他心里，玉龙就像是他的弟弟，需要他的保护，保护弟弟，是做哥哥的应该做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
司马玉龙含泪月兑下了外衣，给了小羽。小羽接过，一直抑制着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落了下来。玉龙也哭了起来，与小羽抱在了一起，冷月也跟着抱了上去。三人泪流满面，但没有一个人哭出声来，他们必须要坚强。他们抱得很紧很紧，好像永远不会分开；泪水落在了他们的衣服上。赵毅看了一眼三人，也转过身去，悄悄抹掉了从眼角漏下的一滴泪。
时间虽然过得很漫长，但相聚的时间也很快过去了。看着赵毅领着身穿玉龙衣服的小羽离去，玉龙和冷月的心更在滴血。
邻国的国主与叶洪到了山脚下，赵毅带着赵羽去了，玉龙和冷月躲在暗处看。点点滴滴，赵毅与叶洪的对话，他们全都记在了脑海中。在赵毅将赵羽打落悬崖的时候，他们用力捂住对方的嘴，不让叫出来，但手上却感到热乎乎的，那是对方的眼泪。
在叶洪走了后，玉龙和冷月从暗处跑了出来，趴在悬崖边上，哭着叫着：“小羽！”“羽哥哥！”
“好孩子，别哭了。”从他们背后传来了一个和蔼的声音。
两人抹去泪，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年过花甲的和尚，手里还抱着小羽。“小羽！”两人围了上去，惊喜地叫道。“好孩子，你们受苦了。放心，他没事。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以后就跟着我练武吧，叫我空空师傅。”
就这样，三人在空空大师的门下学艺，赵羽和司马玉龙都在学习一些无相派的武功，和治国之道以及著名的文学作品。但司马冷月却因无相派门下不收女徒，只能学一些基础的入门武功。偏偏她最喜武功，悟性又好，基础也扎实，短短一年时间内她就把基础的武功学得差不多了。看着玉龙和小羽每天练功，她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她也多次央求过空空师傅，但这是门规，他也无法改变。时间一天天虚度，她气愤之下，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无相谷。空空大师多次下山寻找，却也毫无线索，玉龙和小羽绝望了，在绝望带有一点希望中，他们度过了无数个夜晚
山下，一个穿着紫色布裙的女孩毫无目的地走着，眼中露着迷茫。司马冷月从无相谷跑出来，狂奔了一路，才发现自己竟一点东西都没有带。她又饿又乏，身上没有钱，但也不愿回去，她只能不停地走，她已走了一个时辰了。终于，她听到了前面有人们的喧哗声。她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刚想去问问他们能不能借她点钱，却看到了令人气愤的一幕。
之间在僻静的郊外小路上，几名流氓样的男子正在欺辱一名衣着简陋的女子。各种轻薄的语言从几个男子嘴中吐出，女子不断哀求着，却毫无用处。“喂，你们干什么呢？”司马冷月看不惯了，挺身而出道。
几名男子一愣，应该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经过。但一看见是一个小女孩，便笑着说：“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一个黄毛丫头，去去去，别打扰本大爷的兴致，否则把你给收拾喽。”
司马冷月怒道：“什么丫头不丫头的，我到要看看谁收拾谁。”说着，便冲了上去。一冲上去，冷月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虽然学过武功，但也只是个小女孩，哪是这身强体壮的男子的对手。更何况，还不只一个男子。冷月仗着自己小巧的身躯，这里打一下，那里踢一脚，但也没什么用，只是更惹怒了那些男子。终于，她一个不留神，被绊倒在地。雨点般的拳头和脚落在她的背上，她强忍住疼痛，没有哀叫，也没有求饶，更没有掉泪。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更有些迷茫：司马冷月啊司马冷月，这就是你和哥哥要光复的国家吗？这就是你牺牲了这么多要光复的国家吗？
几个男子打得没了力气，便骂骂咧咧地走了。冷月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背上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爬起来，朝着荒僻的山路走去。冷月又走了很久，越走越远，世界之大，她却不知该到何处容身。她的身边是一条巨大的瀑布，她背后又猛地一疼，脚一软，摔到了瀑布下。千斤般的水飞泻而下，压得她喘不过气，身上也是剧烈得痛。嘴中和鼻中被灌进许多水，她来不及叫一声，就失去了知觉。